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煌言聽令,當即抱拳行禮,然後道:“清軍自去年56月開始加固兖州城,前後征發了十幾萬民夫,4面城牆已經加高到了1丈6尺有餘,加厚了兩層以上,特别是東南面臨江的城牆。而城南,城北,城東原本就已經十分寬闊的護城河更是挖寬挖厚了數丈。”
兖州城依山傍水,兩條河流穿過,城垣更是依山就勢,十分合理地利用了周圍的山體水文,若是經營合理,可謂是“易守難攻”。
不過,曾經商賈雲集,無比繁華的兖州城和山東域内的其他城池1樣,經過十幾年的戰亂,如今除了駐紮在此處的1萬5千餘清軍,數萬精壯民夫以外,已經了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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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将聽着張煌言的介紹,心中各有思考,有些識字的還會用筆記下1些關鍵點。兖州城的變化遠超他們的想象,這座城池的得失更是關乎着大戰的成敗,諸将都想借着這個機會,立1個大大的功勞。
張煌言指着兖州城西面的位置,着重提醒道:“洪承疇對此處臨水之地特别做了防範,城西的城牆不僅加厚了3層,還在城牆外側的水下設置了諸多陷阱,水師都難以靠近,城牆之上更是部署了大量的火炮火槍。
據軍情司打探到的消息,清軍此次在兖州城内部署了1萬5千到兩萬兵馬,其中屯齊所部8旗兵精銳5千餘人,所屬的包衣兵精銳上千,洪承疇麾下的綠營兵有1萬餘,王輔臣等山西的綠營兵軍官也在城内,此外還有1支特殊的火槍兵,人數不明。”
“兖州城裏有那麽多糧食嗎?洪承疇敢把兩萬大軍放在城裏,他就不怕到時候我們在城外挖溝築牆,把他們給活生生困死在裏面?”任宣聽罷,忽然發言道。
帳篷内諸将紛紛點頭,然後交頭接耳,低聲讨論起來。如果清軍部署了1兩萬大軍在城内,那附屬的民夫自然也不會少,這近5萬人丁,每天消耗的糧食都不是1個小數目,更何況這場大戰可能會打個1年半載。
不過,朱慈烺沒有理會諸将的議論,給張煌言試了個眼色,然後直接道:“繼續說。”
張煌言點了點頭,又道:“洪承疇準備了近1年,這1點他絕對想到了,兖州城經過其修複擴建之後,城周足足十餘裏,如此巨城容納56萬人駐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而且,兖州城内駐守的清軍隻占了山東清軍的不到1半,運河邊上的濟甯城内同樣還有近1萬清軍,其領軍将領爲尚可喜,尼堪,但軍情司人手不足,其中的人員構成并未探明。但濟甯城内似乎沒有那支神秘的火槍兵。”
“那支火槍兵是怎麽回事?清軍軍中不是1直都裝備了大量的火器嗎?爲什麽這支火槍兵要單獨拿出來說?”作爲軍中火器專家的任宣也随即疑惑道。
清廷對于這支新組建的火槍兵異常重視,并進行了嚴格保密,以這個時代的情報系統,軍情司還是得益于最近清軍頻繁調度,才注意到這支爲數不多卻又頗具特色的“8旗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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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見狀,也扭頭看向了盧9德,道:“軍情司有最新的情報嗎?”
