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銳怒斥道,他雖然有些警覺可是他也不是被吓大的。
這些年在江南道背靠着蕭家,在這餘西鎮甚至是杭州城都能說上話,還真的沒把這個小子太放在眼裏,要不是忌憚他背後的家族,早就給他拿下了。
“大膽!”
韓銳尋聲望去,看見柳沖竟然到了這裏,顧不得這裏,趕忙迎了上去,“柳大人光臨,有失遠迎啊。”
“哼!”
柳沖看也沒看他,而是徑直推開包圍李承乾的衆多衙役,躬身說道:“臣救駕來遲,還請太子殿下贖罪。”
韓銳本還因爲柳沖給自己甩臉色有些不爽,一個空降來的傀儡罷了,拽什麽!
不過現在呢,他腦子裏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隻聽到韓鵬一個勁的說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承乾有些意外,沒想到柳沖竟然過來了,有些可惜的說道:“柳大人,你看你這來的不是時候,我還等着韓大人把我們腿給卸掉呢,你看吧…錯過錯過!”
柳沖隻能尴尬的笑笑,轉身走到還楞在原地的韓銳身邊,上去往臉上就是一巴掌,怒聲道:“你想幹什麽?太子殿下你也要殺?你想造反不成!”
韓銳現在心裏也是叫苦連天啊,你說你一個太子沒事怎麽搞微服私訪這一套啊,擱着扮豬吃老虎,這不是坑我嘛!
越想越氣,越氣越上頭,憤怒的走到自己這個坑爹的兒子面前,完美複刻了柳沖的動作,一直上去就是一個大比兜,“你這個讓人下頭的東西,淨給我惹事,我打死你!”
“爹,爹,我錯了,饒了我…”
韓銳卻是充耳不聞一腳把他這個最心愛的,最寶貝的兒子給踹到了李承乾的跟前,大有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憤恨的說道:
“太子殿下,之前可能是這孽障沖撞了殿下,我被他蒙蔽了雙眼,現在這逆子任憑殿下處置。”
“爹!你…”
韓鵬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惜日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
“啪啪!啪…啪…”
李承乾雙手鼓掌,不得不佩服韓銳的果斷與狠辣,自己的親兒子毫不猶豫的就給推了出來。
“好好!韓大人還真的大義滅親啊。”
韓銳心都在滴血,不過還是正義凜然的說道:“犯了錯就要立正挨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隻是我韓銳的兒子,更應該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嗯嗯,韓大人說的不錯,不過剛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李承乾玩味的看着他,就之前韓銳的表現,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大唐都是他的。
韓鵬想要解釋,不過被韓銳瞪了一眼便縮了縮頭,不敢說話了,沒辦法這些年雖然他很嚣張跋扈但是遇到他爹還是跟老鼠遇到貓一樣,他太了解他爹的狠辣了,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剛不猶豫的把自己給賣了,虎毒尚且不食子。
“殿下,我也是太寵愛這逆子了,導緻被他蒙蔽了,望殿下諒解,臣也是老來得子。”說到這韓銳似乎情感爆發了,痛心疾首,老淚縱橫。
柳沖不知道剛才的韓銳多嚣張,不過稱心可是可知道的,“直呼好演技!”
李承乾也是豎起來大拇指,“奧斯卡影帝,金馬影帝,雙料!”
“行了行了,就别演了,對我的威脅可以不計較,暫放一邊。”
韓銳見李承乾不計較這件事,松了一口氣,不過接下來自己再也保持不了鎮靜了。
“韓大人,我想問一下朝廷的銀子應該撥下來了吧,柳大人你說呢?不知道爲何這裏卻基本沒怎麽動工呢?甚至是一處工地都沒看見…”李承乾拉過旁邊的椅子做了下來,好奇的問道。
柳沖皺眉回道:“殿下,戶部是撥款下來了,就是怕耽誤殿下的大事,我立馬轉交給韓大人了,至于爲何還未動工,我這次一路看過來也是很疑惑,韓大人?”
韓銳說實話,他真的沒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自己親自過來監督,以前他隻要打點好關系,銀子在自己手裏一周轉,那錢就可以生錢了,這現在…他冷汗直流,解釋道:“殿下,下官正在征調民意,做好改造擴建的準備。”
“哦,那你征調的民意呢?擴建的計劃呢?”
“這…這這…”韓銳開始慌了,感覺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了。
李承乾又問道:“沒有這些也沒關系,錢呢?”
