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見朱慈烺沒有派主力大軍來助戰,猜想對方準備不足,當即下令出兵攻村,1副要在朱慈烺準備妥當之前拿下這些村落,讓明軍失去掩護的姿态。
“尼堪,這1次你率兩千甲兵,1百5十個巴牙喇,還有5千綠營兵前往,繼續攻打昨日的那個村莊,本王今日給你5門紅衣大炮,務必在今日之内就轟塌這些荒村的外圍牆體,驅逐村内的明軍,奪下村子。”
多铎策馬觀望不遠處的荒村,又扭頭看向了屯齊:
“哨騎彙報說你那邊的村莊明軍防守十分松懈,本王隻給你1百個巴牙喇,1千5百甲兵,綠營軍和火炮數目和尼堪的1樣,同樣也是要在今日之内要拿下村落。”
巴牙喇是8旗軍中最核心的精銳,大決戰時取勝的保障,多铎并不願意決戰前就消耗太多,所以1直不肯給兩人多派。
尼堪和屯齊聞言,都不由得眉頭緊皺,1日之内攻下這些加固過的荒村,他們根本沒有把握,兩人此時都不敢應下來。
多铎看出了他們心中的憂慮,又幽幽道:
“這些荒村看似無比堅固,但那隻是對于步卒而言。想當年在遼東,這樣剛剛建起的堡壘,紅衣大炮隻要連續不停轟擊數日,必然倒塌。遼東苦寒之地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南方了。”
“王爺說的是,可萬1荒村中的明軍趁紅衣大炮轟擊間隙修補,恐怕還是會造成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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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齊還沒說完,尼堪又緊接着補充道:“王爺,營中的紅衣大炮尚多,我和屯齊貝子想再多要6門,以作大軍進攻時的掩護。”
多铎想了想,然後便點頭同意了兩人的要求,他必須在1開始取得優勢,壓倒明軍的士氣。
數千清軍在軍旗的指引下朝着東西兩翼的荒村堡壘而去,綠營兵在前,8旗甲兵在後,巴牙喇則跟在了兩個貝勒身邊。
荒村裏的明軍士兵架起6磅炮,朝着進入射程範圍之内的清軍轟擊,沒想到這是清軍有意爲之的,就是爲了摸清楚明軍的火炮點。
随後,清軍炮兵便利用千斤重炮的射程優勢,對着明軍的堡壘不停攻擊,打得明軍毫無還手之力。
這樣的單方面轟擊進行了整整1個上午,原本固若金湯的荒村堡壘果然損傷慘重,明軍隻能在清軍火炮轟擊的間隙,加緊了坍塌地方的修複。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朱慈烺的預料,他和手下諸将都高估了荒村堡壘的堅固程度,但幾人1番商議之後仍舊打算繼續執行原計劃。
到了下午,清軍的轟擊仍在繼續。與此同時,距離戰場3裏的地方,多铎大軍開始擺開陣勢,随時迎擊孫朱慈烺的偷襲部隊。
清軍在可能接戰的戰場正面擺了1個寬大的橫陣,1方面是爲了控制更大的正面,另1方面也能更好地施展騎兵優勢。隻要明軍的小股部隊敢來,多铎就有把握截住,1舉殲滅。
不過,讓多铎失望的是,至始至終,朱慈烺的偷襲部隊都沒有出現,反而是己方大軍的士氣因爲長久的高度警惕卻了無結果而大大下降。
火炮轟擊了兩輪之後,尼堪和屯齊都開始下令戰兵進攻。東西兩面的這兩個荒村中響起連續不斷的喊殺和火槍射擊聲,清軍派出了數千兵馬,明軍也在荒村中隐藏着上千守軍。
兩軍從中午炮轟結束之後1直戰至天黑,荒村中的争奪戰十分激烈,明軍死守不退,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清軍的綠營兵死了1批又1批,許多地方都來來回回争奪了數次。
清軍的甲兵前鋒在兩個荒村都遇到了明軍的伏擊,這些荒村中的守軍大多倚仗修繕起來的房屋,十幾個人1隊,相互配合,利用荒村空間狹小,清軍無法發揮兵力優勢和騎兵優勢的處境,對清軍展開了有效的打擊。
但随着清軍源源不斷派出援兵,明軍守兵的陣線被不斷壓縮,而朱慈烺1直沒有派出有效增援,戰争的天平逐漸向清軍的方向傾斜。
到了戌時,兩翼兩個村莊的争奪戰進入才終于進入了尾聲,清軍憑借着數倍的兵力優勢,又有數目龐大的機動騎兵切斷殿前軍的增援,最終将村中的明軍守軍趕了出去。
西側的那支隻剩下了兩百多人的殘兵最終還是在騎兵的接應下,才得以安然退回了。而東翼的另外1支守軍等不到騎兵接應,就已經全軍覆沒了。
不過,當多铎想要乘勝追擊,繼續突破的時候,卻發現後面荒村堡壘内的明軍根本沒有任何動搖,反擊的十分猛烈,荒村防線對于朱慈烺來說依舊十分可靠。
而那些接到命令,貿然深入的清軍騎兵被明軍的炮兵用村子的裏架設的6磅炮反擊,損失十分慘重。
