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高昌國國王鞠文泰正滿臉愁容的聽着大臣阿史那矩的彙報。
其實說好聽一點是彙報,不好聽那就是命令,身爲一個突厥人卻在高昌國當官,什麽成分就不用多說了。
其實大國博弈就那麽回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自己都不動手,那怎麽辦呢?那就安排一些二貨國家當槍使,擴大一下自己的勢力範圍之類的,現在的西突厥就這麽想的,我先控制住西域,再與大唐的博弈之中占據有利位置,那麽,誰來當這個二貨呢?
“我們可汗說了,焉耆最近太過于跳躍,不聽命令,需要發兵教訓教訓,需要高昌派遣兵馬從其北部攻打,配合我們突厥從西面進攻!”阿史那矩可沒有一點恭敬之意,語氣倨傲。
其實鞠文泰心中也是早就想揍焉耆了,老子過路費說的好好的,每年都能靠收過路費搞一筆巨款的,你現在居然跑去大唐告老子的狀,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
可是轉眼一想到那個龐然大物卻又有些慫了。
鞠文泰隻能郁悶的說道:“當時我們可都是和焉耆在内的其他西域諸國在一起燒過黃紙,發過誓的,以天可汗馬首是瞻,俯首稱臣的,現在讓我攻打焉耆那不是等同于造反嘛。”
他心裏苦啊,這要是讓李二知道了,那鐵定是要幹他的,那吐谷渾,東突厥的事可都還沒過多少年啊。
阿史那矩想了想,也是,這特麽的要是在和大唐搞起來,還真的很棘手。
那是放他們大唐剛開始建國那時候,他西突厥還真的不怕他,這西域諸國那也是在我西突厥的控制之下的,現在這些國家卻明面上成爲了大唐的附屬國。
也正因爲這樣,這些年針對西域諸國,雖然明面上西突厥沒有與大唐針鋒相對,但是暗地裏卻是摩擦不斷。
“那就封閉貢道,阻斷他們與大唐的往來,不能讓一個東方人過來,我們的軍事行動秘密進行。”
這一聽鞠文泰可就坐不住你,你特麽的還真是一個機靈鬼,這種鬼主意都能想出來,你是沒有啥事,可我高昌怎麽辦?本來還能收收路費啥的,日子過得挺滋潤的,現在搞不好咱高昌要完蛋。
他苦着臉說道:“你要封閉貢道?南道,北道,行人,使者,可都是要經過高昌的啊,如果把貢道封閉了,那就是跟所有的友鄰做對啊,那我高昌國該怎麽辦,還如何生存?”
阿史那矩哪管你這逼事,冷聲威脅道:“你們高昌怎麽辦我不知道,你就說封不封就完了,不封的話,不需要等李世民了,可汗會告訴你什麽結果的,我們就自己親自過來做,哼!”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隻留下面面相觑的衆位大臣了,沒辦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看來這大唐是不得不得罪了,希望天可汗不要怪罪于我們了。”
另一個大臣補充道:“天可汗如果不追究就一切都還好,最主要的是攻打焉耆,這可不好辦啊。”
大殿上,上到國王,下到太子百官,無不唉聲歎氣,可能這就是小國的悲哀吧,他們不過是大國博弈的棋子罷了。
很快,西突厥在高昌國的配合下,打的焉耆節節敗退,這西域國家是多,可惜這戰鬥力簡直是垃圾,不忍直視,而且充滿着勾心鬥角。
也怪這焉耆國王牆頭草,想着自己依附大唐,便可高枕無憂,卻不知他這種做法,惹的西突厥很不高興了。
所以結果可想而知,他們焉耆沒有任何準備,被西突厥和高昌連下五城,說來搞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麽像樣的抵抗,不過也沒辦法,西突厥戰鬥力可以說是僅次于大唐的存在。
這一路殺過來,掠奪城中财物數不勝數,人口更是直接全部帶走,要知道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而此時焉耆都城,看着撤退而歸的高昌軍隊和突厥軍隊,以及留下滿目瘡痍的城池,他仰天長嘯,狠聲說道:
“你給我去大唐,去找天可汗給我們做主,一定要讓這高昌叛賊付出代價!”
那至于西突厥他是逼字不提,自己幾斤幾兩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大唐,長安城,太極殿。
李承乾和褚遂良聯袂而來,隻見褚遂良手中還有一個盒子,拿着如同地雷一般,小心翼翼。
“陛下,父皇…”
李承乾把褚遂良往前推了推,而褚遂良卻是把李承乾往前推,隻是在看到李承乾的眼神後,才算做罷。
李二不可置信的看着褚遂良雙手捧着的盒子,緩緩站起身來,走到褚遂良身前,指着盒子顫微的問道:“這是…”
褚遂良微笑着點點頭,李二拿過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裏面的卷軸,緩緩的将其鋪開,“好…好啊,蘭亭集序拿到了,氏族志也快修好了,貞觀律也修成了,好!好!好!”
