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麽心思李承乾心裏門清,“韋大人果然清廉,勤政,就因爲這樣,我就更不能讓你這等…大唐的棟梁白白努力了,拿來我看看吧。”
“不必了,不必了,應該做的。”韋世林搖着手說道。
“我說,讓你拿來!”李承乾的聲音徒然便冷,韋世林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話音剛落,韋世林臉色大變,一股不詳的預感在他的心裏萌發,他感覺今天的事情有點不簡單,仿佛就是一個坑在等着自己來跳。
可是面對李承乾的怒火他也沒有辦法,賬本?有才怪了,“殿下,這些錢都是義舉,沒有想着有項目明細的。”
“呵呵!是嗎?”
說着李承乾就撥開了韋世林,“帶我去賬房,我想看看這些年雲陽縣的收支情況,也總改有了吧?”
“有…有!”韋世林隻能硬着頭皮說道,他看了看身邊的師爺,師爺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這才稍稍的放下了音。
不一會,厚厚的賬本就到了李承乾的手中,他看着上面的賬目隻覺得腦子疼,故意的吧,需要整這麽複雜,不過作爲二十一世紀的有志青年,這點難度…說實話還是需要點時間的。
賬房裏的桌子上被整理出來一塊空處,李承乾就這樣坐了下來,拿出紙筆,開始處理計算了。
韋世林幾人都是面面相觑,這什麽意思?不應該簡單看幾眼,看底下的總結數目不就行了嗎?這…這怎麽還做了下來計算了呢?
這剛剛放下的心,不自覺的走提了起來,看了眼賬房,隻見賬房此時也是心虛的不敢直視,雖然賬目被處理過了,可是真的要是仔仔細細的查算的話,肯定還是會發現的。
這邊是算着,可是在趕往雲陽縣的路上,監察禦史蕭翼,自從他聽說李承乾因爲撫恤金的問題,親自前往了雲陽縣,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就這樣過了大概二個時辰,李承乾伸了伸懶腰,這特麽的比打仗還累人了,惜玉貼心的遞過來一杯茶。
李承乾接過茶杯微微一笑,果然和猜想的一樣,膽子可真的不小啊。
而後他就緊盯着自己這幾個時辰的傑作,“圖表”!
這真是一張圖表,準确來說,是一張“柱狀趨勢圖”,用毛筆在紙上手繪而成,表頭的位置寫有幾個大字:雲陽縣賦稅趨勢圖。
“殿下,此圖……”
李承乾案前,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個人。
一個是侍奉他的貼心寶寶惜玉,另一個則是一路疾馳而來的監察禦史蕭翼。
蕭翼心裏可是感激太子殿下的,就是李承乾讓自己那一顆充滿愧疚有自責的心得到了慰藉,因爲大唐博物館即将建成,太子殿下沒有騙自己,連帶着辯才大師對于皇室也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躊躇着問出這半句話的人,正是惜玉,她好奇的看着這奇怪的圖,疑惑的腦袋,大大的問号。
惜玉怎麽說也是太子的侍女,不說琴棋書畫往往精通,這識文斷字還是沒問題的,可是她半伸着手,指着這幅圖表,嘴角嗫嚅着,說出四個字之後,卻再也說不出别的話來了。
因爲就連“提問”如此簡單的問題,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提問,或者說不知道該問什麽。
不過一想,惜玉又覺得不太妥當,不懂就問……或者應該說請教,請教隻請教一半的話,算是對殿下的不尊重吧!
于是,惜玉瞅向這幅圖表的表頭,盯着那幾個字,想從圖表的“題字”上找到一個突破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别說她了,一旁的蕭翼也是懵逼的狀态,李承乾親筆畫出來的這幅圖表,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而韋世林則是不停地擦着汗,本來太子來就已經讓他有點撐不住了,現在又來一個監察禦史,所以隻能寄希望于李承乾不要發現什麽問題了。
他蕭翼來這裏主要還是李二的指令,從李承乾急匆匆的來雲陽縣時,就已經有探子彙報到李二面前了。
目的也很簡單,不給人留下把柄,太子殿下不會越權,監察禦史可是有彈劾百官,糾正官邪,維持綱紀的重要作用。
“蕭禦史有何疑問?”
李承乾自然是注意到蕭翼的到來,他就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他也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樣子,認真詢問蕭翼。
化解尴尬其實很簡單,将尴尬之事當成“常态”即可,隻要你自己不以爲意,别人就會默認。
“殿下……何爲……趨勢圖?”
