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兵這件事,暫且不提,朕自有主張。”
嘉靖帝坐回寶座床上,慵懶的樣子,跟之前的怒火中燒,判若兩人,“你跟朕說說,這海外貿易利潤如此高。”
“朕…若是要想參與進去,都要做些什麽??”
“回父皇。”
朱載壡心中早有答案,“建海港,得海圖,吸海商。”
嘉靖帝不置可否,隻是嘴裏嗯了聲。
“父皇,堵不如疏,還不如興建1個優良港口,将海商都吸引過來。”
朱載壡也起身拱手道,“而福建1帶,沿海多港口,這些港口港中套港,灣中有灣,其中又以月港的條件最爲優越,往年那些個海商都是從月港出海的。”
“兒臣提議不如将月港直接由私轉公。”
“月…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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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皇,正是月港。”
雖說朱載壡端起自己的杯子,湊上前去,伸手沾了些茶水,便在嘉靖帝面前的幾案上畫了起來。
“父皇,你看。”
朱載壡指着這個茶水形成的小圓圈,“若這表示月港,那麽其3面圍山,港道曲折,港外又與衆島相連,走私的時候,這些小島就是那些個海商藏匿的好地點,但開放後,我們就可以在這裏層層設卡,進行稽查盤驗。”
朱載壡連續蘸着茶水,邊畫邊說,“同時它是内港,還必須經過鹭島廈門這個外港出海,有這兩點,我們完全可以控制住月港的海外貿易。”
“父皇,這月港1旦開關,可作爲天子南庫,所得錢銀,盡入内承運庫中。并且海外奇貨,所獲者,也可轉入皇店販賣。”
“好!”
嘉靖帝1聽起這個,果然又激起興緻,“那誰來主持這開關之事呢。”
“兒臣請求親自前往福建,主持月港開關1事。”
朱載壡當即拱手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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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嘉靖帝的眉頭頓時1皺,看向眼前的太子,他總感覺壡兒這1覺醒來之後,變得跟之前完全不1樣了,“壡兒,你…身子骨。”
“父皇,機不可失啊,這生意必須要由我們皇家專掌。”
朱載壡見嘉靖面露難色,似乎有拒絕的意思,急忙往上加了1把火。“閩浙1帶的海商,與日交易日益頻繁,那些銀子使得這些海商集團坐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勢,那些個實力雄厚的海商集團甚至還擁有了私人武裝,嚴重威脅了我大明統治。”
嘉靖帝面色凝重,“話雖如此,但是朕完全可以派内官作爲特使,全權負責月港開關1事。”
朱載壡頓時1愣,沒想到眼前這位對于宦官也是信任有加,但是他又怎麽可能讓那些個宦官掌握這塊大肥肉呢。
他直接單膝下跪,“父皇,您才将9邊的監軍中官撤走,此刻這内官1出,朝中非議啊。父皇,我們必須要親自參與進去。”
嘉靖帝頓時面色1沉,心中有些不快,他知道太子這是提醒他争貢之役的事情,“行了...行了,趕緊起來,那就你去。”
嘉靖此刻也是無奈得很,内官不派的話,自己手下真沒什麽人好派的。
文官是不可能派去的,這官商勾結1起,自己遠在京城根本不知道,派那些宗蕃?更算了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1幫人,至于錦衣衛,抓人是個好手,貿易還是算了。想來想去,自己居然也隻能派自己兒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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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麽做,也在月港設置市舶司?”
嘉靖帝問出這話,心中已經默許了,隻是還需要再考究1番太子。
朱載壡心中自然也是清楚,“不,父皇,不能設置市舶司。”
這市舶司啊,在朱載壡看來,就是1個推行海禁政策的工具。
它不同于前朝的市舶司,完全服務于明朝的外交需要。
純純就是拿裏子換面子,政治風光,但是這經濟賬卻是1塌糊塗。
而且這市舶司,那些個官員也隻能管朝貢貿易,根本無法有效管理規模日益擴大的民間海外貿易。
“這市舶司确實也沒什麽個用處。”
嘉靖帝也點了點頭,眼下,也就廣州那個還有點用,能賺點銀子來。
“父皇明鑒,兒臣以爲可在月港設置督饷館,前期收納并且管理海商,并且對于所有海外貿易進行抽稅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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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個抽稅監督。”
“可對來往商船發放商引,并以此征稅,對過往商船進行檢驗和監督。”
朱載壡毫不停留,直接脫口而出,“等到後期,可成立皇家海運,則可讓他們入股,占去1定的股份,以此快速展開咱們自己的勢力,到時候,整個海面都是我大明皇家的船了。”
朱載壡的心中無比激動,他已經在暢想未來了,誰能控制海洋,誰就能控制海上交通,誰就能控制海上貿易,誰就能獲得世界的财富。
不過嘉靖帝不認同朱載壡的說法。“那些個海商,直接剿滅就行了,區區刁民,怎麽能與皇家争利。”
“父皇說得是,但是兒臣初到那邊,暫時怕是無力對抗,這些海商假借倭寇之名建立屬于自己的武裝力量。
“看來這倭寇是必須要除了!”
嘉靖帝語氣嚴肅道,“練兵…練兵…浙閩1帶的衛所,朕看啊,都是個擺設。”
嘉靖2十8年,大明首次把王直集團騷擾沿海地區稱爲“倭人入寇”,因此嘉靖帝此刻所說的倭寇,更多的是指這些個海商集團。
朱載壡點頭應是,但是心裏卻打定主意,要除真倭,拉假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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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地區的倭寇分兩種,1種是真正的倭寇,而另1種是沿海地區的走私商人。
要打就先打日本人,這些個小日本,鬼子們,可不能讓他們過得舒服。
“那海圖又怎麽辦?”
嘉靖帝的話打斷了朱載壡腦中的聯想,他急忙拱手回道,“回父皇,那王直在6年前,帶着1幫佛朗機人從暹羅出發,由于台風,意外來到日本種子島的平戶港,誤打誤撞得了前往日本的海圖。”
“每年的春夏時節,可駕船從月港出發到日本的平戶港,從月港到日本大約6百多海裏,順風需要半月的時間。”
“半月,來回起碼就是1個月。”
嘉靖帝的手指彎曲不斷地敲擊着面前的幾案,朱載壡沒有說話,他在等,等着嘉靖帝下最後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