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幾日,爲了崇祯南狩,大軍進入洪澤湖剿匪的時候,這些船隻便會成爲真真正正的賊船了。
而等他們基本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路振飛才護着崇祯的車駕進了淮安府,那些被殺了好幾個太監和護衛的藩王們,聽到了聖駕入城的消息之後,紛紛哭着喊着要面聖讨公道。
但有朱慈烺在前面周旋,他們的訴求幾經轉口,然後就從“求崇祯爲他們作主,嚴懲亂兵,找回财貨”變成“要求崇祯替他們懲罰那些冒失的錦衣衛,撤回糾察的旨意,還得幫他們找回丢失的财貨”。
當然,崇祯也不傻,朱慈烺在前面裝好人,誰也不得罪,他也在後面裝糊塗人,不僅沒有因此生氣,還當即下了1道旨意,安撫這些如今身無分文的藩王們,每人賞了1百兩銀子,以顯示自己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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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是肯定要查的,嚴懲也肯定是要嚴懲的,旨意也已經下了,皇帝的态度也很明确了,但就是沒有安排具體的人去做這件事。
朱慈烺1看,便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他自然如實禀報了繳獲的“賊資”,崇祯皇帝在北京的時候,就深受錢糧不足,大軍難以1戰的困擾,如今看到自己的兒子那麽能幹,也沒有私底下貪墨,自然是默許了這件事情——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搶了還是自己的。
反正,最後要是出了事,這個鍋崇祯也可以甩給朱慈烺,還能趁勢敲打1下這個他如今唯1能夠依靠,但是又難以完全信任的兒子。
對于沒有實力又資财無數的人,無論他的訴求是多麽合理,遭遇是多麽不合理,都免不了成爲待宰大肥羊的命運,崇祯打算直接1個“拖”字,把這件事拖下去,拖不下去就國事緊張,日後再談。
大不了,把他們都送去鳳陽,給老祖宗守皇陵去,崇祯早就想整治這些家财萬貫卻看着國家敗亡的家夥了。
史可法在這日午時,也終于領着京營到了淮安迎駕,朱慈烺自此又多了1支可以威懾其他軍頭的兵馬。
在原本的曆史上,淮安城以南的寶應縣,便是張煌言帶兵北上勤王,得知了帝後隕難的噩耗之後,哭孝的地方。而寶應和南京中間的天長縣,則是史可法帶着京營北上勤王途中的哭孝之地。
史可法此人的本事先不論,但在道義上,氣節上,是沒得說的,也是朱慈烺可以利用來壓制東林黨人,平衡各方勢力的1顆棋子。這樣的人,是最容易拿捏的,也是最好利用的。
而史可法既來,在面聖之後,自然也和路振飛1起查起了所謂的“叛軍”,他可是南京的主政官員,對各個軍頭的威懾力要遠大于路振飛,敲打的效果要好1些。
朱慈烺日後雖然不打算靠這些人作爲主力抵擋清軍,但短時間内,還需要他們來撐場面,維持漫長的戰線。戰時則作爲側翼掩護,甚至是輔兵,所有現在就得把威信确立起來,否則日後就不好指揮和殺人了。
當然,史可法除了查處叛軍之外,更重要的,還是聯絡南京城内的各派力量,前來勤王面聖。與此同時,他還要負責和群臣商議,草拟1份聖旨,正式昭告天下——崇祯皇帝已經達到南京,大明中興有望的消息。
“殿下,單論腳程,南京城内的官員們大概需要5日左右,才能趕到淮安。微臣已經問過路振飛路大人了,淮安城内的物資尚足,5日之内必能做好準備,讓聖上風風光光接見百官。”史可法微微弓腰,拱手攏袖道。
“另外,聖上的寝宮,微臣也已經派人傳令南京有司加速修葺,十日之内必能整理出1處宮殿,讓聖上和殿下得以從容住下。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暫時不用管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整大軍,抵擋住流寇和即将入關的鞑子,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宮殿可以日後再修。”朱慈烺當即說道,這也是崇祯的意思。
“殿下且放心,南京城中的宮殿保存完好,隻需要派人打掃修葺1番,就能立即入住,這兩百年間南京雖然1直都是備都,但各司都忠于職守,修葺維護宮殿之事完全沒有落下。”
崇祯皇帝剛剛1番推心置腹的話,已經把史可法給說得熱淚盈眶了,就差發個毒誓,表達自己肝腦塗地,誓死效忠的決心了。如今他又怎麽會讓崇祯住進爛房子裏面呢?自然是想方設法以最快速度修繕好。
“嗯。”朱慈烺假裝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但他哪裏不知道——南京諸臣每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修葺宮殿這個每年十幾萬兩白銀的肥差,這些臣子們自然不會放過,不然兩百年間,那些宮殿不知道爛到什麽地步了。
