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顯低着頭抱拳恭聲道,“末将等人先是幹掉幾個在門口守着的番子。”
“對了,殿下,這娘的,那幫子人當真不當人子!”
身
劉顯說到1半,下意識地朝地上輕啐了1口,“那門都被鎖上了,還被他們用大鐵鏈給綁住了,這是想要困死裏面的百姓,末将也不慣着,直接讓兩匹馬給整扇門給拉倒了!”
說到這,劉顯才發現自己剛剛的動作很是不雅,當即再次抱拳道,“殿下,這,末将不是故意的。”
“無妨——”
朱載壡直接揮手,“接着說下去!”
“是!殿下。”
劉顯再次卑聲道,“等到我們進去之後,那幫番子不單在到處放火,還在殺人。好家夥,末将估計那些番子就沒想過活着出去,其中也有好手,與他們交戰,末将手下士卒全憑着身上铠甲才沒死人。”
“東廠的番子,曆來都是把好刀!”
朱載壡颔首,随後又補了1句,“就是要看握在誰手裏了。”
劉顯眼中精光1閃,卻沒有說什麽話。
“劉顯——”
p> 朱載壡再次喊道,“帶人去把工部尚書屠楷,捆過來見我。”
“他要是不願意過來,就直接把他拖在馬後,1路給孤拖過來!對了,若是還遇到東廠番子,給孤留1個活口,其他的全部誅殺!”
他朱載壡要以這位屠尚書爲引子,找到證據,撕開這張撲向自己的大網。
“諾!!”
劉顯再次1抱拳,而後幾個快步跑到馬邊,翻身上馬,招呼幾隊士卒,朝着遠處奔去。
朱載壡看着那遠去的劉顯等人,劉顯久在南京爲官,最是熟悉南京城的情況,派他去是最爲合适不過的。
又看向那在火災,爆炸以及屠殺中僥幸存活下來的幾百個腳夫,眉頭皺起,伸手吩咐馬芳帶人去收攏,安置他們。
天亮了之後,雨還在下,但是微微變小了,人越聚越多,幾乎是半個南京城的人都來了。
就連1些低級的官員,也33兩兩過來了,占比最多的就是都察院的禦史,這些禦史平日裏也不坐衙,就在這城裏晃着,深夜看到火光4起後,早已心驚,1直挨到天亮了才敢過來。
這些人,朱載壡1個都沒見。
朱載壡就站在其中1座已經熄滅的糧倉中,他沒有選擇躲到屋檐下,隻是戴了頂帽子跟士卒門1塊淋着雨。
并且下了命令,周圍的百姓有想要遞蓑衣,雨具的概不可受!或有強占附近百姓屋廬的,直接執行貫耳箭!
此刻的朱載壡就站在雨中等着,等着工部尚書的到來。
他環視了那變成黑炭的糧食,鼻腔中海充斥着木頭燒焦的味道,桐油燃燒的味道,糧食燒掉的味道,以及火藥爆炸的刺鼻味道。
這些味道合在1起,1并沖擊着他的大腦。
難以抑制的怒火,讓朱載壡隻能站在雨中,想讓這漫天的大雨暫時澆滅心中的怒火。
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陣陣,顯得如此的急促,朱載壡扭頭看去,正是劉顯等人騎着快馬趕來。
等到離得近了,眼尖的朱載壡還在雨簾中發現了被綁在門闆上,1路拖過來的南京工部尚書屠楷。
“籲——”
劉顯1拉缰繩,還不等馬停下來,便直接1個淩空翻身下了馬,而後又伸出雙手,如鐵鉗1般将那因爲慣性還在往前沖的門闆給止住了。
可憐的屠楷,5十多歲的老頭了,何曾想過自己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1路上這速度是快了不少,但盡是颠簸,他整個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他雖說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的,但是還是提心吊膽。
因此當劉顯1把将他拎起來的時候,他根本站不穩,隻能被1臉嫌棄的劉顯半拉着走了。
等來到朱載壡跟前,便直接伸腿1踢,這個2品大員1個踉跄,就被迫雙膝跪倒了。
他劉顯雖說粗豪,但是并不是不聰明,這次火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必然有工部背後的影子。
你說誰還有這麽多火藥??
