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亞旋垂眸不語,半晌才淡淡笑道:“無所謂愛不愛,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是的,他們已經是陌生人了。多虧了他,剪斷了他們之間的牽絆,讓她可以走的無牽無挂。若有虧欠,不過是對香雀那丫頭罷了……
蕭祺焰再度睨了她一眼,沉默了。
是夜
朗朗星空閃耀,寂靜的屋檐上閃過一抹嬌俏的紅色身影……
巡視的侍衛經過疑惑地擡頭一看,屋檐上除了閃耀的星空及蟲鳴之外,再無其他。失笑地搖了搖頭,便帶着隊伍繼續巡查其他地方了……
雅苑書齋
慕容子越坐在案前發呆,手裏把玩着那三顆他皇後心心念念的琉璃珠子,眸中閃過一抹黯然……
已經足足半年沒她的消息了。
“旋兒,你果然不要我了嗎?”一抹歎息幽幽從那薄唇中逸出,他臉上布滿了寂寞。
那抹嬌俏的紅色身影悄聲無息地出現在雅苑書齋裏,睨着他臉上的寂寞半晌,淡淡地開口:“琉璃珠子交出來。”
慕容子越擡頭,看見那蒙着面巾的紅衣女子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他剛才似乎聽到他旋兒的聲音了……
他沒說話,愣愣地看了她一會,目光最後停在了她那妖娆的眉眼上。垂眸道:“琉璃珠子不能交給你,它是我皇後苦苦追尋的信物。我不小心把皇後弄丢了,要靠它尋回。”
那女子輕笑,睨着他道:“能夠弄丢,一定是你不夠珍惜的原因。”
聞言,慕容子越怔了一下,目光黯然失色:“我沒碰她。她卻不知道……”
“什麽意思?”
慕容子越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紅衣女子,朝她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盯着她細細地道:“她以爲,我碰了别人。所以很生氣,要離開我……卻不知道,那女子所懷的是别人的種……因爲種種原因,我當初無法告訴她真相……”
她睨着他,眸中帶着輕笑:“這男人嘴上說的就是好聽,即是如此,爲何不說?是小看了那皇後的承受能力嗎?還是覺得她無法替你分擔你覺得棘手的問題,說了也白說?”
慕容子越搖了搖頭:“我的皇後絕非是那怕事的人,隻是……有句話叫隔牆有耳。在未能将盜走她桃花钗并将它殺死淑妃的兇手抓拿,實在不能說。”
“一事歸一事,那與她覺得你碰了别人有何關聯?”她不屑地反問。
慕容子越看着她,目光堅定:“當時母後非要拿妖後一事來鬧,非要逼迫我挑個女子産下皇子。如果皇後當時不生氣不鬧,那麽母後如果能相信?”
“借口諸多,瞞得住皇後一人。難道那懷孕的女子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荒謬!”
慕容子越突然笑了,将琉璃珠子遞給她:“那是因爲,母後給我們下的溫情藥,我用内力逼了出來,而她沒有……”
女子輕笑:“我又不是你那皇後,與我解釋這麽多幹啥?謝謝你的琉璃珠!”說罷,伸手便想将那三顆珠子拿過來,不料她伸出的手被那慕容子越握住用力一拉,她整個人便失去重力跌入他懷裏。
下一秒,她便被吻住了,隔着那層薄薄的面紗……
“我好想你……”
她微微怔了一下,眸光閃過異樣的情緒,一個耳光便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在書齋内傳開:“下0流!”
然而,他卻沒躲開,雙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伸手撫着她那妖娆的桃花印:“這次别再抛下我,可好?”
