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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角度來說,所謂真正的,說1不2的權力和威望,就是你能帶着大家1直赢下去,并讓所有人都相信這個事實,那就沒人敢不聽你的了!
而朱慈烺正在通過1次次成功化解危機的行動,将這種無可撼動的威望在以他爲中心的這個政治小團體之中建立起來,而不是僅僅依靠太子的身份。
君臣通力合作之下,城内的5百多将士很快就完成了賞賜,周世顯也早就賞賜好了跟着朱慈烺出城的4十兵将。
至于賞賜的緣由,自然是“開拔賞錢”,而非什麽補償,更不是城外的兵痞們鬧來的,是軍中的慣例。
而且,朱慈烺還讓幾個組織發賞的官員特别強調了不是車隊沒錢了,也不是大臣們的失誤,城内外的兩支兵馬,賞錢本來就是不1樣的。
原因自然是先來後到的資曆和功勞問題,軍隊本來就是最講究資曆和軍功的地方,這兩者也是所有将士都認可的邏輯。
若是後來的兵馬,還沒立下任何功績,也和先到的兵馬領1樣的賞錢,才是真的不公平,沒公道呢!
換言之,朱慈烺這是在給這些新收編的兵馬确立規矩,第1次立威很重要,這是在設立底線,今後無論是兵痞軍頭們想要鬧事,還是士兵們考慮要不要參與,都會想1想這些規矩和底線。
而事實也大抵如朱慈烺所料,城中的5百多老部下聽到自己的地位比城外的高,軍中自有賞賜的法度之後,作爲受益者的1方,反應十分熱烈,擁護之心更盛。
城外的兩千兵馬1開始聽說賞賜不補了,也有人激憤,但是鬧事的軍官兵痞們都已經被集中了起來,其他人沒了主心骨,也不敢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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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兩千多兵馬又聽說有“開拔賞錢”,于是當即1陣歡呼,這種朝9晚5的把戲,在某種程度上,确實是利用了人性中的弱點,也确實有效。
而且,預料不到的額外恩賞才是最能收買人心的,這是亘古不變的人性。
東安城幹涸的護城河邊上,徐志彪已經率人把1座剛剛支起的帳篷圍了起來,趙基和祁老2将那些帶頭鬧事的軍官兵痞們領來之後,朱慈烺已然披好了1身鎏金铠甲,策馬而來。
帳内自然已經是1片嘈雜,朱慈烺對着帳篷外的徐志彪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才親自入内。徐志彪得了吩咐之後,朝着身側的親兵使了個眼色之後,也跟着進去了,中間沒有任何言語。
而朱慈烺入帳以前,帳中也沒個能服衆的人,那2十個軍官兵痞哪裏有什麽規矩,早就嘻嘻哈哈鬧成了1團。
畢竟,他們被集中起來之前,便見城中最後還是派人出來賞賜了,便以爲朱慈烺是要盡可能的安撫他們,說不得背地裏還會有額外的賞賜呢!
不過,當這些4無忌憚的軍官兵痞們看到帳外忽然透進了1道亮光,然後便走進了1個身披鎏金铠甲,腰系玉帶,威風凜凜,1看便知不凡的少年,身後還跟着畢恭畢敬的徐志彪,哪裏還能不知道這人是誰?
于是,頃刻間,所有人都隻覺得後背1股寒氣襲來,不由得偃旗息鼓,收斂起了剛剛那副嚣張的模樣。
畢竟,徐志彪以前可比他們嚣張多了,要不然憑他的本事,也不會1直都隻是1個千總,看到對方都變溫柔了,他們哪裏還敢亂來?
看着瞬間安靜,但是又無所适從的帳中兵将,朱慈烺卻是緩緩轉身,在帳中的主位坐了下來,然後才面帶微笑,不緊不慢問道:“怎麽,見到了皇太子都不跪,也是羅立新那賊厮教你們的嗎?我大明何時有過這種制度?”
此話1出,帳内的這2十個兵将當即齊刷刷跪下,無人敢有1絲猶豫。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大明皇太子,他們起哄鬧事不假,但也沒有真到了蔑視天家的地步,更不是真的要爲羅立新那個死人鳴不平。
朱慈烺環視1圈帳内,讓這些兵痞們内心煎熬了好1會,才擡手道:“行了,都起來吧!”
而經此1遭,吃了個下馬威之後,帳内的這2十人,不管是軍官還是刺頭,都不免心中1驚,更不敢再擡頭往前瞧1眼。
說到底,他們的官職和地位都太低了,根本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若是正常年景,這些人怎麽可能會有機會和1朝太子同在1間帳篷裏面?
