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來的隻是不到一萬的騎兵,但是那陣仗卻着實有點大。
一路上馬不停蹄,他牛進達不敢停啊,一停下來那一股子氣勢以及精氣神救沒了,所以他們就玩命的沖,就憑那一股子勁!
尚囊看着東方出現的騎兵,拳頭握的啪啪作響,這個時候不能前功盡棄,“劄克伊帶領你的騎兵勇士去阻擊他們!”
“遵命!”
劄克伊早就忍不住了,這幾天看着城池久攻不下,作爲騎兵統領的他隻能在一邊掠陣幹着急,也就甘松嶺那一戰發揮了點作用,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吐蕃國的勇士們,給我殺了這些唐人!殺!”劄克伊帶頭沖鋒,迎着奔襲而來的牛進達先鋒部隊。
雙方誰也不服誰,騎兵對騎兵沒有什麽花哨的戰術,簡單的八字形戰術,牛進達利用自己已經沖起來的速度直接将吐蕃騎兵置于自己的右前方,利用習慣右手的優勢,殺将了過去。
因爲速度太快,距離又太近來不及騎射,一輪過去對方留下了近百具屍體,己方隻有不到二十人。
牛進達可沒有感覺疲憊,有的隻是興奮,他的大刀早已經饑渴難耐了。
“所有人調轉馬頭,錐形陣再沖一波!”
他身先士卒,沖進敵軍如同戰神一般,殺的吐蕃騎兵人仰馬翻,自家主将如此勇猛,士兵們信心大漲。
劄克伊不可置信,爲什麽一向所向披靡的吐蕃騎兵爲什麽打不過唐軍,他一咬牙命令部隊采取防禦陣型,他的任務是阻擊。
這特麽本來是想揚揚騎兵的威風,沒想到打不過…其實這也不能怪劄克伊,隻能怪唐軍的铠甲武器跟吐蕃騎兵的不是一個等級的。
而且牛進達先鋒騎兵基本都配有手弩,這特麽物理外挂怎麽打。
雖然他們無法進攻了,但是卻也是拖住了牛進達的人。
騎兵這邊打的不可開交,城頭上的戰鬥也沒有停止,吐蕃人被這突然起勢的唐軍打的有點措手不及,本應該唾手可得的城頭,現在又變得焦灼起來。
一個又一個的吐蕃人如狼似虎的湧上了城頭,雖然唐軍士氣正盛,可也架不住他們人太多了啊。
城頭上的守軍越來越少,“火油,快火油!”
“隊長!最後一點火油也沒有了。”
“特麽的,那就給我殺,拼了!”
隊長已經多處負傷了,肩膀上還插着一直斷箭,他不能倒下,這西城牆的壓力最大,他看了眼李承乾的位置,隻見李承乾渾身已經被鮮血侵透了。
隊長咧嘴一笑,“兄弟們殺,老子死也值了。”
“小心,隊長。”一個士兵擋下了砍向隊長的大刀,回過神的他一刀把那個吐蕃士兵桶翻。
隊長誇贊道:“好小子,幹得不錯。”
“噗嗤…”
後面的一個極速而來的箭矢直接透過這個士兵的胸膛,他楞楞的看着穿過胸膛到前面的箭矢頭。
“隊長?我…好疼…”
“小寶!”隊長睜大眼睛,看着後面收弓的吐蕃人,他一路殺将過去,“你該死,真是該死!”
閃爍着血光的??攜着雷霆之勢由上劈砍?下,??雖然還在半空,但那鋒利??的?刃上的逼?寒?,讓?有種死神降臨的感覺!
那吐蕃人被這怒極的一刀吓的有些發懵,不過他的同胞幫他擋下了,因爲現在的城頭已經漸漸挺不住了,很快隊長就被五六個人圍了起來。
這樣的場面在西城頭屢見不鮮了,基本都是以少打多,從白天打到了黑夜,隊長隻是這麽多人的一個縮影。
就在此時,東方出現了一條條火線,可惜的是已經沒人歡呼了,全部的守軍加起來也不足五百人了。
最後已經有老人沖了上來,“你們這群侵略者,老頭子我能換一個就賺了。”
說着就抱着一個吐蕃士兵摔下了城牆,他們用這一種自殺式的攻擊撐到了援軍的到來,李承乾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大唐的最忠誠最淳樸的人,一個一個的在送死。
他眼含淚水,隻能拼命的殺敵,殺!殺!殺!可是人爲什麽就這麽多…他殺不完!
在侯君集率領的步兵趕到。結果就是一邊倒的局勢,尚囊看着突然到來的援軍讓士氣低迷的松州城守衛重新燃起了希望,憤恨道: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援軍,此時他們應該已經在松州城插上我吐蕃國的旗幟了。”
松贊幹布看着這情景,心中有着巨大的落差感,不過他很快便調整了過來,作爲吐蕃第一雄主,如果這點結果都接受不了,那他也就不會帶領吐蕃走向繁榮。
“先撤退吧,在從長計議!”
