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身報君恩

錦衣衛開路,禁軍護衛,3架馬車被上百騎兵拱衛其中,依次排開,從紫禁城中朝南飛馳而出。

~&

朱慈烺早就讓周世顯派人給每1匹戰馬的4隻蹄子都套上了棉布,雖然百馬奔騰,卻幾乎沒有什麽聲音。

崇祯皇帝,周皇後,坤興,昭仁兩位公主分别上車之後,朱慈烺也随之翻身上馬,然後向崇祯請示道:“大軍已準備妥當,請父皇下旨開拔!”

這自然是朱慈烺在向崇祯表示忠誠,他對這位皇帝的多疑是毫不懷疑的,要不是南下穩定朝堂還必須要他,朱慈烺才不願意自己頭上多個所謂的“父皇”呢!

按照朱慈烺對曆史的了解,若是隻有自己率這些護衛南下江南,到時候必然會生出諸多事端來,說不得1個不小心,自己就成了“冒牌”皇太子,變替身了!

所以,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以求最快速度穩定江南局勢,收拾朝堂,整軍備戰,朱慈烺還不能讓崇祯察覺出自己有什麽弑君的心。

崇祯皇帝坐在馬車之上,心中1時感慨不已——自己剛剛明明已然陷入了十死無生的絕境,沒想到,隻是轉瞬之間,便又回到了這種衆星捧月,唯我獨尊的地位。

平日裏,他還真的沒發現,自己這個不過虛歲十6的兒子有這樣的本事,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烺兒,今後1路,大軍之事,皆由你來定奪,不必再問朕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已經算是死過1次的人了,崇祯自然不會再和以前1樣,插手軍事指揮了。而且,他看得出來,這些兵将都隻聽朱慈烺的,他要争,恐怕也争不過吧。自己的兒子,總不至于真的有什麽歹心吧?便是有,衆目睽睽之下,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

“兒臣領命!”朱慈烺騎在馬上,抱拳應道,随即朝着周圍的軍士大喝1聲:“出發,往正陽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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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行上百人策馬奔馳,很快就出了紫禁城,徐志彪早就派人清理了街道,1路無阻,隊5很快就來到了正陽門。而這裏,也早就已經被神機營千總任宣帶兵控制了。

崇祯皇帝并沒有在正陽門下車,但諸軍彙聚于此,李邦華,倪元璐,範景文,吳征麟等随駕大臣也已經恭候多時,他必須露面,方能鼓舞士氣。

隻見王承恩輕輕掀開了崇祯皇帝的馬車幕簾,崇祯從馬車探出了半個身子來,衆将士随即齊刷刷單膝跪下行禮。

這是天子之威,也是維系這支軍隊冒着9死1生,護衛崇祯南下的最重要因素之1。不然,朱慈烺也不會在這裏耽誤時間了。

“平身,事有輕重緩急,這種時候,大夥就不必多禮了,還是抓緊時間,跟着太子出城爲先。”崇祯語氣平緩,溫聲安撫道。“諸位都是軍中精銳,國之棟梁,若是能到南京,朕,絕對不會虧待各位忠勇報國的之士的,加官進爵,絕不吝惜。”

這次南下,唯1能依靠的就是這些兵将了,所以崇祯皇帝也絲毫不敢有任何怠慢,激勵和許諾更是不缺。

而這近6百冒死護衛的兵将,也登時備受鼓舞,心潮澎湃,這樣的機會,恐怕這輩子也就這1次了。

朱慈烺得令,又召來了周世顯,秦凱,徐志彪,常青山,任宣5個主将,确定永定門還在京營手中,城外的關卡又隻有3十幾個順軍駐守,而幾個順軍大營外負責警戒偵察的哨騎都被3千營幹掉了之後,随即下令大軍按計劃行進。

李邦華,倪元璐,範景文,吳征麟4個随駕大臣立馬上了另外兩輛馬車,李邦華坐進馬車之後,又掀開了幕簾,探頭出去偷偷看了看朱慈烺的背影,心中對這個皇太子充滿了好奇和敬佩。

那日朱慈烺和他聊3條路線的時候,他雖然心中1陣激動,但并不以爲意,隻覺得是皇太子年幼無知,癡心妄想了。沒想到居然是謀定而後動,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大軍很快繼續行進,隻要還沒有進入明軍控制的地界,危機就遠遠沒有解除,這支不過6百餘人的隊5就得小心再小心,更不能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

爲此,全軍都在甲胄之外換上了罩袍,若是不近看,隻以爲這是1群橫行鄉裏的家丁而已。

車隊很快就接近了永定門,這裏因爲沒有受到順軍的大舉進攻,城門駐軍尚在,秩序還沒有崩壞。

不過,因爲他們都身着罩袍,而且1行人馬來勢洶洶,城門之上當即有人揮着火把,出聲喝止:“什麽人,這裏是城門重地,速速退回去!”

