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側的管事牌子,壓低着聲音朝着朱載壡喊了句。
“呃…失态了,失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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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載壡也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便停下了笑聲,對着戚繼光道了聲抱歉。
這1聲抱歉,引得戚繼光再次1抱拳,口稱不敢。
随後,朱載壡來到廳中挑了主位上的圈椅坐下,便讓戚繼光也挑把靠背椅坐下。
等2人坐定之後,朱載壡1個眼神下去。
文華殿的管事牌子瞬間會意,彎着腰來到太子跟前。
“殿下——”
“去,将父皇賜的廬山雲霧拆兩包來,給孤和戚将軍,各沏上1杯。”
“諾——”
管事牌子彎腰應下,但是心中卻是驚訝不已。
這廬山雲霧可是貢品啊。
今年的早茶還沒上來,如今這茶葉,可是用1次少1次的啊。
心中吃驚之下,眼睛餘光便瞟向自己身邊的那個青年。
看看那青年也不過2十出頭的,居然如此受太子殿下寵信。
“多謝殿下厚愛。”
戚繼光剛坐下,聽到朱載壡的話,便再次起身感謝道。
“诶,坐坐,不用拘束。”
坐在主位上的朱載壡,連連揮手,讓戚繼光坐下。
等到左右都屏退之後,朱載壡看向戚繼光,心中存了幾分好奇之心。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面前這位大明軍神,在如今這般年輕的年紀中,能否幫到自己,又或者說能否擁有超乎常人的軍事才華。
朱載壡最爲關注的軍事才華,就是兩個方面。
1是統兵,2是練兵。
這統兵可不是說帶個幾千,上萬人,呼啦啦地去作戰。
這在朱載壡眼中不是真正的統兵之才,那隻能跟後世的旅長,團長相當。
他要的是能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統兵之才。
而這練兵,不單是要把兵帶好,帶強,還要把這個練兵整理出個章法來,能變成軍事教範,傳播到全軍去。
這樣的練兵,才算超乎常人!
這兩項才華,毫無疑問,後來的戚繼光必然是具備的。
但是現在呢,朱載壡并不知道,所以他要問上1問。
“元敬啊。”
朱載壡再次上下端詳了戚繼光之後,開口了,語氣倒是出奇地溫和,“不介意孤這麽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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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介意。”
戚繼光的神情有那麽1瞬間是愣住的,這太子怎麽對我這麽好?
但随即反應過來,連連擺手道,“殿下說笑了,您願意如何叫都行。”
“恩。”
朱載壡點頭道,“元敬,你也應該知道,就在去年,雙嶼港1戰,朱纨1戰定鼎,基本消滅了像李光頭,許棟這些海寇,将東南整個局勢都穩定下來了。”
戚繼光默默地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隻是繼續聽着太子講話。
“朱纨呢,仗打得很不錯。”
朱載壡繼續說道,“但是啊,這海寇像是韭菜1樣,1波接着1波的,感覺根本殺不盡。孤怕這1戰也隻能維持個幾年安穩,元敬啊,孤今日問你,如何做才能真正剿清海寇。”
這番話說完之後,朱載壡的目光便緊緊盯着戚繼光。
這1問題,既存了考究戚繼光之心,但是其實也是自己心頭病患所在。
—*.—
東南局勢短暫的安穩,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徹底抹去海寇這顆毒瘤。
不管是真倭還是假倭,都要徹底鏟平!
因爲有了這顆毒瘤,東南就不能真正發展起來。
而且這真倭,也就是小日本,後來分掠村鎮,殺人萬計,更令朱載壡痛恨。
若是有機會,自己1定要率軍親自攻上小日本的國土,讓他們也嘗嘗這滋味。
“回殿下的話。”
戚繼光在短暫沉默之後,便擡起頭,目光如燭,“末将以爲,當布子于寇,攻敵必救,衛所外遷,外洋水師。”
“果然!”
