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不遠處傳來的各種聲音，多铎目光兇惡，殺氣騰騰，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但憤怒之色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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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那些明廷使臣足足拉扯了半個多月，就是爲了迷惑朱慈烺，給對方設下圈套，眼看就要成功了，結果卻突然被明軍夜襲了。
到了這個時候，多铎哪裏還能不明白，這1切的1切，什麽和談，什麽使團，都是朱慈烺給他設下的圈套和迷魂陣。真正的獵人，其實是那個他以爲的獵物。
而随着幾個匆匆從各處趕來彙報軍情的塘馬退下，多铎已經大抵明白了明軍的進攻計劃，但明軍攻勢的猛烈确實是超乎了他的想象。或者說，是己方兵馬的反應過于遲緩了。
“那些天上來的火焰，到底是什麽武器？”多铎心中發怒，不由得自言自語道。
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思索片刻之後，随即叫來了兩個巴牙喇塘馬，命令道：
“你，帶兩個人去告訴尼堪，讓他堵住西面的明軍，若是這次再出差錯，他這個多羅貝勒就别當了。
還有你，帶兩個人去告訴屯齊和阿山，讓他們堵住東面來的明軍，便是死光了最後1個巴牙喇，也絕對不容有任何意外。”
兩個巴牙喇領命，沒有絲毫猶豫，随即帶着幾個人退下，然後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多铎此時還不能完全确定情況，他通過塘馬和戰場之上的聲音，大抵摸清楚了明軍的進攻方向，但是敵人有多少兵馬，他就不得而知了。這1點，在黑夜混戰之中，他還判斷不出來。
爲了進1步摸清楚戰況，多铎心下1橫，随即率領護衛的巴牙喇和營中的滿洲兵往前線而去，1陣更加猛烈的戰鬥沖殺聲也随之在他的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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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沒有直接上陣，但他率部行進到的地方，已經隐隐約約能看到營門方向的大軍混戰了，那裏早已經是1片騷亂，人喧馬鳴，槍炮聲不斷。
清軍終究是精銳，夜戰水平同樣很高，秦凱親自率部進攻，甚至是驅逐清軍的百餘潰兵，都沒能徹底擊穿清軍的防線，兩軍現在正在營門之後展開拉鋸戰，1時之間都沒有進展。
多铎見狀，随即下令身後跟着的1個固山甲喇帶着麾下的8旗兵沖上去穩住陣線，其餘的兵馬則是依舊不動。他還在等左右兩翼的軍情，若是兩翼不穩，他就得及時組織兵馬撤退了。
與此同時，清軍東西兩面大營的外圍，槍聲，弓弦聲，金戈鐵馬相撞聲，喊殺聲，馬蹄聲，腳步聲響成1片。
在大營外圍昏暗的夜色中，橙紅色的火焰伴随着1聲聲爆炸，驟然亮起而後又迅速熄滅，照得1張張兇惡的臉龐忽明忽暗。
随之而來的，便是清軍大營的外圍，臨時搭建起來的木質栅欄被鉛彈擊穿，被箭矢擊中的乒乓震動聲和士兵被擊傷後發出的慘叫聲。
尼堪親自率領巴牙喇在守軍後方督戰，有幾個後退的滿洲兵和藩兵已經被他下令就地砍殺，明軍之前已經沖鋒了數次，雖然取得了1定進展，但整體上并沒能突破營寨外圍的阻礙。
明軍的強悍超乎了他的想象，這讓尼堪心中不免焦急萬分，營盤外圍的不少地方已經被突破，好在相當1部分很快又被收複回來了。
明清雙方如今都沒能取得進1步的突破，隻能在營盤外圍不斷地交換着死亡，但戰線卻基本維持不變。常青山的不少騎兵都已經下馬步戰，尼堪則是在猶豫要不要将他麾下最後的3百多個核心巴牙喇派上。
尼堪雖然立功心切，但更擔心自己的核心巴牙喇被消耗太多，所以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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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南岸的那1仗，這些核心甲兵幾乎沒有損失，但如今明軍攻勢如此迅猛，直接派上去，恐怕就不容樂觀了。
要知道，這是他在8旗中地位的保障，沒有這些核心甲士，他便是親王，也沒人會聽他的。
所以他1直還抱着僥幸心理，沒有将這些精銳派上戰場，但現在的局勢，很明顯不是他保存實力的時候了。
而常青山遲遲攻不下清軍的外圍營盤，麾下的這1千多兵馬1時還突破不了清軍堅固的營盤，這是在朱慈烺等人預料之外的事情。
滿清中軍大營中還有成千上萬的士兵，若是等他們做好了準備，平地野戰，常青山雖然有騎兵，但未必占有優勢。
1個月前的淮南1戰，常青山已經和滿洲8旗軍交過手了，當初倚仗着突襲和火槍的掩護，隻覺得滿洲8旗兵雖然戰力不俗，但也還不到傳聞中的地步。同等兵力下，平地野戰想要取勝，也無非是要多些兵馬罷了。
可今晚的夜襲，雖然有不順利的地方，但其實幾乎都在掌握之中，結果卻被清軍堵在了營盤外圍，這讓常青山意識到了滿洲兵确實不是好對付的，在朱慈烺麾下的接連勝仗，讓他有些大意了。
隻能說，這就是戰争了——意外永遠都會存在，沒有任何事情是完全在預料之中的。
而這個時期的8旗兵，因爲多年的戰鬥，在反應和經驗上，相當不俗。便是遇到了夜襲，也能如此迅速地組織起反攻。
滿洲兵在面對突發危機時表現出來的應變能力和組織度，這是當前朱慈烺地這支新軍普通士兵1時還難以企及的。
嚴苛的訓練和組織方式，精良的裝備1時彌補不了實戰經驗的缺失。不然，滿洲8旗兵這幾十年的仗，豈不是白打了？
朱慈烺面對的對手，并不弱小，甚至十分強大，這是不可置疑的事實。
清軍的防禦仍舊十分穩固，常青山派出手下悍将帶着的兩隊人馬輪番進攻，但都被擊退了，原本馬上就要突破關鍵地1處拒馬了，結果又被趕來支援的清軍8旗兵給擊退了。
而清軍中軍大營東西兩側的軍營，激烈的戰鬥也已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