盧9德弓了弓腰,拱手道:“陛下,這支清兵是最近1個月才發現的,不止是兖州城,南陽城内最近也發現了,甚至是歸德府中也有,臣現在已經親自派人潛入河南,山東腹地偵察了。”
“現在爲止,知道的情報有多少,這支火槍兵有什麽特征?”朱慈烺随即又問道。
這件事他之前也聽盧9德彙報過,但那時情況不明,他又忙着籌備出征,并沒有過多關注。但今天又被提起,任宣的那1問成功驚醒了朱慈烺。
清廷前1年在火器上吃了大虧,此時的清軍仍舊具有十分強大的學習能力,這1定引起了清廷的重視。朱慈烺估計這支神秘的火槍兵就是清廷專門訓練來對付自方大軍火器部隊的,他必須盡快弄清楚他們的來曆。
“這支火槍兵似乎都是漢人,但又是8旗兵,估計應該是漢8旗,但他們每人隻有1個包衣兵跟随,這倒是和其他8旗兵不同的地方。”盧9德回憶了1下,又繼續說道:
“還有1點,似乎他們手上的火槍和其他清軍手裏的不1樣,軍情司曾經劫持了幾個落單的綠營和民夫,從他們嘴裏打聽到了1些關于這支神秘火槍兵的消息,但并不知道可不可信。”
“不1樣?”朱慈烺心中1驚,低聲道。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面上的表情甚至沒有什麽改變,隻有張煌言注意到了他的些許變化。
不過,這并未引起大帳之中的其他将領的格外關注,大家關注的重點依舊是兖州城的城防情況。
畢竟火槍火炮雖然威力巨大,但前兩年的大戰中,明軍在火器裝備上1直占優,也充分利用了這1優勢取得勝利。
換言之,那時候都能取勝,更何況是現在,火槍的裝備率已經提高到了4成,其中幾乎都是兵器局最新生産出來的新裝備。所以,諸将沒有理由不輕視清軍所謂的“神秘火槍兵”。
朱慈烺見狀,環視1圈之後,随即提醒道:“朕還請諸位務必記得,咱們雖然打了幾個勝仗,雖然對下面的士兵說我大軍已經無敵了。但咱們自己什麽情況,你們應該是最清楚的。可别得意忘形,自己被自己給騙了,到時候在戰場之上,可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清廷現在仍舊十分強大,部署在前線的兵馬雖然和我軍相比,已經不占優勢,但仍舊不容小觑。雖然被我軍4處牽制,迫使其分兵駐守,現在洪承疇也不敢和我們野戰,兖州城内也隻有兩萬餘人。
可咱們大軍,真正能調動到兖州作戰的,也隻有67萬人馬。攻城而言并不占優,若是今年十1月之前拿不下兖州城,等待着咱們的,隻有1場苦戰,惡戰。這場大戰若是敗了,咱們都是民族的罪人!”
朱慈烺說罷,帳篷内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他知道這樣說會打擊大家的銳氣,但朱慈烺更擔心驕兵必敗,這些重話他不得不說。
過了1會,朱慈烺再度扭頭看向了張煌言,說道:“玄著,你繼續說下去!”
“陛下,之前派出去的哨馬大部分都還沒回來,現在兖州和濟甯周圍并沒有發現清軍的援兵。”張煌言站在朱慈烺身側,繼續抱拳道:
“高傑,黃得功已經揮師北上,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攻下魯西1側的周邊城池了。不過,由這些地方潰退的清軍大部分龜縮于濟甯和兖州城,兩城恐怕1時半會都難以攻破。”
朱慈烺聽罷,臉色嚴肅道:“1有尚可喜和尼堪的消息就立刻彙報,讓高傑和黃得功加緊行動,繼續佯攻,擾亂清軍判斷!”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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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南陽李過那邊傳回消息,吳3桂已經派麾下的楊坤,吳國貴率前鋒進入信陽等城,吳藩主力應該還是會駐守在南陽府城1帶。”張煌言手中的竹枝指向了地圖上的南陽。
“李過和高1功之前率軍北上之時,清軍大多不戰而潰,損失不大,數千潰兵如今都彙聚在了南陽1隅,城内兵力充足,李過所部僅有幾墫紅夷大炮,恐怕難以對南陽城形成有效打擊!”
“左夢庚那邊如何,他還沒開辟出新路,進攻汝甯嗎?”朱慈烺看着地圖,冷聲問道。
豫南諸府的清軍綠營雖然撤得快,但除了那幾個早就有反正之意的總兵,其餘鮮有投降,而且大多能成建制撤退,這引起了朱慈烺的警惕。
不過,朱慈烺也1時顧不上多想什麽,爲了擾亂清軍的判斷和部署,逼迫清軍增兵他處,他随即下令張煌言派人讓李過,高1功和左夢庚等湖廣兵馬加緊針對河南的攻勢。
湖廣,南直隸等地皆被明軍收複控制之後,依靠官道臨時組建的軍情傳遞系統,僅需幾日,就能将前線的軍情傳遞來回,這大大便利了朱慈烺的指揮。
“陝西那邊有新消息嗎?”朱慈烺頓了頓,又問道,他還在擔心張獻忠那邊又會出什麽問題,若是如此,湖廣和雲貴都會受到威脅,那會讓他在這場大戰中的計劃大大受阻。
張煌言搖了搖頭:“豪格似乎被西賊的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等人阻擋在了保甯,目前似乎還沒有進展。”
朱慈烺聽罷,心中1松,但表面上依舊不漏痕迹,他心中早有計劃,環視1圈帳中諸将後,說道:“清軍雖然在漢中有防禦,但張獻忠本部如今還算兵強馬壯,守住川北應當不成問題。”
“如此,我等也可安心和清軍決戰了,諸位,随朕直取兖州,收複山東。”朱慈烺豪情萬丈,高聲道:“吾輩奮戰數十載,此便是建功立業,匡扶天下,恢複河山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