松贊幹布隻能無奈的做出他最不想做出的決定,因爲他不确定是不是還有部隊。
随着撤退的号聲響起,吐蕃人停止了進攻,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們的士氣随着這一波進攻失敗而跌倒了谷底。
李承乾如釋重負,一下癱軟在地,“殿下!你沒事吧!”稱心立馬跑了過來關心的問道。
“沒事…”
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上了城樓,能站着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都虛弱的躺在地上,或者是已經死了的,上來的正是之前被帶下去的童童。
她正慌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個又一個,她沒有看到叔叔,淚水已經忍不住的一直流了,她找了好久都沒看到,她問了很多人也沒有問道,剛剛大戰完所有人都沒有力氣了。
“童童…咳…”
隊長隐蔽的捂着自己受傷的腰部,坐靠在城牆邊,“叔叔…叔叔…你沒事吧…”童童一臉驚喜的看着不遠處的隊長,高興的跑了過去。
“童童,你怎麽上來了,多危險…”隊長責備的看着跟一個小花貓一樣的小女孩。
“叔叔,老爺爺他們都出去說要和你們并肩戰鬥,嬸嬸們也都在擡着傷員,童童也在幫忙,看那些壞蛋撤退了,童童就上來給叔叔送吃的了。”童童獻寶一樣的拿出一個白面馍馍,在隊長面前晃悠。
“咾,這個是給叔叔你的。”
隊長欣慰的接過白面馍馍,他這個活了半輩子的人,竟然給這個小丫頭整哭了。
他擦擦眼睛,幸福的吃着手裏的馍馍,這個馍馍是他這麽多年吃過最好吃的馍馍。
“叔叔,你怎麽了,眼睛受傷了嗎?”童童看着眼睛通紅的隊長,關切的問道。
隊長笑着解釋道:“童童,叔叔這是眼裏進了沙子了。”
“童童給叔叔吹吹…娘以前說過,吹吹就不痛了。”童童走到隊長跟前嘟起她小小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給隊長吹着氣。
“好了,叔叔不痛了吧。”童童驕傲的說着,她這個方法可靈了,以前娘就是這樣教她的。
童童一副期盼的模樣看着隊長,小心翼翼的問道:“叔叔,之前你說的那個是真的嗎?”說完後的她沒有等來隊長的回答。
“咳…”
白色的馍馍已經變的通紅,童童吓的驚叫了一聲,她擔憂的看着隊長,“叔叔,你怎麽了,你别吓我。”
“沒事,咳…”又是一口鮮血,隊長的臉色蒼白,已經沒有了血色。
李承乾其實早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在城樓上回響着。
他在稱心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向着小女孩的位置走了過去。
“叔叔,啊!你這裏好多血,好多血…”童童看着鮮血一直從着腰部的傷口處湧出來,她慌了六神無主,隻能大聲的喊着:“快來人,來人…大夫,大夫,這裏有傷員啊。”
不過任她怎麽喊,也沒有人應答,“這位大哥哥,你幫幫我叔叔,求求你了…童童給你跪下了。”
李承乾徑直走到隊長身邊蹲了下去,“殿下…”隊長見是太子殿下,就掙紮的要起身,不過被李承乾制止了。
“不要亂動了,我看看。”
李承乾撕開他的衣服看着那足足有五寸的巨大傷口,緊皺眉頭,他撕下自己的衣擺緊緊的系住傷口,但是也隻能減緩血流的速度。
“兄弟,你…”
“殿下,我的情況我知道,屬下能不能厚着臉皮提一個要求。”隊長懇求的說着。
“可以,我答應。”李承乾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了。
“咳咳…這孩子懂事,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二,可以嗎?”
“好,我答應你。”
得到太子殿下肯定的答複,隊長了卻了心中的牽挂,轉頭對着已經泣不成聲的童童說道:“童童,你能叫叔叔一聲爹嗎?叔叔還沒有當過爹呢…呵呵…”
童童哭着說道:“我不要,我要叔叔你活着,我要明天再喊你,你一定可以活的對吧,叔叔你開玩笑的是吧!”
“童童,叔叔答應你,不過叔叔現在真的有點困,先睡一覺…”
童童怕他一覺不醒了,連忙大聲的喊着:“爹,爹,你不要睡,你看看童童,你不要童童了嗎?爹…”
“嗚嗚…爹…我才有爹啊,你不要睡啊…”
隊長努力的睜開眼睛,他想再看看她剛剛認的女兒,他咧着嘴巴,喃喃道:“女兒,真好看,真好…”
“爹…爹…”童童拼命的搖着隊長的屍體,她想讓她醒來,她不想在成爲沒有爹的孩子。
李承乾心疼的抱着已經哭不出聲音的童童,“太子殿下,爹是太累了睡着了對吧,明天他就會和童童一起玩耍了。”
“是的,童童也早點休息,不然你爹明天看到你一個大黑眼圈,可是會不開心的。”李承乾抱着這孩子,才知道她到底瘦成什麽樣了,隻剩皮包骨頭了。
所以也就能理解,這隊長對于童童來說的重要性了,這不僅讓她有了家,有了物質的基礎,最重要的是她有了情感的寄托。
上天就是這樣的不公,總是讓不幸的人身處泥沼,永不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