李二可是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幾個壓在他心頭的事情都差不多解決了。
李承乾看着這激動的勁,“這麽亢奮不會不給我大唐博物館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這個花了不少錢吧!”
李二仔細認真的欣賞着蘭亭集序,該說不說這真的是一代書法大家啊,看着人就是心曠神怡,愛不釋手啊。
王德看着李二高興,也是跟着說道:“陛下,當時您可是說了,若是永欣寺願意出讓這蘭亭集序就給他們重修廟宇,重塑金身。”
“對,對,重塑金身,還有你們都要重賞!”李二頭也不擡的還在欣賞着。
褚遂良說道:“此次殿下,蕭翼的功勞最大!臣不敢居功。”
“都重賞,重賞!”
李承乾卻是有些惋惜的說道:“兒臣這些都是應該的,比較可惜的是蕭翼他卻就在了永欣寺。”
“留在了…留?你說什麽,留在你永欣寺?”
“父皇,你應該知道的,辯才是不太可能願意出讓蘭亭集序的,所以蕭翼就在了永欣寺,用命嘗還辯才的信任之恩。”
李承乾搖着頭,他現在已經有了想法,想寫一封信去解釋一下,希望蕭翼能看開一些,因爲他值得這樣做。
想必王羲之也不想自己的絕世之作隻是被人塵封吧,把它放入大唐博物館,供世人所瞻仰,才能揮發它的重要價值。
李二皺着眉頭,“到底怎麽回事?”
“陛下,這其中的曲折原委,說來話長,陛下能耐心聽完嗎?”
“聽,肯定要聽,朕等這個蘭亭集序多少年了,我當然要知道怎麽回事的!”李二有很大的疑惑,看來這蘭亭集序能拿到,也是費勁了千辛萬苦啊。
褚遂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娓娓道來:“剛開始我和蕭翼收到陛下呢消息時,都是抱着必定能拿回蘭亭集序的決心去的,不過我們心裏都沒底。”
“因爲到底在不在辯才手裏,這隻能到了才知道,視情況而定,盡管這個消息是殿下給的,但是是否準确我們也是需要做好準備的,所以我就回了驿站查詢情況,而蕭翼一人前去永欣寺。”
褚遂良看了眼李承乾,因爲這畢竟是在懷疑太子的話,不過李承乾卻不沒有怪罪的意思,示意他接着說。
李承乾也很好奇,他們怎麽拿到的,因爲他也是隻知道這幾人在永欣寺拿到的蘭亭集序,具體怎麽拿的,卻是不知道的。
褚遂良見李承乾沒有生氣,便接着說了,事情是這樣的……
在永欣寺躲雨的蕭翼故意将書卷放在屋檐下,辯才和尚不小心将蓑衣上的雨水滴落到了他的書卷上。
蕭翼見時機成熟,“哎呀,你這人怎麽回事,怎麽把我的書卷全部打濕了?”
他站起身來就要找辯才說理,“施主不可無禮,這是我永欣寺的主持。”旁邊的小和尚出言道。
“你看,你把我的書卷打濕了,上面的墨都已經暈開了,你看看…”
蕭翼越說越急,那焦急的神态,如果放在今天妥妥的奧斯卡影帝級别的,“一卷書來之不易啊,關鍵這個書卷還是我借來的,這我該怎麽還啊!”
這主持辯才也是性情中人,溫厚善良,看着焦急如焚的蕭翼也是愧疚難當,微微躬身道歉道:
“阿彌陀佛,這确實是老僧的不對,請多多原諒,請施主随我到寺裏先行避雨,至于書卷而後老僧會重新抄一遍給你。”
就這樣,蕭翼順理成章的進入到了永欣寺,“施主的書卷可否借我一觀。”辯才與蕭翼相對而做。
辯才從蕭翼手中接過書卷,定睛一看,有些驚訝的說道:
“大明度經?敢問施主是居士?”
“不是,我隻是對佛經比較感興趣,這個書卷也是索靖所抄寫,晉人筆法,我看這不在王右軍之下啊!”蕭翼眼看着辯才上鈎,表面卻出奇的淡定,仿佛就是一個佛經愛好者。
辯才聽到蕭翼竟然說這索靖不在王羲之之下,心中有些不以爲然,“王先生之字乃晉人第一,無人能出其左右,你這個不過是抄經字罷了,僧人每日誦經,每日抄經,這寫起來便有些便捷了。”
“哦,那我看王羲之的字難不成是錯的?”
辯才微笑道:“說句施主不愛聽的,您可能對王先生的字可能了解甚少啊,我讓您看看什麽才是王先生的字!”他說着便起身朝着身後的櫃子走去。
李二聽到這發出疑問道:“這辯才和尚是要拿蘭亭集序?”
褚遂良搖搖頭,“事情遠不是這樣簡單,請陛下聽我細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