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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之上，上千支火槍同時擊發，火光閃爍刺眼，濃煙彌漫成牆，伴随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如同狂風巨浪排山倒海而來的鉛彈從煙霧中射出，将城牆之下的清軍前排士兵1掃而空。
眨眼間，城牆之下又是1片屍山血海，鉛彈擊穿甲胄，在人體内打轉，劇烈的疼痛使得哀嚎慘叫聲不斷，創口中射出的血柱在半空中揮灑成了血雨，空氣中的血腥味席卷而來。
這種時候，便是身披兩層鱗甲，1馬當先的滿清懷順王耿仲明也已經被3顆1兩3錢的斑鸠腳铳鉛彈奪去了性命，他胯下之馬中了1彈之後，便不再受控制，耿仲明直接被甩落馬下。
遭受如此1擊，清軍原本氣勢如虹的追擊瞬間就被打斷了，而原本正疲于奔命，瘋狂潰敗的明軍，很快被出城接應的甲兵取代。
這就是秦凱的“誘敵深入”之計了，他兵力不占優勢，那就得利用城牆和火槍的優勢。如此，方能以最小的代價，擊敗清軍。
多铎咬牙切齒地看着徐州城外的戰況，随即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清軍軍陣中的旗手當即奮力搖動旗幟，軍中的哨騎也立即出動，奔向了城牆。
與此同時，屯齊也快步下城，披上盔甲，打算親自領兵出城接應。
這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尼堪，耿仲明等人原本看到明軍潰敗，以爲勝利就在眼前，便不顧1切的追擊，想要殺傷更多的明軍，卻沒想到這是明軍的誘敵策略。
實際上，秦凱的這1招并不算得高明，但其中的分寸把握，對清軍輕視的利用，就異常重要了，甚至可以說是直接決定了計策的成敗。
“撤，快撤！”尼堪聽到了轟鳴的火槍爆炸聲之後，驚慌失措地大喊道。
與此同時，原本還在潰敗的明軍随即轉身反擊，高傑，李本深，胡茂祯等人親自領兵沖出，清軍在如此損傷之下，很快便兵敗如山倒。
這個時候，各部将領争勇之心就不免大起了，随即率部猛沖猛打，奮力搏殺，他們身邊的旗手揮舞大旗，士氣更是不斷高漲，喊殺聲震天。
明清兩軍加起來近萬兵馬在城下鏖戰了半日，清軍損失慘重，包括固山貝子穆爾祜，懷順王耿仲明，以及數個滿洲軍官，藩兵将領在内的上千餘精兵戰死，清軍的士氣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不過，高傑所部明軍也沒占到多大的便宜，這些多铎派出野戰的兵馬都是清軍中1等1的精銳，戰鬥力勝過高傑麾下的兵馬。
換言之，高傑更多是倚仗着地理位置的優勢還有火槍的加持，但最終兩軍的傷亡也大抵維持在了1換1的水平。
當然，此戰畢竟是明軍勝了，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取得的勝利，大軍的士氣無疑受到了極大地鼓舞。
不過，自那日之後，除了加強炮兵陣地的部署和下令民夫在城南，城西的關鍵地區挖溝築牆圍困明軍以外，多铎倒是沒有再發起任何新的攻勢。
畢竟，作爲戰敗失利的1方，清軍的士氣免不得低沉萎靡，大軍中的畏明風氣甚至已經産生，主張圍而不攻，等待野戰的1派也得到了軍中更多将領的支持。
就這樣，由于徐州城内明軍的嚴防死守，多铎在南面的攻勢又1時沒有取得進展，明清兩軍似乎提前進入了城池攻防的相持對峙階段。
讀者身
與此同時，城外清軍的戰略調整似乎正式确定了，多铎開始了戰略收縮，将兵馬集中在城南，城西的幾個剛剛修築好的大寨之中。
清軍的哨馬也開始更爲嚴密的封鎖，但徐州城内明軍斥候同樣兇悍，這使得秦凱和高傑依舊還是能夠和外界取得聯系。
當然，這是多铎的“外緊内松”之策，爲的就是引誘南面的明軍趕來支援。
多铎既要指揮大軍攻下徐州城，殲滅南直隸的明軍主力，立下不世之功，爲保住自己的權勢打下基礎，又要盡可能的保存麾下大軍的實力，這是他最大的政治資本。
畢竟，有了不世之功而沒有最爲強大的軍隊，多铎在朝中的地位1樣不穩。最可靠的，永遠隻有自己手裏的兵權。
因此，他才會如此迫切地想要朱慈烺北上支援徐州，如此才有可能可以在野戰中消滅淮河以南的明軍主力。
爲此，多铎甚至不惜讓朱慈烺獲悉徐州城的情況。
要知道，作爲圍城困敵的1方，應該是要在各戰線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時候，再放出城内的哨騎信使，讓他們将這些壞消息帶回城中，進1步打擊城中守軍的士氣，正所謂“攻心爲上”。
“城内的明軍遲遲未動，淮安，鳳陽的朱慈烺也是如此，必須要讓他們聽到1些好消息，他們才能放開手腳來戰。”多铎看着面前的洪承疇，尼堪，孔有德等人，轉身緩緩道：
