就像徐地坤，這輩子并沒有幹過什麽缺德事。
他因爲負責的是經濟業務，所以面對的都是商場、政場上的高端人士。
對于這些人來說，打打殺殺都是最低級的操作，所以相應的，徐地坤也很少接觸打打殺殺的事情。
在商場上如果遇到什麽困難，隻要通知他的老師，自然會有其他的明衆成員替他處理，徐地坤根本就不清楚他們用了什麽手段。
這才是徐地坤能保持出淤泥而不染的根本原因。
而在胡地離身上，白正卿看到了徐地坤的影子。
對方的表面身份是一個在公司裏打工的上班族，這樣的他勢必很少能接觸到這個社會的黑暗面。
而他負責的業務不過是傳遞一些信息給暗衛宮的高層。
這個業務緻使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那些血腥、龌龊的事情。
再拿這次潛逃來說，他甯願将自己置身于孤寂之中，也不願利用明衆來剿除身邊的危害，說明他本質并不壞。
他還沒有被明衆這個大染缸徹底污染。
所以白正卿才會拿出那一沓資料來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激發出胡地離心中的那股善。
此時，看着胡地離信仰崩塌，哭的像個傻子一般的模樣，白正卿默默松了口氣。
他的計劃成功了。
胡地離的确算不上是一個壞人。
靜靜地等待着胡地離心情慢慢平複。
白正卿看着落日的餘晖，輕聲說道：“明衆成立的初衷便是爲暗衛宮服務的，如果說暗衛宮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白月光，那麽明衆就是那顆隐藏在陰影裏的朱砂痣。”
“朱砂痣本身并不代表邪惡，但是爲了讓白月光更加美好，它必須将那些邪惡的事情包攬下來。”
“與财團合作，爲暗衛宮斂财，這可以理解，魔偵局也有與财團合作的經曆。”
“暗殺政敵、仇家，這也可以說是爲了更好的帶領聯邦走向未來。”
“就算是與魔鬼做交易，我們都不會說什麽，有時候爲了大義這是别無選擇的做法。”
“但是，它們不應該将矛頭指向那些無辜的百姓。拐騙孩子，破壞他們本該享受的家庭溫暖，令他們骨肉分離，這一點我們魔偵局萬萬無法接受。”
“你看到的這些不過就是我們查到的内容，那些我們沒查到的呢？你又怎麽知道明衆的下限在哪裏？”
說了這麽多，白正卿才轉頭看向頹然在地的胡地離：“所以，你願意幫助我們洗幹淨這個世界，讓世間多一點光明和希望嗎？”
胡地離緩緩擡起頭來，看着眼前比他還小了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心中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平靜。
此時的他很後悔，後悔幫助明衆做了那麽多事。
此時的他又很慶幸，慶幸自己并沒有做什麽真正的惡事。
胡地離抹了抹被眼淚浸潤的臉頰，小聲說道：“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
“傳遞信息給魏子昂，通知香山裏的老家夥們阻止師奶奶他們出山，原來上次那件事的幕後籌劃着是明衆。”
白正卿回到魔偵局後，就直接去找了秦子奕，将從胡地離那裏得來的最新消息告訴了他。
他要與秦子奕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該做什麽。
秦子奕看完資料，推敲了一番後問道：“你有沒有關注到，明衆還将這個同樣的信息傳遞給了福田優作？”
白正卿點頭道：“當然。”
“你覺得他們是什麽用意？”秦子奕繼續問道。
白正卿早有準備，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也許是怕消息傳遞不到位，所以做了一手保險，也許是想通過他們把消息傳遞給鍾盛，都有可能。”
秦子奕聽後點頭道：“你分析的在理，那麽如果是想把消息傳遞給鍾盛，說明了什麽？”
“說明鍾盛應該不是明衆的幕後主腦，同時也說明了那位也許想看看鍾盛會不會做一些多餘的動作，從而扳倒他這位現任宮主。”白正卿眯着眼說道。
“那麽對方與鍾盛應該是敵對關系，我說的沒錯吧？”秦子奕笑着說道。
白正卿一怔：“老師，您的意思是明衆的幕後之人是袁自罡？”
鍾盛讓他們出手對付袁自罡，自然說明袁自罡就是他目前最大的對手。
按這個邏輯來分析，袁自罡是明衆幕後之人的可能性最大。
但這又與他們之前的分析有矛盾的地方，這讓白正卿無法确定這一點。
秦子奕有節奏地敲着桌子道：“這個是無法确定的，但至少是一個方向，而且你别忘了，袁自罡還有一位神秘的妻子。”
白正卿再次一怔。
他已經很久沒去想那位疑似聖級慧魔的存在了，似乎他潛意識中就想回避對方。
但此時被秦子奕提及，他就必須直面這個問題了。
白正卿再次将關于明衆的信息在腦海中一一梳理，想了很久，才說道：“如果那位真的是聖級慧魔，那麽這其中有很多事情是沒法解釋的。”
“哦？你指的是什麽？”秦子奕終于來了興趣。
白正卿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就拿最近的事情來說，暗衛宮會拿策反李固的事情做文章，必然不可能是聖級慧魔的手筆。”
“也許是暗衛宮中有些人自作聰明呢？”
“那麽之前派人去東都殺徐地坤的事呢？還有推王天福出來背鍋的事呢？這些事像是一隻聖級慧魔會做出來的事嗎？”
白正卿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這兩件事看着都是魔偵局經過周密的布局、詳細的調查才導緻的結果，但其實之中是有一些漏洞的。
一般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他不相信聖級慧魔會看不明白。
秦子奕這下無話可說了。
因爲他覺得白正卿的分析是對的。
但白正卿依然不依不饒地說道：“再往前推，禦魔分院開院，暗衛宮又是來海城鬧事，又是在京城劫獄，看着是兩派之間沒有協調好的結果，但真是如此嗎？他們就真的非要在分院開院的時候來搗亂嗎？包括天使的覆滅，等等等等，有太多事都無法解釋了，以聖級慧魔的智慧爲什麽會那樣做呢？”
說到最後，白正卿雙眼徹底眯了起來：“老師，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明衆裏似乎一直有一位極其聰明的存在在幫助我們，對付明衆、對付暗衛宮，甚至對付魔鬼，你說這樣的一個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