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利沒有像大度設那樣打到哪都進行燒殺,奸 淫擄掠,而是采用了相對懷柔的政策,隻殺反抗者。
而此時新設立的營帳内,一男一女正在盤膝而坐,手談棋局。
“二哥,大哥如此行事你就這樣聽之任之?聽說現在咱們薛延陀部落内很多人都有想法了,他的強壓下很多人都不服他,你現在就沒有想法?”
少女輕輕地落下了一枚棋子,神色淡然的看着對面的二哥阿史那利,正是薛延陀部落的羲荷公主。
見到小妹棋子落下的位置,阿史那利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落下棋子,神情絲毫不變:“羲荷啊,你這棋風詭異多變,可沒有中原的大唐王朝的謙卑有禮的風度啊。”
“二哥,我在跟你談薛延陀部落的事情,可沒有跟你談棋藝如何。”羲荷氣鼓鼓的看着二哥,手中的棋子卻毫不猶豫的斬斷了二哥的後路。
“中原有句古話說的很好,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哥他與我薛延陀的子民漸行漸遠了,,不過再怎麽說也是父汗的長子,嫡系衆多,短時間是沒有辦法的。”
羲荷真的打心裏不喜歡她的親大哥,那種性格與野獸無異,如果部落被他掌控,那就是咱們薛延陀子民的災難。
阿史那利輕輕落下一子:“你最是喜愛兵法,此次大唐之行可是讓你得償所願,都學了些什麽啊?”
“《太公兵法》《孫子兵法》《百戰奇略》《孫膑兵法》《三略》皆有涉獵。各部經史子集熟讀與心。”
羲荷漏出兩個小酒窩,驕傲的向她二哥邀功,不曾想阿史那利直接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你确定這些你都學了?并且你都會了?你确定你沒有去玩而是真的去學習的?不是去見那位的?”
阿史那利一連串的疑問,直接把她心思都問了,她嗔怪道:“二哥,我真的是去學習的,玩那隻是順便的,不信你問阿大!”
一直守在營帳外的阿大,正在欣賞着草原的月夜景色,不知不覺的一口黑鍋就卡到他的頭上。
“唔,那你真的學了,你教教二哥,怎麽與大哥争呢?”
“離間,打壓,孤立,清權。”羲荷歪着頭不假思索的說道,這個方案她知道二哥肯定早就想過了,可是她覺得這方法真的不錯。
“好辦法,你說的不錯,下次不要說了,恩,你輸了!勝你半子。”
“還打算再去嗎?”
“去,肯定要去,從一而終,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而且現在的大唐當真是日新月異,特别是那位的小崗村當真是刷新了我的認知,這可不是我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羲荷再說到大唐時,眼神中有些敬佩有着向往還有着一絲畏懼。
“唔,有志氣,你見到的那位怎麽樣?覺得二哥輸給他冤不冤呢?”似乎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的阿史那利,感覺有些疲憊,喝着從中原交換來的茶葉,提提神。
說到那位,羲荷眼睛微眯:“看不透!就像被迷霧籠罩一般,時而輕狂,時而穩重,時而無賴,時而乖張,看不透!雖然羲荷沒有和他近距離接觸,但是從我走訪的長安城附近沒有一個人說他不好的,但是又沒有一個人說他以前好的。”
她皺着眉頭在回憶着别人對于那位的評價,就像她總結的像一團迷霧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評價這麽高?可是你怎麽知道這些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呢?不是背後有人幫助呢…”
“你也接觸過,你感覺如何?”羲荷沒有回答阿史那利的話,而是反問道。
阿史那利放下手中的茶具,起身推開已經定了輸赢的棋盤,走到賬外看着已經恢複平靜的柔然部落,而後目視遠方,緩緩吐出:
“心腹大患。”
羲荷聞言眉頭一凝,看着神色淡然的二哥靜靜不語!
而他們兩人所讨論的人,此時正在作着戰前總動員,畢竟面對的是精銳的百騎司。
今天的他們早早的就在訓練場集合了,李承乾站在高台上,雖然底下隻有近千人但是那散發的氣勢卻是一點都不弱。
“你們是幸福的,你們知道嗎?”李承乾用着他臨時制造的簡易大喇叭喊着。
底下的人被他這樣說的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不過紀律嚴明的他們并沒有交頭接耳而是等着李承乾說話。
“知道爲什麽讓你們進行演習對抗嗎?知道這個有多不容易嗎?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們可以用我給你們創造的機會磨煉,而邊疆的那些戰士呢,一不小心可能就命喪黃泉了,他們沒有這些機會。”
“所以你們告訴我,你們該怎麽辦?”