就連各個衛所,都是按照需求領取火藥的,隻有兵仗局和軍器局。
兵仗局不可能,因爲内府諸庫都被神樞營管着呢。
因此隻能是軍器局!
讀者身
爲此憋了1肚子火氣的劉顯,怎麽會給這個老東西好臉色看!
朱載壡也沒有給屠楷好臉色看,笑話,這老東西鐵定是燒糧倉的主謀之1,還給好臉色??不當場砍了他,都算是朱載壡的脾氣好,還念着要套他的話,讓他指責其他人。
因爲他朱載壡日後能不能把這件事處理幹淨,就看有沒有證人,有沒有明顯的證據。
“殿下!”
劉顯抱拳道,“末将爲了加快速度,直接拆了1扇門闆,将門闆與屠楷綁在1塊,而後1路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另外還有幾個東廠番子,”
劉顯看了那跪在地上披頭散發的屠楷,冷哼1聲,“想要殺掉這厮,好在末将眼疾手快,直接被末将殺了,本想着留1個活口,但是那些番子很是有膽氣,直接抹脖子自盡了!”
“恩——”
朱載壡緩緩點頭,對于東廠番子沒抓到,朱載壡并不太在意,日後必然會與東廠發生沖突,但是現在還是處理好眼前的問題。
他向前走了幾步,雙眼直勾勾地看着跪在泥地上的屠楷。
這屠楷的樣子很是狼狽,1直在大口喘氣,想來,老人家體力有些吃不消了,就是不知道每晚3個陪床丫鬟,他是怎麽撐過來的。
這人的上半身上還算幹淨不多,身上的泥水倒是沒多少。
這點朱載壡倒不意外,因爲身處南京,這道路大多是磚路或是石闆路。
有些主要幹道,更是整條街都采用胭脂色花崗石鋪砌而成。
不像北邊的京城,最好的路都是碎石子,更多的就是土路,就連皇家出行,也隻有黃土墊道,灑水淨街。
“屠楷!”
沉默了片刻之後,朱載壡開口了,語氣顯得很是平緩,這與周圍1片焦黑的廢墟形成鮮明對比,“看看吧,這就是你們的傑作。”
屠楷的回話很硬氣,“殿下在說什麽,臣…臣不懂!”
朱載壡的眼中瞬間有冷意浮現,呵——老東西,還敢嘴硬!
“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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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載壡1聲令下,幾個燒掉就剩下1半的糧食袋,被兩個士卒放在木闆上拿了上來,袋中還有着些沒燒完的糧食。
朱載壡抓取1把糧食,先是自己聞了聞,而後将這把米湊在屠楷面前,“孤在救火的時候救出些這東西,屠…尚書!你是工部的,聞聞看,知道是什麽嗎??”
屠楷擡頭看了1眼,當即身體1顫又低下頭去,他雖說自己在被捆着帶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要遭了,但是他沒想過這麽快!
他更沒想過這些糧食居然還沒燒幹淨。
“你不知道??”
朱載壡緩緩蹲下身子,湊在他面前,冷聲道,“那孤說給你聽,孤聞到了火藥,還有桐油,而且孤告訴你,十7處糧倉,1百5十1座糧厫都有!你說這是誰幹的,誰又能有這麽多火藥量呢??”
屠楷徹底癱住了,像是1團爛泥1般,就連上半身也直不起來,就這樣直直埋頭在泥水中。
“都是好臣子啊!!”
朱載壡站起身,緩緩松開緊握着的手,将手中的糧食1點點的落在屠楷的後腦勺上。
那糧食每落下1些,屠楷的身子便顫動1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