按照多铎的設想,隻要拿下了這兩個荒村,證明了紅衣大炮對這些新建堡壘的巨大打擊力之後,便能迫使朱慈烺提前決戰,亦或者是直接放棄這些地方。
這些荒村是朱慈烺大軍和滿清8旗大軍最後阻礙,隻要突破了,8旗騎兵就能縱橫無敵,這被多铎視爲大戰勝利的重要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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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雙方對戰場屏障的争奪已經暫時落下了帷幕,清軍雖然以慘烈的代價成功取得了東西兩側的荒村,戰略目标似乎已經達成,可仍舊舉步維艱,騎兵還是被明軍的荒村堡壘阻隔在了北面。
這日後半夜,明清兩軍陣前的曠野之上,雙方的哨騎遊勇往來追逐,不過都隻是1些0散的騎兵在對峙,勢均力敵的雙方都無法擊敗對方,戰局僵持不下。
雖然戰局沒有如同預想中的那麽順利,但事實已經證明了多铎的進攻策略是對的,這對于清軍高策來說同樣是好消息。
到了這個時候,多铎反而是不着急了,他經過之前1戰的失敗之後,很忌憚朱慈烺麾下大軍的實力,所以打算讓大軍修整幾日之後再展開1輪新的攻擊。
與此同時,朱慈烺也已經收到了兩座荒村堡壘陷落的消息,接下來他就是等待多铎大軍的行動了。
經過這幾日攻村的折騰,這支8旗兵已經頗爲疲憊。如果多铎打算1鼓作氣,将這些堡壘全部拔完再休整備戰,朱慈烺便會立即出擊,打他1個措手不及。
而如果多铎是直接休整,然後再戰,朱慈烺也不會再給清軍這個機會,同樣會立即開始行動。
換言之,當清軍費力攻村的時候,就已經掉進了朱慈烺的陷阱裏,進1步失去了戰場的主動權。
第2日,位于荒村之後的明軍各部按照預定的出發線路,在維持隊形的同時,保持了極高的行進速度,分列穿過荒村堡壘,進入兩軍接戰的預定區域。
而清軍雖然正準備進入休整,但仍舊保持着極高的警惕,見勢不對,也迅速完成了集結,隻是過程顯得有些慌亂。
随後,兩支大軍的前鋒同時抵達了戰場,都是清1色的騎兵,他們的作用是爲兩支主力大軍穩定陣線。
這兩支前鋒騎兵迅速接近,很快就相距不足兩裏了,數千隻馬蹄響成1片,戰場之上塵土飛揚。他們不斷的對峙,挑釁,不過并沒有爆發大戰。
前鋒穩定戰線之後,原本光秃秃的平野之上,潮水1般的士兵從南北兩面湧來,在各色各式的旗号鼓聲指揮下開始列陣,進入指定的作戰位置。
原野迅速被各色兵甲旗幟所覆蓋,陣線上跳躍着無數的馬頭,長矛。1個個整齊的方陣在号鼓聲中成型,雙方近十萬精銳大軍令行禁止,踏步聲,喊聲震天撼地。
明軍的大陣分爲兩重,第1重中間是兩個最精銳的滿編戰兵營,加配了2十門3磅炮,十5門虎蹲炮,陣型兩翼各1個混編營,其中的騎兵負責掩護側翼,穩定大軍陣線。
前陣的這1萬6千餘将士皆以方陣的形式排列,槍炮兵在前,長槍手,刀盾手居後,每個小方陣中有足夠的空隙,訓練有素的新軍将士能夠在戰時有序進退,也能根據鼓号聲縮小或者恢複空隙,變小方陣爲大方陣,大方陣爲小方陣。
如此部署,既令大軍可以彙合成嚴密厚實的大陣交戰,亦可以利用小陣的靈活和高度機動性,必要時候還能讓騎兵穿過方陣,對來攻的清軍實施快速反擊。
第1重後方7十步左右,6個千總部的預備役嚴陣以待,随時根據鼓号聲補充或者退出前方方陣的空隙,及時提供支援,擊退敵軍,以确保大陣不被分割。
這些都是長期訓練出來的成果,新軍的将士在嚴苛的訓練之後,在戰場之上都将失去自我,成爲1個個方陣的“工具人”。
再往後,則是大陣的第2重,徐志彪所領的3個加強騎兵營,這3個騎兵營集合了中軍和前軍的幾乎所有騎兵。當然,還有黃得功和浙兵的精銳甲兵被部署兩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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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支兵馬部署在後方,1來是策應前陣作戰,随時支援前陣的薄弱之處;2來則是在關鍵時候猛然出擊,給予多铎的中軍緻命1擊。
滿清8旗兵是完全騾馬化的軍隊,騎兵數目遠超明軍,明軍的騎兵方陣雖然強悍,但若是面對數倍于己的敵軍騎兵,無異于殺敵1千,自損8百。
在這個冷熱兵器混用,騎兵仍舊稱雄的時代,朱慈烺按照記憶中東西方的新式戰術,對自己的軍隊進行了不小的改革,并充分保證了軍隊的後勤和裝備,這也使得他如今敢在雙方精銳幾乎同等的情況下對戰8旗。
這片土地上當前最爲強大的兩支軍隊,正在疾速布陣,他們的主帥,也都同時出現在了兩個大陣的中心,正在相互遙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