“打敗百騎司,揚我鐮刀威名!”
“打敗百騎司,揚我鐮刀威名!”
“大聲點!沒吃飯嗎?”李承乾又是一聲怒吼。
“幹死百騎司,幹死百騎司!”
“好,廢話不多說,是時候檢驗你們的訓練成果了,是騾子是馬該拉出來溜溜了,出發!”
這次的對抗演習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在規定的範圍内消滅對方,各種武器裝備都是各憑本事了,爲這次的演習李承乾還專門設立了專門的戰地醫院,作爲中立方參與其中,防止意外發生。
爲了公平起見,此次的演習地點就在關内道一處雙方都不熟悉的山林中進行。
自此一場新舊的比拼正式拉開序幕。
而在薛延陀西部的邊境,大度設正在組織兵力進行掃蕩,他和和那個二弟同時接到的任務,掃清一切反對亦或中立部落。
“小可汗,聽說那邊已經掃滅了他部邊境處最大的柔然部落了。”一旁的副将有些擔憂的說道。
大度設踹翻面前的桌子,不屑的說道:“柔然部落也叫大?也就被那個養子撿漏了而已,都是這些廢物太慢了,現在就剩最後一塊難啃的骨頭了。”
“進攻拔塞幹部落。”大度設沉聲道。
而‘歌舞升平’的拔塞幹部落絲毫沒有發現自己部落的末日即将來臨,和柔然部落一樣天真的以爲自己躲到邊境就會逃過一劫。
部落營地中央,一大群人圍着篝火載歌載舞,好不快活…特别是配上烤全羊那種飄漫的香味以及油脂滴落到碳火上呲呲聲,有歌,有舞,有肉,就是不知道等會會不會還有機會享受了。
“媽的,他們在裏面吃香的喝辣的,讓咱們兄弟在這忍饑挨餓,還要看着這群牛羊,還要去巡邏,真的是狗 娘養的,幹!”一個滿臉頭發的士兵不滿的說道。
不僅是他,他們這一小隊都是,看着不遠處的方向,部衆正在享受着聚會,運氣好的話還能被看上,而他們呢,一群苦逼,吃吃不到,喝喝不到,還要四處巡邏。
“他們就是排擠我們,早知道就應該歸順夷男可汗了,而不是跑到這裏來。”另一個守衛也是神情怨恨。
“知足吧,已經算不錯的,給我們巡邏隊一點酒喝,也算寬大了,在部落裏巡邏喝酒乃是大忌。”
“狗屁!”
“你們聽說了嗎?從大唐來回來的商隊說大唐有出了幾種新奇的酒,說是如烈焰一般,真想有機會喝一點啊。”
“那群勢利的家夥滿嘴跑馬車,就知道吹牛,他們說的話你也相信?真有這種東西我願意用一頭牛去換一個回來,去年冬天怎麽過來的他可是太熟悉了,很多族人都是被活活凍死,如果喝了他們所說的那種烈酒,用來暖身子可在合适不過了。”
一個年長一些的守衛喝了一口酒,憤憤道:“到現在那群人還在搞這種活動,宰殺牛羊,連小羊羔都不放過,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因爲他的家人就是去年冬天沒有食欲活活餓死的,而小羊羔就是他們活的希望,而他們呢?可汗呢?隻知道享樂。
拔塞幹部落的王帳内,大可汗手中捧着溫熱的馬奶酒看着下面地毯上穿的少的可憐的舞姬正在輕歌曼舞,裏外都是一片祥和,都被淹沒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
這群舞姬十幾人左右,西域女子有之,漢人女子有之,突厥女子亦有之,不用想都是他們打草谷擄掠來的,置于胡女自然是用突厥的女人換來的。
一個長相奸邪的漢子走到拔塞幹可汗耳邊嘀咕了幾句, 隻見神色全在舞姬曼妙身材上徘徊的可汗神情一怔,憤怒的将酒杯摔在桌案之上:
“索然王和阿悉結王那兩個背信棄義的東西,說好的同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他們竟然悄無聲息的跑了。”
“可汗,我看我們也應該轉移了,這裏我們待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作爲拔塞幹僅剩的智者,他擔憂的勸說道。
“我現在懷疑他們肯定是收到什麽消息提前跑路了而且連通知我們的時間都沒有,或者說是…”
“是什麽?”拔塞幹可汗一聽,還真的有點像那麽回事,因爲同盟百利而無一害,他們沒道理不聲不響的就跑了。
“是…是他們根本沒機會來通知報信!”
拔塞幹可汗一聽,頓時心中一緊,猛然站起身來,已經顧不得腿上的侍女,驚懼道:
“你是說他們可能是被人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