“呵……”
她用力推開他的懷抱,輕笑道:“這尹陽皇上倒是好笑,與一個陌路人都能如此。也不怪你家皇後與你從此陌路。”
聞言,慕容子越心裏一揪,忽然想起了她那一句:謝謝你解開了我與你之間的枷鎖,讓我與你成爲陌生人。
他看着她,眸中帶着哀傷:“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
他忽然道:“第一次見你,你坐在那所謂的車裏面,身上散發着警惕的氣息。再次見你,你的勇氣及貪财讓我詫異……”
是的,那個時候的她,在地牢裏面居然還敢與他講條件,三句不離錢……
“宮裏,你的傲嬌,你母儀天下的風範也讓我詫異……”
“你明知道自己不過是冒牌的皇後,居然還敢與那貴妃美人們抗衡……”
“你被下藥,那調皮可愛的模樣……”
“你的幹練果斷替翠果報仇的模樣……”
“你在阿裏塔族那俏皮别有風情的模樣……”
“你去而複返,與我攜手同歸的模樣……”
一字一字,慕容子越細細地說着,每提一句事,他眸中的深情便加了一分……
“旋兒,别走……”他伸手摘下她的面紗,眸中淡淡的憂傷看着她,眼中帶着祈盼。
任亞旋擡眼,眸中微涼地看着他:“我們早便是陌路人了,在我離開的時候。便已決定将你從我心中驅除出去了,對不起!我心裏現在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可是我心裏有你的位置。”慕容子越看着她,眼中有着迫切。
她輕笑:“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說罷,轉身便想了開。
這一次,慕容子越沒去拉她,垂下眼眸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那笑容居然可以這麽凄美。
“旋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孩子……”
任亞旋怔了一下,沒回頭。
他笑,緩緩抽出一旁的匕首,睨着她:“如果你不愛我了,請回頭看着我。讓我相信你眼裏心裏全然沒有我的存在……”
任亞旋轉頭,目光停頓在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上:“然後?”
“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我有多愛你,有多後悔,如果你真的一點也不愛我了,那麽,請你看着我!”說罷,用力一捅,匕首沒入體内……
任亞旋一驚,徒手去抓住匕首的刀刃,那匕首才不至于插入慕容子越的心髒。
心滴在地毯上,一滴、兩滴,像極了染開的花兒一般。
慕容子越内疚地看着她受傷的手,說了一句:“對不起,原諒我。”便暈厥過去了。
任亞旋有些慌,扶着跌入她懷裏的慕容子越驚恐地叫着喊着:“來人!來人!!”
聞訊,域林公公快步走了進來,看見任亞旋,愣了一下:“皇後?”再一看,血順着她身上流了下來,滴在地毯上,再看見毫無意識的慕容子越便慌了:“怎麽會這樣?奴才去請禦治吏!!”說罷,三步并作兩步匆匆往外跑去了……
見域林來了,任亞旋微微松了口氣,将慕容子越扶到後室軟榻上躺好。睨着他半晌,這裏應該不需要她了……
轉身想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慕容子越緊緊地牽着。
她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哪怕他是在昏迷當中,也不敢放開她的手嗎?
幽幽歎息,任亞旋便伸手去掰着被鉗住的手。
“旋兒……對不起……你别走……”
聽到他毫無意識喃出來的話,任亞旋又怔怔地看着他,回想着他的好他的壞,他方才那一字一字,一聲一聲……
“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不想愛你,連恨你也做不到嗎?”
域林悄悄帶着禦治吏回來了,跟着風影及香雀。
大半是,皇上受傷了,而且當時站在皇上身邊的卻是消失半年的皇後,他并不敢張揚,匆匆去尋了風影便去找禦治吏了。
卻不料被香雀丫頭聽了去,死活要跟着賴過來。
進了雅苑書齋,域林公公嚴肅地叮囑着那禦治吏:“想活命的話,就切記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看得見,什麽看不風!别眼大四處看,長嘴亂說話。别說域林不提醒你……”
那禦治吏被域林說的一驚一咋的,進了内室後,才倏地一驚!便明白域林公公的意思了,無視坐在軟榻邊上的任亞旋,立即替慕容子越解除衣衫觀看着傷勢,看着那觸目心驚的傷口,又是一驚……
任亞旋見那風影陰着臉不說話,而香雀則是一臉埋怨而帶着淚花看着她,眸中帶着許多委屈。
任亞旋莞爾:“誰欺負你了?這麽委屈的樣子?”
香雀扁扁嘴:“你抛棄我了,連我也不要了……”
她輕笑:“我其實……誰也不要了……”
“娘娘!”
風影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這次回來,請您不要離開了。好嗎?”
見任亞旋垂眸不說話,他又繼續道:“皇上其實沒寵幸康貴妃,隻是爲了演一出戲給太後看的,爲的隻是拖延時間等您回來……”
“本宮知道。”
她揚眸看向他:“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娘娘……”
域林與香雀也一并跪在了任亞旋面前:“求您了,别再離開了……”
香雀趴在任亞旋大腿上,便帶着哭腔道:“您不在,皇上每天都活的像行屍走肉一般,因爲您,皇上與太後鬧了至今未和好。康貴妃流産,也被關在了冷宮。眼下,除了那盜走您桃花钗的壞人還沒找出來。别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别走……好不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