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洛州都督張亮求見。”王德看着剛剛上完早朝的李二正喝着茶水,躬身說道。
李二一邊喝着茶一邊狐疑的問道:“他是來告别的嗎?”
“聽說是有要事禀報。”
李二喝了一口茶,回味了一下,該說不說,這混小子雖然不省心,但是搗鼓出來的這種泡茶之法,當真是沁人心脾,回味無窮啊。
“讓他進來吧。”
“是,宣洛州都督張亮。”
張亮擡腳進入殿内,跪拜道:“臣張亮參見陛下。”
李二眼都沒擡的問道:“朕剛剛認命你爲洛州都督,你不去上任,跑到這裏來是什麽意思?找朕有何事?”
“陛下,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訴您,我今天去吏部辭行,卻不知道爲何吏部尚書侯君集将我攔下,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張亮看了眼李二,見他沒有表現任何波動,便接着說道:“他問臣誰在排擠你,把你外放到洛州那個苦寒之地的,臣就回答說,就是你侯君集排擠的我,他說我高昌一戰是最大的功臣,非但沒有獎賞,反而給我壓入大牢,你說我怎麽會排擠你呢。”
李二放下茶杯,看着張亮,皺着眉頭問道:“然後呢?”
“他說他不爽,覺得不公平,覺得他不應該這樣,他郁悶,所以他問我能不能造反,你要是造反了,我跟你一起反!你看陛下,我…我這想都沒想過,之後臣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提前告訴陛下您。”
李二的表情是張亮不能理解了,竟然沒有絲毫波動,可能這就是陛下的恐怖之處了。
“你呢,和侯君集一樣都是大唐的肱骨之臣,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你們旁邊有人嗎?”
張亮搖了搖頭,李二接着說道:“所以啊,沒有證據,你追究起來他肯定不服,這件事情沒有弄清楚,你先不要說出去。”
張亮微微點了點頭。
人無完人,更不要說做爲帝王了,肯定會讓有些人不滿意,有的人憑借一股勇氣,有的人能說會道,有的人生性谄媚,有的人生性狡詐多疑,有的人欲望強烈,而當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各有所求。
而李二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判斷,一不留神聽信了一家之言可能就會壞事,危險呐。
這邊的張亮見李二都這樣說了,抱拳說道:“陛下,臣也隻是說一下,沒有其他意思,臣明天就會去洛州赴任。”
“嗯,去吧!”李二擺擺手,他現在心煩的很,桌子上的茶也不能讓他心靜。
而此刻的太子府内。
“在這哭哭啼啼的幹什麽,不知道還以爲我螺旋升天了呢,都給我别哭了。”李承乾揉着腦袋,頭疼的說道。
惜玉眼睛都哭腫了,昨晚的刺殺,他的确是受傷了,可特麽的知識頭皮被擦破了點,卻把惜玉這丫頭都給吓暈了,因爲當時的李承乾頭部的确有血就出來。
房遺秀是來玩的,一看李承乾的頭裹着沙布頓時就慌了,所以這一來二去就讓這兩個女的在這哭哭啼啼的。
“殿下,這又是誰來刺殺你啊,這也太危險了。”看到李承乾真的有些煩躁了,房遺秀收起了淚水,疑慮的問道,因爲她怕那個殺手還回來。
她們哭可不是膽小,而是在乎…因爲在乎所以擔心,因爲擔心,所以害怕。
“皮外傷而已,沒事,我這就進宮去讨個說法!”李承乾說着就要出門而去,可是剛出門就又折返回來,“那個惜玉你去多搞一點紗布過來,在拿根拐杖。”
惜玉一聽又急了,李承乾對于惜玉來說那就是天那就是一切,李承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了,估計惜玉也沒辦法活了。
“殿下,怎麽了,還有哪裏受傷了嗎?我看看…”
房遺秀在一旁也是擔憂的看着,“有事就說,不要瞞着了,都什麽時候了,而且這太子府哪裏有拐杖啊。”
“兩個小乖乖,本太子沒事,隻是想弄的慘一點,嘿嘿…好糊弄李…父皇。”
房遺秀氣不打一處來,又好氣又好笑,哪有這麽坑的啊,李承乾又說了,“拐杖還不簡單嘛,把老孫頭的給搶,哦,不對,借過來用一天。”
房遺秀:“……”
惜玉:“……”
稱心:“……”
這邊的李承乾很快到了太極宮,侍衛見到李承乾一瘸一拐的吓不輕,趕忙過去扶着李承乾,關切的問道:“殿下,您這是?”
