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陸南宸詢問的聲音。
唐淺吓了一跳,緊張地說道:“我……我想翻翻看這裏面有沒有日記本之類的,如果有日記本記錄我以前的生活,說不定能幫助我恢複記憶。”
說話間,她不動聲色地把藥瓶塞進袖子裏。
現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多,那藥瓶又小,藏進袖子裏也不會有人發現。
“你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陸南宸說道。
唐淺把櫃子關掉,站起身,失望地道:“那可真是遺憾了。”
她繼續去翻看其它東西,假裝自己真的是在尋找熟悉的東西,以此來幫助自己恢複記憶。
陸南宸看着她努力尋找記憶的模樣,内心的不安和慌亂愈發明顯。
可最終,他也沒有阻止她,默默地走回客廳,沉默地坐在客廳裏,回想着剛才霍野在電話裏說的那些内容。
他前段時間讓霍野幫他調查,唐淺體内那會導緻胃癌的藥,是誰給她下的。
霍野已經查出來了,十年内購買過那種藥的所有名單。
那種藥十分稀缺,而且生産的難度也大。
制作那種藥的人,也不單獨制作那一種藥,而是憑借自己的意願去做,否則無論别人給他多少錢,他都不會去做。
因此,十年内那種藥隻出過三份。
霍野把購買的三個人的名字都告訴了他。
其中一個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韓清。
韓家在華夏也是豪門。
在财力上,韓家比不過陸家。
但韓家的權利,卻是遠遠淩駕于陸家之上。
百年前韓家出過好幾個開國重臣。
現在韓家雖然已經沒人執政了,但因爲祖先立下的功勳,仍然不容小觑。
而且,韓家的好幾個女兒,都嫁給了别國的頂層人物。
不是嫁給總統,就是嫁給财閥。
蕭意所在的X國皇室中,就有韓家的女人。
陸南宸和韓清并不熟,但他對韓清的現任老公,卻熟悉得很……
陸振甯!
他那個該死的父親,當年就是爲了韓清,害死了他母親!
陸振甯當年抛妻棄子,入贅了韓家。
聯想到前段時間陸振甯綁架唐淺,他不得不猜測,韓清買的那個藥,最後被陸振甯用在了唐淺身上。
想到此,陸南宸心裏湧上一股怒火。
那個禽獸,害死他母親還不算,現在還想來害他老婆!
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畜生的!
總有一天,他要親手殺了那個畜生!
陸南宸拿着手機,走去洗手間,關上門之後,打電話給陸左。
“陸爺,有什麽吩咐?”陸左恭敬地問道。
陸南宸壓低聲音命令道:“你現在去調查一下,過去幾個月時間,陸振甯有沒有接觸過唐淺。”
頓了頓,又道:“不一定是陸振甯,凡是可疑的人,都一并調查清楚!”
陸左頓了頓,而後認真的道:“是,我立刻去查!”
他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唐淺已經從房間出來了。
唐淺說:“我剛才在房間裏看到幾幅畫,那是我畫的吧?我以前是在哪裏上班的?”
她想去店裏看看。
如果可以,她想回去上班。
反正現在走不掉,她又不想天天在家裏面對他,要是能回去上班,不用天天在家裏見着他,她心裏會輕松很多。
而且,她也想去看看林沫沫。
隻是不知道林沫沫去店裏上班了沒有……
陸南宸說:“你以前和朋友一起開了一家畫坊,你想去看看嗎?”
唐淺點頭。
陸南宸:“好,我帶你過去。”
唐淺立刻和陸南宸一起出了門。
等到了店門口,唐淺看到門是開着的。
唐淺心中微動。
林沫沫終于回來了!
她回來,證明她家裏的事情解決了,這讓她放心不少。
唐淺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假裝不熟悉這裏,一邊好奇地左右張望,一邊走進了店裏。
“歡迎光臨……卧槽,淺淺?你終于來看我了!”