“你們看,這張圖表的豎……線,表示的是賦稅數額。而橫線,表示的則是年份。本官将每一年的賦稅數額标注出來,就有了這些‘柱子’,再依據這些柱子的高低,畫一條線,這條線反應的趨勢,就是雲陽縣曆年賦稅的變化。”
李承乾很認真地解說,他要讓韋世林也明白,他死是怎麽死的。
蕭翼本就不是愚笨之人,經過李承乾的一番詳細解說,已經明白了一個大概,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學這個柱形圖時快不快?更何況是蕭翼,沒有貶低各位讀者的意思哈,我隻是實話實說,嘿嘿…
“縱觀這條柱形圖形成的折線形可以看出,大部分時間都是有高有低,總體是平穩的,可是從三面前到現在,就能看出一些端倪——雲陽縣每年的賦稅都有所下降!而且是斷崖式下降。”
蕭翼盯着那條斜向下的趨勢線,面無表情、一闆一眼的說着。
李承乾贊許的瞅了眼蕭翼,心說:“不錯,我就喜歡聰明的人!當然了不能比本太子聰明。”
“殿下,這雲陽縣成這樣,我有罪,這賦稅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看了這幅圖表後,屬下方才得知,原來我雲陽縣的賦稅,下降得竟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韋世林裝成一副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模樣,痛心疾首的說道。
李承乾看着韋世林的表演,心中都要給他鼓掌了,“真特麽的一個好演員,要不是你自己作,我準備創辦的大唐第一娛樂公司第一個簽約的人必是你。”
“你們再看這個。”
李承乾一笑,翻過這張圖表,将下面一張圖表顯露出來。
蕭翼惜玉以及屋内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的看了過來,最積極的是韋世林了,他怕啊,這要是在時下降的就廢了。
他定睛一看,這也是一副“柱狀趨勢圖”,一條扭扭曲曲的線,也是觸目驚心的逐年下降。
惜玉非常好奇,這幅圖表上,表示的又是什麽呢?
偶然一瞥,他見旁邊的蕭翼正死死地盯着圖表,因此問道:“禦史大人,什麽東西又下降了?”
“雲陽縣每年繳納賦稅的戶數!”過了許久,蕭翼沉重的回應道。
他面色此時極爲嚴肅認真,好像看的不是一張圖,而是一份定人生氣的生死簿。
李承乾挑了挑眉,瞥了眼蕭翼,心中十分詫異,這劉文同的表現也太誇張了吧,他自己是知道這韋世林肯定是貪污了,所以這戶數下降就比較正常,因爲作假嘛,要正常點,可是蕭翼不知道啊,他爲何這麽嚴肅,難道這個數據很特别?
代表了某種特殊的意義?
李承乾看到韋世林那緊張的樣子,鄒着眉頭心想看來事情還不止這些啊。
“說說什麽情況。”李承乾肅聲道。
“是,殿下。”蕭翼解釋道:
“殿下您可能不太了解咱們大唐對于官吏的考核其中重要的一項就是戶口的増損。”
李承乾也是冷聲道:“所以你是說這雲陽縣的考核應該是不及格的,而你這種神情,意思是他們每年的考核是與這個實際不符合的?”
蕭翼抱拳說道:“殿下英明,這問題就出在這裏,據我所知這雲陽縣曆年的考核都不錯,而現在卻是…”
“你是說這考核也有人做了手腳?”
蕭翼肯定的點了點頭,這個可就不是一個韋世林的事情了,還要牽扯到這上面的關系網。
李承乾笑着看韋世林,“韋大人,好手段啊,爲你鼓掌…”
李承乾沒有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可能是韋大人其他方面過于優秀導緻的,也有可能,是不是。”
“所以請韋大人說說這賦稅爲何會斷崖式減少?别說是補貼百姓了…這個你自己心裏清楚,從你接手雲陽縣後,就這樣了,有這麽巧的事?”
李承乾看着掙紮的韋世林,接着說道:“來來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們縣衙的采購支出,告訴我什麽青菜需要一兩銀子一斤?還有你們縣衙一頓飯能吃一旦米,好家夥有多人啊?這支出就離譜,收入呢?更離譜…也對這樣也就能解釋通爲何會下跌這麽狠了。”
“撲通…”
韋世林在也扛不住李承乾的氣勢,跪倒在地,“屬下知道錯了,屬下知道錯了…”
李承乾要的就是這效果,讓你沒有辦法反駁,鐵證如山,看時機差不多了,揮揮手,稱心心領神會的把所有無關緊要的人都請出門外了。
現在真個房間就李承乾和韋世林,韋世林停止了求饒,他驚懼的看着李承乾,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殿…殿下…”
“現在沒人了,說說吧,撫恤金,賦稅,你這麽大肆的攬财什麽目的?”李承乾搬來凳子坐在韋世林跟前,仿佛就是聊聊家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