“撲通。”
韓銳再也頂不住壓力了,今天看來根本不是因爲韓鵬的事,而是因爲此時而來的,他認罪求饒道:“殿下,下官是豬油蒙心…”
“你别!”
李承乾打斷他說道,從稱心手中接過那厚厚的一塌證據,直接甩到韓銳臉上,沉聲說道:“你自己看看吧,你就說你想怎麽死…韓銳你真的是我這麽多年來見過的官最小,官威倒是最大的一位。”
“強搶民女,霸占别人财産,侵占他人土地,殺人滅族,據說你家後院的屍體加起來都可以填滿一口井,這一樁樁事簡直是罄竹難書!”
柳沖聽着李承乾說的話,他都不敢想象這是有多貪心,殘暴才能做出這等壞事,這餘西鎮人民簡直是怨聲載道。
韓銳驚慌的拿起這些證據,他怕了,他感覺李承乾這次來就是像他發難的,他漸漸的停止了恐慌,繼而變的有些瘋狂,“既然你們想弄死我,那現在我隻要把你們殺了,那麽這些事就讓你們帶到地獄去把。”
他緩緩站起身來,陰沉的說道:“你們是哪裏來的裝成太子殿下,這可是要滅九族的,來人,給我把他們拿下!”
“你敢!”
柳沖簡直不敢相信,這韓銳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了。
韓銳可是知道這柳沖在這裏的衙役,可都是見過了,隻能先穩住,所以恭敬的說道:“柳大人,今天就得罪了,不知道你爲何被他們所騙。”
“你,你簡直膽大包天,你想造反!”不過很快他就被韓銳的親信控制住你。
“來人,給我把這個假冒太子的給拿下,如有反抗當場斬殺。”
韓鵬驚喜的站起身來,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這太牛逼了,這也可以!
衙役門有些爲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韓銳怒斥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給我拿下!”
這下衙役也不好在猶豫了,就要上前拿下,稱心拿出令牌舉在手上,大聲說道:“太子令牌在此,我看誰敢動一下,就按造反之名處置。”
這一下衙役真的是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躊躇不前。
不過韓銳的心腹可不管這麽多,這些年依附着韓銳他們可沒少得好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可是懂自己老爺的意思,沒有絲毫手軟,提着刀就砍了過去,李承乾坐在椅子上卻穩如泰山,甚至還申了申懶腰。
稱心從腰間抽出軟件擋在了李承乾的前面,這些人的武功可以說是無,不過是仗着不怕死,敢賣命才被韓銳看中。
結果可以想象,稱心都沒有挪動腳步,擋,刺,纏,簡單粗暴,一擊緻命,四周的衙役驚恐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人。
都在慶幸剛才他們沒有去找死,韓銳目光一凝,焦急的說道:“所有人都給我上,不然我讓你們全家都得陪葬,上!”
可是任他喊破喉嚨也沒有人聽他的反而往後退的越多了,他的幾個心腹也是猶豫不前,這年輕的俊美少年是個狠角色,殺人絲毫不手軟,招招緻命。
“好了,玩也玩夠了,鬧也鬧夠了,差不多得了。”李承乾站起身,失去了興緻,懶得再廢話了。
“不要用大理寺來說事,我,大唐太子,我想殺你…根本不需要什麽證據!”
“你和你的兒子,包括一切參與剝削百姓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這餘西鎮之後就什麽都要新的。”
韓銳仿佛認命般低下了他那頭顱,他無力反抗了,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李承乾的掌握之中,他擡頭看了看前方,目光空洞,喃喃低語:“與這樣的人爲敵…你們可以赢嗎?”
李承乾其實一直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一時卻又感覺不到哪裏不對勁,隻能先把這幾人打天牢。
就在幾人要被帶有的時候,李承乾突然開口說道:“韓銳,想要從輕發落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有什麽想說給我聽,而我又不知道的,你可能會收到不一樣的驚喜,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考慮。”
韓銳停下了腳步,而後又走了起來,沒有任何應答。
稱心不理解的問道:“殿下,爲何要這樣說,難道是他還有秘密?”
李承乾面色嚴肅,這麽一筆巨款說不見就不見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稱心想着殿下是不是剛才沒有聽清楚,于是又提醒道:“殿下,剛才那個狗官不是說他給貪污了嗎?”
雖然過了年,但是這冬天卻不知爲何還如此的寒冷,他可能是習慣了北方的寒冷,現在來了南方一時之間還有點不适應南方的濕冷,李承乾雙手插進袖口,向着中間攏了攏,縮了縮脖子,輕聲道:
“這次的款項,他韓銳可沒這麽大胃口吃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