林沫沫坐在前台在網上和客戶交流,聽到門口有動靜,擡頭看了過去。
當看清進來的人是誰之後,她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下一秒,她從椅子上跳下來,快速地跑到唐淺面前,用力把她抱住,聲音哽咽:“淺淺,你終于現身了,前段時間一直聯系不上你,你又不來店裏,外面還傳你已經死了,我還以爲你真的……”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眼淚流得更加兇猛。
唐淺心裏百感交集。
她很想回抱林沫沫,但最終忍住了。
她現在失憶,誰都不記得。
在她眼裏,林沫沫也應該是陌生人。
“這位小姐,我不認識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唐淺平靜地開口。
林沫沫身體一僵,終于放開了她。
“你真的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也不記得我了?”林沫沫震驚地看着唐淺。
唐淺點頭道:“嗯,我不記得來了。我們以前很熟嗎?”
林沫沫鼻子一酸,眼淚流得更加洶湧了,“我們以前關系那麽好,你居然不記得我了,你忘恩負義!”
唐淺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林沫沫哭了一會兒,擦幹眼淚對她說:“沒關系,失憶了還可以恢複,就算恢複不了也沒關系,就當是重新活一次吧!”
“我叫林沫沫,我們從大學開始就認識了,還成了好朋友。”
“畢業後我們合夥開了這家畫坊。”
“你以前幫助過我很多,你說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我們比親生姐妹的關系都要好!”
唐淺疑惑地道:“真的嗎?你沒騙我吧?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林沫沫說:“我沒騙你,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找認識我們的任何人詢問!”
唐淺這才将信将疑地點頭。
她的視線忽然落到林沫沫略微凸起的腹部上。
“你懷孕了呀?”唐淺問道。
林沫沫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是啊,差不多六個月了。”
唐淺有些心疼。
都懷孕六個月了,還要自己一個人看店,這太辛苦了。
“我能進去看看嗎?”唐淺問道。
林沫沫說:“當然可以,這裏也是你的地盤!”
唐淺笑了笑。
林沫沫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帶着她往裏面走,“來,我帶你到處看看,你看那些,都是你畫的,有印象嗎?”
唐淺:“我這段時間自己畫過幾幅畫,看上去的确像是我畫的。”
林沫沫滿臉喜悅:“那你多看一點,說不定看得多了,就能想起來呢!”
唐淺不置可否。
陸南宸别晾在後面,沒人理會他。
林沫沫其實一開始就看到他了。
不過因爲唐淺的原因,她對陸南宸有些意見,故意把他當成空氣。
陸南宸原本想要跟上去。
但忽然間,他的手機響了。
陸左打來的。
接通。
陸左的聲音傳來:“陸爺,我調查了最近半年内,太太畫坊門口的監控,的确發現有可疑的人進過太太的店鋪!”
陸南宸面色一凝,立刻拿着手機走出店門。
“拍到臉了嗎?”陸南宸問道。
陸左說:“沒拍到,那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像是做賊似的,拍不到他的臉。”
陸南宸:“把監控發給我看看,再繼續調查。”
陸左:“是!”
挂斷電話後,陸左很快把一段監控發到了陸南宸的手機裏。
陸南宸打開監控視頻。
視頻裏,一個穿着黑色褲子和黑色連帽衛衣的男人,從遠處向着店門口走來。
他頭上戴着帽子,臉上還戴着口罩和墨鏡,把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一點皮膚都沒露出來。
的确沒拍到臉。
但是,陸南宸卻從那人的身形,以及他走路的姿态,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個人,就是陸振甯!
“陸振甯,你竟然私下找過唐淺,你找她究竟做了什麽?!”
“唐淺爲什麽不告訴我?她到底向我隐瞞了什麽?”
陸南宸用力捏着手機,手指捏得泛白,臉色陰沉如水。
有了陸振甯找過唐淺的證據之後,他更加确定了,唐淺中的毒,就是陸振甯所爲!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唐淺和阿宸簽訂契約,說要包養他三個月。
當時她是不是就已經受威脅,已經開始服用那個毒藥?知道自己隻能活三個月了,所以才隻簽訂三個月的契約?