“趁此時機，派出民夫盡快收集制造攻城器械和搭建營寨所需的木料，必須要在1個月内完成攻城器械的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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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如此，城内明軍必然會士氣大振……如此1來，奴才擔心到時局勢難以控制……”洪承疇聽罷，卻是忽然開口勸道。
“洪督師所言，本王也考慮過了，但若是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便是明軍士氣低迷，可仍舊有上萬兵在城牆之上，若是強攻，死傷恐怕難以估計。”多铎微微歎了口氣道：
“南直隸的戰事，還得湖廣那邊加把勁，逼着明國的那個朱慈烺北上決戰。”
此言1出，洪承疇微微1怔，也不說話了。
“吳3桂，高弟，還有阿爾津如今正在湖廣牽制明軍，更要提防左良玉率明軍進攻襄陽，突入我軍腹地。”尼堪忽然出言道。
“英親王如今應該已經領兵進入了湖廣，隻等左良玉率兵來攻，便可将其殲滅在襄陽城下，到那時，我軍士氣必然大振，那個明國太子，也必然陷入被動。”
“不過，便是不攻城，要圍點打援，也必須将城内的明軍精銳大部消滅，擊垮其餘部之戰鬥意志方可。否則，到時候極有可能成了徐州城内的明軍和朱慈烺兩面夾擊。”
洪承疇忽然扭過頭來，看着眼前的滿漢諸将，又繼續說道：“徐州城内的明軍主力，還是得想辦法解決掉，否則便難以全力攻擊朱慈烺的援兵。”
這倒是所有人都認可的，不過多铎對此倒是另有想法：“督師，不必殲滅，把他們圍起來，明軍就不可能再出城和咱們野戰了，如此效果也是1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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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這場橫跨數省，明清兩軍加起來足足有數十萬人馬參與的大戰便已經爆發了1個多月了。
但因爲種種原因，除了徐州城爆發了還算像樣的交鋒之後，其他地方的明清兩軍，均是難以影響戰局的小股部隊試探性進攻。
吳3桂自從順軍圍城之後，便不斷派出小股部隊襲擊城外的明軍，但1直都是淺嘗辄止，并沒有要動真格的意思。
不過，吳3桂發動這樣高頻率的襲擊騷擾，派出了那麽多兵馬，耗費了那麽多軍需武器，可不止是爲了應付清廷，更是爲了拖住李過和高1功大軍，使其不敢移兵他處。
這就是吳3桂的狡猾之處了。如此1來，他既不必損耗太多兵馬，又能完成清廷交給他的守城牽制任務，可謂“1舉兩得”。
當然了，吳3桂這樣做自然不是爲了效忠清廷，而是爲了接着出兵的機會，整合荊州城内的陝甘綠營兵，形成以自己爲核心的地方力量。
多爾衮所謂“制衡”，在吳3桂這裏終究沒能成功，反而被他利用來團結地方軍頭，擴大自己的勢力了。
而長沙的堵胤錫這邊，他原本還想要抽調精銳兵馬從嶽陽出發，前往湖北荊州府助戰的，現在被吳3桂如此1攪和，也隻能暫時作罷，繼續固守防線了。
畢竟，打仗不是堵胤錫的長處，他搞後勤，安排糧草軍需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且，南京如此信任他，整個湖廣的軍政大事都由他全權監督協調，還讓兩廣供給了大軍的相當1部分軍需物資，他自然得确保長江以南的安全。
所以，除非是南京的命令來了，調他去助戰，不然他都不會主動出擊。
大戰之前，朱慈烺便制定了周全的作戰計劃，考慮到了各種各樣不同的情況，随着戰局的發展，許多1開始的部署必然是要調整改變的。
如此1來，等到變局真正到來的時候，無論是于己方有利還是有弊，朝中軍中也不至于手足失措，甚至是發生1些和原本曆史上1樣，不可思議的低端錯誤。
當然，現在的局勢還是在朱慈烺等人的計劃之内的，吳3桂雖然騷操作不斷，但隻要他不能發兵突破李過，高1功的包圍，荊州，甚至是湖廣的局勢便不會超出朱慈烺的計劃。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長江南岸武昌府的左良玉大軍，1直沒有發起像樣的進攻。
這就讓駐守襄陽的高第十分不解了，他想不明白左良玉到底要做什麽，心中甚至已經産生了重新部署襄陽府兵馬的打算。
而随着阿濟格領兵分批潛入襄陽，李過，高1功，堵胤錫，左良玉都毫無察覺，湖廣的戰局也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