主要是這一身行頭要不是侍衛對李承乾很熟悉,一般人還真的不認識,整個頭部隻能勉強看到鼻子,嘴,眼睛,其他的都是包的嚴嚴實實的,并且腿部還打着木闆,包着紗布,看樣子是骨折了。
“我擦,你小子是怎麽認識我的?”李承乾沒想到自己都這樣了,還能認識自己。
這個能在皇宮中當侍衛長的,那能是小角色嗎?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說不好聽的,殿下就算全部遮着,什麽也看不見,但是就單單站着那一種無形的氣質,威嚴這皇宮中除了陛下,屬下實在是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李承乾正一步步艱難的向着李二的辦公地走去,聽到這小子的話,突然停住腳步,:“你小子有前途,沒想到我這麽多年來,刻意的隐藏自己無形中散發的氣勢還是失敗了,唉…可惡!還是不行嗎?”
“好好幹,放機靈點,本太子看好你,好了,你回去堅守崗位吧,我這邊慢慢過去就行了。”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的說道。
看着漸漸遠離的李承乾,這個侍衛長由衷的佩服,感歎的說道:“殿下這是…怎麽…做到這麽自然的,果然我道行還是淺了,還得繼續埋頭苦學,希望能學到殿下這種不要臉程度的一成,就夠我一輩子用的了。”
“父皇,你可得給兒臣做主啊,咳咳!咳咳…”李承乾表現的那叫一個虛弱啊,可是李二呢,正在專心的處理折子,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刺殺的不是他的兒子一般,不,甚至都不如一般的臣子。
“嗚嗚…兒臣這幾年來,那真的是生活的水深火熱啊,一年一次刺殺,這誰頂得住哇,昨晚…昨晚兒臣差點就去母親了。”
這李承乾在底下表演的那叫一個辛苦,可是李二呢,卻還是在認真的處理折子,甚至都沒有擡眼看一眼。
“父皇?”
“父皇?你在聽兒臣說嗎?”李承乾可不能讓自己的表演浪費了,老子從來不幹無用功。
“嗯,我在聽,你說?”
“可是我都已經說完了…”李承乾無語的看着他這個便宜老爹,還真的是一點都不靠譜。
“朕已經下令了,讓大理寺去追查了,刺殺太子,非同小可,不管是誰格殺勿論,至于你這一頭行裝,要是累的話,就拿掉吧,朕看着都難受。”
李承乾撒開拐杖,拉着李二的衣袖,哭訴道:“父皇,這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南山别院了,我怕繼續留在這裏活不過兩天。 ”
“誰讓你在太子府一個侍衛都不設立的,又是誰讓你天天這麽不知道節制的,又是誰…”
李承乾出聲制止道:“父皇,其他的我也就不說了,我這受傷了需要在家裏休息休息了。”廢話,這要是在不制止,不知道李二要說出自己多少缺點。
“哦?是嗎?那你打算休息多久啊?”李二批閱奏折似乎累了,拿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李承乾聽到李二問道了重點,說道:“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休息的日子也不多也就半年吧,半年就可以了。”
“嗯,你再說一次!”
“半…半年?”李承乾咽了咽口水,還是說了出來。
“一個月!”李二冷冷道。
“三個月!父皇,我這個可是被刺殺了啊,我都感覺自己快抑郁了,我幼小的心靈需要時間才能治愈的。”李承乾急了,這六個月一眨眼就變成一個月了。
“半個月!”
又是一道聲音響起,對于李承乾來說猶如晴天霹靂,趕忙說道:“成交,可以!”
“兒臣告退。”說完也來不及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扛着拐杖頭也不回的跑了,對就是用跑的,他怕再晚一點,半個月也沒有了。
而剛才送他的那個侍衛正在給自己暗暗的加油打氣,就看見一個滿頭繃帶的風一樣的男子,從自己身邊嗖的一聲不見了。
“徐二麻,剛才是誰你知道嗎?”
徐二麻撓了撓頭,嘿嘿的說道:“隊長,我啥也沒看見啊,隻感覺一陣風從自己這邊吹過。”
李二看着跑走的李承乾,一臉黑線,這個逆子就這麽不想上朝嗎?給他半個月的時間休息,也是對于李承乾的懂事給予一種獎勵,不然你以爲李承乾能是一個吃虧的主嗎?
有的時候不争何嘗不是一種大争呢?說着李二一股怒氣從身上散發出來,冰冷刺骨。
“那邊審訊得怎麽樣了?”李二沉聲問道。
“應該快了!”王德這邊剛回答完,外面就響起了小太監的聲音:“陛下,谏議大夫褚遂良求見。”
“進來!”
“臣褚遂良,參見陛下!”褚遂良其實也知道,以陛下的英明神武應該也能猜到是誰在做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還有比這個更勁爆的。
“陛下,這是臣審訊出來的口供,請陛下過目。”
一開始的所有事情他都猜的差不多,可是直到他看到了極爲醒目的兩個大字,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褚遂良,想問問這是真的嗎?
隻見褚遂良緩緩的點點頭,李二看了他許久,收起了各種情緒,變得很平淡的說道:“但凡涉及到的人,全部抓了,記住不要鬧出太大動靜,讓百騎司配合去辦。”
褚遂良肅聲回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