而話音剛落,城門之上瞬間便是1陣騷動,腳步聲随即響起,聽起來起碼有幾十人。

朱慈烺見狀,随即朝着徐志彪使了個眼色,他是京營中的人,和這些守軍也許能說得上話。

這種時候,就不可能強攻了,也沒有必要強攻。否則,僅僅這依靠56百精兵,又沒有攻城器械,朱慈烺承受不起這樣的傷亡不說,他也沒有這個時間——順軍可是馬上就要來了啊!

“老子是徐志彪,奉了聖旨要出城,哪個癟3在守城,給老子滾下來!”徐志彪當即怒罵,要不是崇祯皇帝和太子就在身後,他說話可沒有那麽文明。

聽到徐志彪的喊話之後,城上頓時安靜了下來,便是城門拒馬後的十數個兵丁,也都探出了腦袋。

徐志彪在京營中還是頗有名氣的,因爲屢屢違反軍紀,又不會奉承上官,立功多次也不得晉升。而如今他居然說自己奉了聖旨,如此大事,這些守城的兵丁又怎麽會不好奇?

~

“真的是徐千總嗎?”城上的守軍将領聞言,猶豫了1會,又出言确認道。

“誰守的城門,給老子滾下來,要是誤了聖上的大事,别怪老子不客氣!”徐志彪怒道。

此話1出,城樓之上又是1陣騷動,随後便聽到了城梯之上傳來了1陣腳步聲,1個百總模樣的軍官帶着十幾個瘦骨嶙峋的士兵走了下來。

他很快來到徐志彪的面前,途中不留痕迹地觀察了這支車隊,然後又立刻陪着笑臉道:“徐千總,久仰大名!”

“别啰嗦,快給老子開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氣!”徐志彪低聲威脅道。

“啊……徐千總,你這個時候出城是要幹啥啊?”那個百總原本還想打哈哈糊弄1下的,但看到徐志彪正怒目圓睜,又立即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說,現在城外到處都是亂兵,您要出城的話,可得小……啊,不是,小的的意思是,按慣例小的是要看1下調令的……”

那個百總看到徐志彪不懷好意的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要是再糾纏下去,絕對會命喪當場的,當即又改了口。不過,隻要徐志彪沒有拿出聖旨,他還是沒打算就這樣讓對方出城了。

“你小子……”徐志彪見對方還在磨磨蹭蹭,當場就要發怒,結果1個錦衣衛忽然策馬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過來!”徐志彪朝着這個百總招了招手。



那百總喉結蠕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中十分忐忑,更加後悔,但他又不敢不過去,早知道就不攔了。

徐志彪見對方靠近,随即在馬上朝着背後的車隊拱了拱手,低聲說道:“聖旨沒有,但是車上是聖人,看你也是忠心盡職之輩,闖賊馬上就要來了,你開了城門之後騎馬跟上隊5,帶你1起走。”

朱慈烺看着城上舉着火把,嚴陣以待的數十個京營兵丁,又收到了3千營後衛哨騎的消息,順軍馬上就要來了。這個時候要是強攻,必然鬧出大動靜,城内城外的順軍1旦聞聲而來,那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所以,他才讓錦衣衛去通知徐志彪,利誘對方,若是那個百總從了,就帶上對方,若是不從,直接挾持。現在根本不是磨蹭的時候,更不能出錯,否則就将是功虧1篑了。

不過,那百總聽罷,卻忽然跪在了地上,大義凜然道:“徐千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是聖駕,這就讓兄弟們給您開城門。至于出城,那還是算了,小的還有幾十個兄弟在這裏,不能自己走了。”

徐志彪1聽,看着面前這個百總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他沒想到對方是這麽講義氣的人,心中頓時好感倍增,但現在局勢危急,他也沒時間多說什麽了:

“兄弟好樣的,這個時候還能堅守城門,整個京城沒幾個人了,告訴老子你的名字,等殿下帶着我們打回來,1定給你大賞。”

“小的從軍,吃的是皇糧,自然要以身報君恩。逆賊馬上就要追來了,小的願意在這裏爲聖人擋住賊兵。”

說罷,那個百總極其迅速地起身,招呼着手下兄弟推開城門的拒馬,又讓城上的士兵做好打開城門的準備。

“開城門!”随着這個百總的1聲大喝,城上的士兵合力推動絞盤,永定門終于緩緩開啓了,無邊的黑暗展露在朱慈烺1行人的面前。

讀者身

與此同時,朱慈烺當即下令錦衣衛将十5輛推車上的十萬兩白銀撒在了永定門的大道之上,然後才下令隊5出城。而他們的身後,順軍前鋒的馬蹄聲已經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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