還有,他還曾聽唐淺在他睡着時,在他耳邊說過,再過不久她就要永遠離開了……
當時他還以爲,唐淺那是患了抑郁症,想不開想要自殺,才會說那種喪氣話。
現在看來,她是被陸振甯逼着吃那種毒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會說那種話的!
陸南宸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怒火幾乎燒毀他的理智。
“陸振甯,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都不解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唐淺沒有服用太多那個毒藥。
如今她失憶了,也不會再因爲陸振甯的威脅繼續服藥。
她沒有生命危險了。
想到此,陸南宸的怒火稍微降下來了一些。
然而,就在此時,唐淺在店裏找了個借口進了廁所,從袖口裏把藥拿出來,着急的倒出一顆藥丸,送入口中。
她的胃已經痛了好幾個小時了。
雖然不是特别痛,但一直痛着也不舒服。
這止痛藥的止痛效果非常好。
才吃下去一分鍾,就已經起效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
終于舒服了。
唐淺從洗手間出來,和林沫沫說了,自己想要回來上班的打算。
林沫沫欣然同意。
她一個人在店裏忙不過來。
而且她的專業是漫畫,對于國畫不是很擅長,隻是在和唐淺開店之後,才跟着唐淺學了一些而已。
這些年靠着唐淺,她們積累了不少實體店的顧客。
那些顧客都是些自己開公司的老闆。
他們都喜歡往辦公室挂一些風水畫,或者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國畫。
因此她們店的生意還算不錯。
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老客戶來過了。
他們指名要讓唐淺的畫。
可惜唐淺一直聯系不上,她隻能含淚推掉那些單子。
推掉單子加起來,都價值百萬了呢!
想想就心痛。
這時陸南宸走了進來。
他走到林沫沫面前說:“你們店裏的監控,能保存多久?”
“呃……”林沫沫怔了一下,說道:“好像是半年吧。”
陸南宸說:“能讓我看看店裏的監控嗎?”
林沫沫皺起眉頭:“這不太行吧,監控不能随便給外人看。”
陸南宸說:“我是唐淺的丈夫,這家店有她一般股份,我不算外人。”
林沫沫說:“我記得你們離婚了!”
陸南宸似笑非笑的道:“我們隻是簽了離婚協議,但沒有辦離婚協議,我們還是夫妻,她的那一半股份,還是算在我們的共有财産裏面。”
林沫沫一臉懷疑:“你不會是趁着淺淺失憶了,故意胡說八道騙人吧?”
陸南宸說:“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民政局查,看看民政局的系統裏,我和唐淺還是不是合法夫妻。”
林沫沫見他說的這麽認真,有些相信了。
“讓我看看監控。”陸南宸再次開口。
林沫沫皺眉問他:“你要看我們店的監控幹什麽?”
陸南宸并不想解釋,隻是你道:“看看她以前的工作的樣子。”
“……”林沫沫無語了,“陸爺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陸南宸:“???”
林沫沫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陸南宸抿了抿唇,眸色暗了幾分,臉色也不太好。
林沫沫卻不怕,滿臉氣憤的說道:“淺淺和你結婚三年,你都不珍惜她,現在你們都簽了離婚協議了,淺淺還失憶了,你在這裏纏着她是什麽意思?”
“剛才我和淺淺聊天的時候,我問了淺淺她現在對你的感覺如何,你知道她是怎麽說的嗎?”
陸南宸握緊拳頭。
他不知道。
但他大約能猜到,不會是什麽好話。
林沫沫說:“淺淺她說,她現在對你沒有任何感覺,看着你就和看見陌生人一樣,沒有愛也沒有恨。”
“陸爺,你能不能放過淺淺?讓她一個人好好生活?”
“她和你結婚那三年,你知道她活得有多煎熬嗎?”
“每天面對你的冷臉,每天看着你去找别的女人,每天面對别人的嘲笑!”
“你不知道心疼她,但我心疼她!”
“你已經折磨她三年了,現在她忘記了過去的痛苦,你能不能放過她,别讓她再經曆一次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