“天家南狩,關乎重大,必須謹慎安排,仔細推敲,若是出了差錯,後果不堪設想,對天家威嚴,亦是1大損傷。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這是朱慈烺和1衆大臣商定之後的結果,也早就征得了崇祯皇帝的同意。
聖駕車隊1路南逃,雖然在朱慈烺的周密安排之下,說不上有多狼狽,但此時已經到了南直隸,到了淮安,各方軍頭也都來納忠了,就沒有再着急趕往南京,讓别人看笑話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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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不僅僅是那些武将軍頭們需要下馬威,南京城裏的東林黨官員,勳貴們,也是需要好好敲打1番的,該吊着的就吊着,該畫餅的畫着,該分化安撫的也要繼續。否則,便會有人持功自重,不聽指揮了。
換言之,無論是崇祯還是朱慈烺,都在費盡心思,重新确立皇權至高無上的絕對威望,以确保在國家再陷入危亡的時候,避免黨争扯皮,軍令不暢的情況。
崇祯皇帝爲了顯示實力,聽了朱慈烺的建議,給周世顯,秦凱,徐志彪,常青山,任宣,李大喜,趙基,祁老2等人都加官進爵了。
周世顯直接升到了錦衣衛指揮使,雖然手下還是那百來号人,而秦凱除了護國大将軍的空銜和禁衛軍都督的職位之外,正式成爲了京營總兵官,統領3大營。朱慈烺的左膀右臂,在各自的體系内,都已經升到了頂端。
徐志彪,常青山,任宣3人則連升幾級,分别成了5軍營,3千營,神機營的提督,另外5個在東安收服的軍頭則是升到坐營官。
當然,伴随着官職的大軍編制重整還沒有開始,這些混雜着新舊京營編制的官銜隻是用來唬人的。但朱慈烺已經算是完成了當初的許諾,甚至遠遠超過了這些手下的期望。
畢竟,隻要大明王朝還在,他們的這些官職遲早可以成真,而不是現在的光杆司令。
現在朱慈烺手中的力量太過于龐雜,近兩萬纖夫目前已經轉移到了清河安置,原本的近3千兵馬,以及投降的兩千多盧9德,馬化豹所部,這些都是需要重新整編訓練,才能形成戰鬥力的。
而他現在要爲崇祯在洪澤湖射野鴨,接見百官的事情籌備,手中又還沒有土地和旨意,隻能是派秦凱,張煌言,以及李大喜等人暫時管理降兵和纖夫。其他的人則要留在淮安護駕。
“殿下放心,有臣和路大人在,此事必然辦得熱鬧氣派,又不失天家威嚴。”史可法信誓旦旦道。“也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明的江山未倒,天子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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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史大人這句話,本太子就放心了。”朱慈烺笑了笑,“史大人于國家危難之際在南京穩定局勢,領袖百官,如今又領着京營前來迎駕,功勳顯赫,恐怕過不了幾日,本太子就要尊稱史大人1聲史閣部了。”
史可法聽罷,雖然心裏早就已經樂開了花,但面上的推脫1點不減,趕緊弓腰低頭,解釋道:“臣不敢,臣甘願爲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功名利祿,不敢貪圖。”
“哈哈哈,史大人的忠心,那是世人皆知的,這是大人憑着本事掙來。”朱慈烺說罷,忽然神色暗淡了下來,歎氣道:“當前的局勢,隻要朝廷需要,父皇需要,莫說是史大人了,便是本太子,該去打仗,也得去打仗。”
史可法看着朱慈烺的樣子,心中對這個亂世太子,更是佩服不已,當即鼓舞道:“殿下放心,京營,江北各部,尚有雄兵2十萬,隻要順賊和鞑子敢來,咱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朱慈烺看着史可法1臉嚴肅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來這位忠臣,是真的不知兵啊!
“南京京營如今真的有6萬可戰之兵嗎?”朱慈烺開門見山道,他必須點醒這個史大人,日後自己重建軍營的時候,還需要和各方力量周旋,少不了這個南京重臣的支援。
“殿下......”史可法的神色有些着急,他又何嘗不知道南京京營隻有78千兵馬尚可1戰,真正的精銳不足3千,可爲了安撫崇祯,堅定對方抵抗的決心,他便把賬面上的數字給報了上去,如今在太子面前,自然也不能改口。
“史大人,你得明白,本太子能帶着父皇和幾千人從北京逃出,安然抵達淮安,隊5更是擴充到數萬,靠的絕不是運氣。”朱慈烺目光也随之變得淩厲起來,緊緊盯着史可法的眼睛道:
“順賊的情況,滿鞑的情況,北京京營,劉澤清,到盧9德這些人,可都1個也逃不出本太子的眼睛,史大人若是真的爲了大明着想,就該告訴本太子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