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晚上烤兔子吃。
這兩天他天天吃幹糧都吃膩了,打算解解饞、開開葷,所以白天他特地進了大梧桐峰打獵。
這裏算是深城一處開發不完全的景區,雖然人不多,但畢竟開發過,野生動物也很少,所以他花了大半天才找到這麽一隻野兔。
拎着兔子路經一座水庫。
走在水庫的大壩上,胡地離看着夕陽照射在水面上的景色,心中有些恍惚。
半個多月前,他收到了老師的通知,說他可能已經暴露,需要盡快撤離。
說實話,那時候的胡地離是有些懵的。
他在明衆中負責的隻是内聯業務,主要就是跟暗衛宮中的一些高層進行聯系,爲他們傳達老師需要他傳達的信息。
這個業務應該來說是很安全的。
他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居然被人查到他頭上了。
而查他的人自不必說,肯定是魔偵局。
他早已聽說了,魔偵局已經抓獲了他們組織好幾位地級明子。
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還真有人跟蹤他。
跟蹤他的人實力不凡,與他境界差不多,要不是他提前收到風,恐怕很難發現對方的行蹤。
真是看得起他啊。
他很清楚,這種境界的人,在魔偵局都能勝任總副之職了,而如今居然隻是被派來跟蹤他,真是大手筆。
所以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僥幸心理。
但幾天下來,根據他的觀察,那人隻是跟蹤他,并沒有出手的打算,他判斷對方應該還沒掌握他的證據。
于是他便策劃了這麽一場逃脫計劃。
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
他從出租房逃脫之後,就租了一輛房車,開進了梧桐山中。
他覺得一般人肯定想不到他會租房車。
也許魔偵局那些人還在查詢深城以及周邊城市的租房信息呢。
那将是一場大海撈針式的調查。
但出于謹慎,他還是特意将房車開進了山裏這個渺無人煙的水庫附近。
他打算在這裏躲上一個月,等外面的風聲沒那麽緊了,然後再想辦法出國。
逃出夏國,魔偵局要逮到他就要難很多了,到時候他可以接手明衆新的渠道,繼續他的工作。
這一番操作在他心裏是很穩妥的。
正常來說也的确如此。
但他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有智師這個群類,他們的智慧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疇,所以要找到他的下落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難。
從恍惚中清醒,胡地離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個月要過的日子實在太清苦了。
站在大壩上,他向遠處望去,便看到了樹叢後方一座臨時搭建的房車營地。
隐隐約約可見,一輛房車,一個雨棚,一張折疊椅,一堆還未生起的篝火,給人一種惬意自在的感覺。
可這個熟悉的場景并沒有給胡地離帶來任何惬意的感受,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因爲他走的時候,房車門是開着的,而如今卻關上了。
他眼神一凝,悄悄往後退去,打算再次藏進深山裏。
隻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此時他的身後,突然閃現出一道人影。
胡地離立刻轉身看去。
此人笑容看着十分和藹,但眼中卻有着掩飾不住的玩味。
胡地離默默退後,那人也沒有急于抓他,而是不慌不忙的步步逼近。
就在此時,胡地離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再次轉身看向營地方向。
那裏,從房車後也鑽出了一道人影。
隻是一步,那人便來到了大壩上,與另一人形成了夾擊之勢。
這人長的很普通,隻有下巴上的那一撮胡子有些與衆不同。
這人胡地離見過,就是最近一直在盯梢他的人。
他沒想到對方能這麽快就找來這裏。
但現在想這些都是多餘的,胡地離前後看了兩眼,突然一個側躍,向着大壩下跳去。
水壩的下水處,水流很急,不過對胡地離來說,這傷害不到他。
一旦讓他鑽入水中,要逃離這個地方的希望就很大了。
可令他絕望的是,當他一頭紮向水面時,卻撞了個頭破血流。
此時的水面就像是凝固的鋼鐵般堅硬。
這是怎麽回事?
胡地離被撞的暈乎乎的,一時還沒回過味來。
而此時,他見到一道年輕的身影正緩緩踩着鋼鐵般的水面走來。
他一邊的嘴角揚起,似是在嘲諷胡地離的不自量力。
摸了摸額頭,看到一掌的鮮血,胡地離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此時那名年輕人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他笑着說道:“胡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叫胡地離吧。”
胡地離一怔,擡頭看向對方。
此時的夕陽位于年輕人的腦後,将他襯托的宛如神明。
“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胡地離不解地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并不重要,但他就是想搞明白,籌謀了這麽久的逃生計劃,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年輕人一臉玩味道:“你不知道房車租賃公司都會爲自己的車子安裝衛星定位的嗎?”
胡地離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特麽也太坑了吧。
這并不在他的知識體系中,所以他也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個BUG。
此時年輕人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用覺得坑,即便沒有定位,要找到你也不難。隻要知道你租了這輛房車,那麽你去了哪裏,自然很容易查到,梧桐山也不是特别大的山,我們魔偵局要在山裏把你挖出來也并非難事。”
聽他這麽一說,不知爲何,胡地離反倒感覺心裏好受了很多。
他此時再看着年輕人,卻是越看越覺得對方眼熟,很快他的瞳孔猛張,似乎想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白,白……白正卿。”胡地離驚懼地尖叫道。
他沒想到爲了抓他,魔偵局的第一天才白正卿居然親自到場了。
他自認爲自己并沒有幹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啊,怎麽就被這樣的存在惦記上了?
這特麽還有沒有天理啊?
白正卿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嘴角揚起笑聲道:“既然你認識我,那應該不會再做無畏的抵抗了吧,接下來,就讓我們促膝長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