同樣的,若是大明還有體統,朱慈烺又怎麽可能會爲了降伏這兩千兵馬,親自出城?都不過是局勢所迫罷了。
但也顯而易見的,朱慈烺隻要不是個低能,懂得點馭人之術,面對這些從心底畏懼皇權的人,都不至于會讓局勢崩壞。
“鬧也鬧了,來也來了,都說說吧,有什麽不服的,又爲什麽覺得不公平,又是哪裏覺得不公道的?”朱慈烺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諸位都是大明的兵,諸位面前的,是大明的太子,若不是大明遭了難,流寇4虐,東虜虎視眈眈,國家淪落到如今的地步,本太子也不會在東安,諸位更不會被叫到這帳中來......但是,既然都來了,那就1個都逃不過,都得給本太子老實交代清楚了。”
帳中諸兵将聞言,卻是面面相觑,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再出頭。
“行了,就你吧,剛剛聽你笑得最大聲,你先說。”朱慈烺擡手1指,其他人紛紛退開,1個生得十分強壯,骨架寬大,看起來甚至比徐志彪還要強壯的軍官便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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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軍中什麽官職,又是爲了在軍中帶頭鼓噪?”朱慈烺身子微微前傾,壓迫感十足,繼續問道。
“末将......末将......”那個軍官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話卡卡頓頓,最終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了,還是怎的,硬着頭皮回答道:
“末将叫阮順昌,宣府人,乃是羅......羅立新手下的1個哨長,此番在軍中鼓噪生事,是......爲了公道,羅立新那賊厮平日裏就苛刻得緊,敢對殿下不敬,死有餘辜,末将不是爲了他。”
朱慈烺聽罷,又盯着阮順昌看了1會,1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如今被他逼得那麽忸怩,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但面上依舊嚴肅,又緩緩道:“那也就是說,你是覺得本太子賞賜不均,對你們不公平,專門來讨公道的?”
這種說法是對阮順昌最有利的,無論是與不是,朱慈烺都不會真的怪罪他,如此發問,算是天大的照顧了。
“末将不敢。”阮順昌趕緊矢口否認:“末将不敢妄議殿下決策,天家行事,絕不是我這等粗鄙俗人能懂的,末将隻是爲同生共死的兄弟們感到不公,大家都是京營出來的兵,如今都是殿下的兵,憑什麽他們每人3十兩,到我們就是每人十兩,我們不服!”
“也就是說,你不是對本太子不滿,是對那些領3十兩賞銀的将士不滿咯?”朱慈烺笑着問道。
“是。”阮順昌趕緊應和:“要不大家都是十兩賞銀,要不是大家都是3十兩,但現在這樣分别,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低人1等呢!”
“嗯,明白了。”朱慈烺點了點頭,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退回去吧。”
帳内諸人聞言,皆是大大的1驚,就這樣沒了?也沒有什麽責罰嗎?但誰也不敢多嘴問1句,隻是暗中眼神交流了1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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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經過第1個“不患寡而患不均”,避重就輕的精明哨長之後,其他人也變得大膽了起來,除了同樣覺得不公的,思家的,想要朱慈烺直接接管他們的,甚至還有大大方方承認不想當兵了,想要領筆賞錢退出軍隊回老家或者去南邊安家,娶個媳婦過日子的,以及覺得朱慈烺不該殺羅立新的......
總而言之,似乎是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太子也沒有那麽可怕之後,這2十個兵将倒是放開了許多,也大膽了許多。
而朱慈烺聽罷,全程都是點頭問話,并沒有多說什麽,直到半個時辰過後,大家都講完了,他才終于開口:
“你們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想法,覺得不公可以理解,思家的可以理解,不想當兵了,想回老家或者去南邊過安穩日子了,更是人之常情,本太子都能理解。
說來,若不是國家危難,連本太子的婚事都耽擱了,恐怕現在聖上的皇孫都出生了,本太子應該在哄兒子的,哪裏來的功夫在這裏和你們扯這些?
便是李邦華,李禦史,前兩日還和本太子說了他在南京秦淮河畔的風流往事呢!若是等咱們到了南京,本太子就算讓李禦史帶你們去秦淮河走1遭又有何不可?”
此話1出,帳篷内的氣氛頓時輕松了起來,諸人1直緊繃着的臉更是生出了笑容。
“至于你們要的賞賜,自然是沒有了。本太子不是不公,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也有論功行賞,城中的兵将都是從北京就跟着本太子的,僅僅是賊軍就殺了上千,你們是1路跟随呢,還是有這個功勞呢?就敢起來鼓噪讨賞?”
帳内又是1陣寂靜,這2十人早早就被召集起來了,并不知道改發“開拔賞銀”的事情,如今1聽,又因爲自己理虧了,在朱慈烺的威嚴氣魄之下,甚至連眼神交流都不敢了。
“不過,開拔賞銀還是有的,每人十5兩銀子,這點錢,本太子還是拿得出來的。”朱慈烺頓了頓,看着面前的這些人,又接着說道:“至于你們,也算是爲衆将士出頭了,還可以額外領些珠寶,1會倪大人會來發,本太子虧待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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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說,帳内的2十人都被朱慈烺給玩壞了,短短幾句話,情感變化太快了,他們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朱慈烺說沒說完,既不知道該不該謝恩,更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麽驚吓,甚至聽到好消息都不敢高興了。
果然,朱慈烺頓了頓,随即話鋒1轉,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可若是覺得不公,你們該做的是上報軍中,本太子自然會知曉,而不是罔顧軍法,鼓噪起哄。從今以後,你們都得明白,在這軍中,你們是可以相信本太子的,軍法是有用的。公道,公平,還有勝利,本太子這裏都有!
1會領賞之前,每人先去倪大人那裏領2十個軍棍,這件事就算過去。不然,不要說賞錢了,都得按軍法處置,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