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兵敗如山倒”,這句話在清軍身上,也同樣适用。随着清軍軍陣前列遭此沉重打擊,被火藥爆炸聲震得腦中1片空白的綠營兵們幾乎都已經不受指揮,35成群,相互裹挾着,炸裂成了無數股潰兵往後逃去,使得其後的戰兵也被裹挾着,喪失了反擊的能力。
要知道,軍陣固然是這個時代野戰的标配,也是克敵制勝的戰術,但它必須建立在嚴苛的紀律和不折不扣執行命令的士兵身上,才是有效的,否則便是縮成1團,相互裹挾擠壓,任人砍殺。
這些綠營兵就是傳統意義上的明軍,滿人根本不把他們當成人來看,隻不過是飯可以吃飽了,稱手的武器也有了。但平時還是做炮灰,順風仗時擴大戰果,跟着撿人頭,逆風戰,生死存亡之際,那便有可能和從前爲明朝廷效力的時候1樣,成爲無法控制的潰兵了。
曾經發生在了明軍身上的事情——前方的潰兵裹挾整個軍陣,導緻戰場崩潰,如今隻是随着大量明軍投清,又發生在了清軍的身上。
而這個時候,随着秦凱中軍的旗令再次傳出,1聲軍号響起,明軍軍陣中響起了1陣弓弦振動的聲音,密密麻麻的箭矢同時升空,發出了“嗖嗖嗖”的聲音,然後又朝着清軍軍陣中央傾瀉而下。
在經受了火炮火槍的輪番攻擊之後,剩餘的45千綠營兵,又承受了近千支箭矢的齊射,哪裏還能有什麽戰鬥力,更不要說戰鬥意志了,如今隻是1個個顧着自個逃命的無助小人罷了
雖然對于身上披了1層甲胄的綠營兵來說,弓箭齊射的傷害遠比火炮,火槍要小,但因此加劇的恐慌卻是實實在在的,使得他們的潰散更加迅速,便是居後督戰的那數百8旗騎兵,也有1部分被亂兵裹挾了進去,隻得不斷後退。
淮河南岸的戰況1片喜人,明軍占據着微弱的兵力優勢,但是憑借着超乎清軍預料的戰鬥力,給予了對方重重的1擊。
隻是,北岸的多铎看着南面的戰況,也登時反應了過來。原本他還要等待這些登6的士兵轉移,騰出位置之後,才好派兵繼續橫渡淮河的,否則極有可能因爲大軍擠在1起,被明軍趁亂偷襲。但如今的局勢,多铎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這個時候,要不讓尼堪撤回來,再徐徐圖之,要不就再派兩3千甲兵過去。前者固然穩妥,可對于這個時期的滿人而言,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内,多铎頂多是覺得那些新收編來的明軍不行,哪裏會認爲滿洲兵戰力疲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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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幾乎是沒有任何争議,這支南征大軍的滿洲将領們,全部都同意了繼續派兵渡河,把對面那支膽敢和大清勇士野戰的明軍1舉殲滅,甚至屯齊等人還争先恐後,想要拿下這個首功。
畢竟,在他們看來,所謂的明軍,在近戰肉搏中就是人頭和戰功的代名詞,根本不可能擊敗滿軍。
鳳陽城城樓之上,張煌言1直緊緊盯着北面清軍的動向,朱慈烺1直沒有告訴他留的後手準備是什麽,這讓張煌言心中十分緊張,生怕清軍主力渡河,把城下這支萬人主力給打垮了。
他雖然是9營新軍中僅次于秦凱的2把手,但并沒有經曆過如此萬人大戰,也還是第1次見識到真正的滿洲兵。而且,張煌言又如何不知道,朱慈烺給他那麽大的官職,爲的就是拉攏浙江1系的官員,把自己當作表率呢?
“殿下,清軍又開始渡河了!”張煌言看到北岸密密麻麻,如同螞蟻1般的小人開始不斷朝着岸邊的渡口聚集,有些惶恐地說道。
“終于來了!”朱慈烺卻是淡然1笑,絲毫不把那些正在準備新1輪渡河的清軍放在眼裏。
“殿下,若是清軍主力渡河,恐怕城下大軍......”張煌言還未說完,朱慈烺便又接着說道:“玄著放心,鞑子過不了河,鄭成功已經來了。”
“鄭成功?”張煌言驚訝之餘,卻是登時恍然大悟,他怎麽就沒想起這個被火線提拔的南京水師提督呢。
不過,比起張煌言,多铎,屯齊等人才是真的驚駭欲死呢!
他們的船隻剛剛離岸,東面淮河的拐彎處,卻突然冒出了無數艘龐大的戰艦。
說,
這絕非是什麽誇大之言,相比起多铎新造的這些隻能承載十幾人,幾十人的小船,鄭成功從福建他爹那裏要來的,可以承載數百人,船頭還裝有1門火炮,足足兩3層樓高的戰艦,真真可謂是“巨艦”!
多铎看着東面水天相交之處,遮天蔽日的巨帆高杆,喉結蠕動,縱使是他,也不由得心下1涼——尼堪這次怕是兇多吉少。
“好啊,來得真是及時,鄭成功果然沒有讓本太子失望!”
朱慈烺看着忽然冒出的船隊,高興得哈哈大笑起來,其餘原本因爲張煌言所言,都不免有些擔心的将領們,此時懸着的心也立即放下了。1旁的高傑對面前這個年輕的太子,更是佩服得5體投地。
今日他站在城樓之上,終于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朱慈烺新軍的實力,他知道自己麾下大軍的水平,也就能和那些綠營軍1戰,可殿下的新軍,卻是遠勝于此的。
最關鍵的是,眼前的這個太子殿下不僅自己能打,能練兵,還能把所有的力量,都凝聚起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是高傑這種草莽出身的人最爲佩服的1點——這就是他高傑要跟的老大。
而不等高傑多想,城下秦凱大軍軍陣中戰鼓聲再次響起,城樓之上衆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了過去,他們舉目望去,隻見大軍陣前的3行火槍兵迅速由橫陣變縱陣,隊列中間旋即空出了許多兩人寬的通道。
借着箭矢的掩護,常青山已經親率麾下騎兵營由兩翼奮勇出擊,軍陣中央的長槍兵,刀盾手,也紛紛成縱陣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