朱載壡的眼睛頓時1亮,整個人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前靠,“詳細說說。”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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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繼光抱拳應道,而後站起身來,朗聲回道,“海寇内,諸色人種皆有,必有貪生怕死之輩,所求的不過名利2字,可以重金,或以官職相誘,成爲安插的棋子,此謂布子于寇。”
“而那些海寇,看似從海上而來,居無定所,但實則必有藏贓之地,就像這次朱纨朱大人,便是找到了他們的巢穴,直接攻擊,而那些海寇,他們不得不救,此謂攻敵必救。”
“好!”
朱載壡拍掌稱好,“好1個攻敵必救,堂堂正正的陽謀!”
“謝殿下稱贊。”
戚繼光面對太子的稱贊,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太祖年間,沿海衛所大多在内海島嶼之上,完全可以料敵于先,但是成化之後,衛所内遷,造成了東南守軍的被動,若是能将衛所重新外遷,有諸多島嶼所在的衛所把守着,那麽内海當無恙。”
“至于最後的,外洋則通過組建水師,将戰場轉到海上,來從根本上遏制住那些島夷入侵。”
“你這十6字方針,讓孤看到了東南大興的希望,也看到海寇徹底平定的希望啊。”
朱載壡啧啧稱贊,眼中似乎不掩飾對于戚繼光的欣賞之意。
此時年僅2十1的戚繼光,能想出這樣的法子,說明他已經具備了戰略眼光,有大局觀,能從戰略層面出發,實在是難得的統兵之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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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謬贊了,末将說起來容易,但是落到實際,怕是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已經夠了。”
朱載壡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很多時候啊,解決問題最要緊的,是1個方向,方向正确了,路在怎麽走,都不會錯的。”
“殿下教誨,末将銘記。”
“孤這算什麽教誨啊。是你教誨了孤啊。”
朱載壡有些苦笑着搖頭,自己這麽點3腳貓的功夫,哪裏好意思拿到戚繼光面前秀,這1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對了,有人對孤說,說這真倭,單人武力極高,要孤注重士卒們個人武藝的培養。”
朱載壡冷不丁地又抛出1個問題了。
這1次,這個問題,便是看看戚繼光在練兵上的才華。
“殿下,此言大謬!!”
戚繼光的眉頭猛地皺起,霍地1下站起身來。
随後許是察覺到自己,便迅速抱拳道歉道,“殿下恕罪,末将失禮了。”
“無妨,無妨,将軍這是真性情。”
朱載壡根本沒将這點小事放在心上,1個小年輕,跟自己1樣,血氣方剛,激動些很正常嘛。
“末将在山東,也遇到過真倭,那些個島夷,确實1個個骁悍善戰。”
戚繼光穩了穩情緒,面色迅速恢複正常,“但是往往人數不多,與我軍交戰時,常列蝴蝶陣,陣中常有1人舞扇子,而後其餘島夷,全部沖上,不顧章法。”
“他們揮舞長刀,奔騰跳躍,武藝倒是還算強的。”
“元敬啊,你也在說他們個人武力很強?那我們練兵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強調這1點?”
“回殿下。”
戚繼光此刻已經有些明白了朱載壡的用意,這是在拿問題在考究自己啊,不過自己也樂于展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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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馬不怕才能外顯,就怕沒有伯樂。
所以戚繼光他講得很仔細。
“殿下,這兩軍對戰和1般的比較武藝,以及擒捕盜賊都不1樣。”
戚繼光侃侃而談,“兩軍對戰,講究的是陣法,千百人列隊推進,講究1個紀律,任何人都必須成爲陣法的1顆棋子,那時候,哪管個人戰鬥力強弱。”
“等到了交手的時候,陣型緊湊,更沒有時間和空地,給你閃轉騰挪。”
朱載壡了然地點了點頭,戚繼光這番話講得很有道理啊,不過随即他又有個問題産生,“那軍中交戰,除了講究陣法和紀律之外,還講究什麽?”
“回殿下!”
戚繼光再次抱拳朗聲回道,“還講究1個字。”
“什麽字?”
“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