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要發動的是一場叛亂?這就是你接近我并給我點‘甜頭’的目的?”
希望城衛戍部隊外層空間防禦區總部的辦公室中,史蒂夫·特弗雷少校怒視着眼前坐在自己辦公桌上的白衣女俠貝卡。
他已經知道了反抗軍們在希望城中搞出的事情,這些家夥炸毀了數個征服者序列在本星球的聯絡駐地并且已經攻入了城市的能量中樞。
他們人少便沒有分兵,而是選擇了重點攻擊的戰略。
原本以希望城的衛戍部隊規模和響應模式,這樣的重點突襲很容易就能被打退并剿滅,但梅森·庫珀這個意外變數在世界例會會場的出現和挾持行動吸引了大部分軍力,這引發了現在這災難性的後果。
城市能源中樞已落入了反抗軍手中,第十二序列征服者倒戈也讓響應體系出現極大的漏洞,如果連特弗雷少校掌管的外層空間防禦部也落入他們手裏,整個希望星和外界的聯絡就會徹底隔斷,那意味着整個星球都将被封鎖起來,而這場内部叛亂得不到外部支援很快就會在世界範圍内燎原。
身處一個重要位置的他感覺自己被耍了。
而眼前這個在過去一段時間裏和他維持着相當親密的不正常關系,在床上很聽話但平時很麻煩的女英雄就是最直接的罪魁禍首。
特弗雷少校抓着一把造型相當特殊的短突擊步槍,其槍口處閃爍着中子光束的藍色光點,這玩意是針對超人類特别開發的武器,即便強如神奇女俠被這把槍打一下也會非常疼。
但面對憤怒且焦躁的史蒂夫·特弗雷,貝卡并沒有上前攻擊,甚至連自己的天啓戰劍都沒拔出來。
她以經典的裝束站在那裏,又伸手站下了自己的頭盔讓紅色的長發披散在了肩膀上。
她說:
“在一天前,這場行動可以被叫做反叛,但在現在,在梅森·庫珀加入我們并占據了領導地位之後,我覺得你應該對我們的行動有個新的定義。
史蒂夫,這叫解放!
那個身披奇迹外衣的男人的出現意味着新烏托邦組織的勢力已經伸入了理事會體系的核心,而他對花園世界的特使們發表的宣言則意味着理事會最強大堅定的後援與存在基礎即将被瓦解。
我能理解你是個軍人要忠誠于自己的立場,但你不妨發動你聰明的腦袋瓜想一想,那些已經目睹了對方的成功和理事會的失敗,導緻其搖擺不定的花園世界們是否會和你一樣忠誠?”
貝卡女士搖了搖頭,她将背後的黑色戰劍摘下來放在桌邊,攤開雙手對眼前咬牙切齒的理事會少校說:
“我不和你談理事會在各個位面裏做的那些髒事,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是爲了保證我們的故鄉存在才會接受理事會的邀請加入他們的軍隊。
事實證明你是優秀的軍人,不管在哪都能出頭,我承認我接近你是受到了反抗軍指揮官的命令,但這不意味着我就是在騙你。
我覺得即便沒有我的因素,在眼下這個局勢裏你也應該做出正确的判斷。”
“正确?”
特弗雷少校冷笑了一聲,說:
“你要我放棄軍人的職責與榮譽,和你一樣做一個背叛者?”
“不,我說的是你的本心。”
貝卡聳了聳肩,指了指自己豐裕的胸口心髒處,她說:
“你是爲什麽會加入他們?
那是你的本心,你應該有個答案,在理事會給你的權力與自己的故鄉長治久安之間,你應該能做出一個基于你的理智所作出的判斷。
當然,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我也就隻能下狠手了。
那并不是一件會讓我感覺到愉悅的事.”
說到這裏,貝卡摸了摸自己一直待在手指上代表婚姻的戒指,那不是新神族的傳統隻是她在融入人類社會之後爲自己制作的一種對于往日的紀念,也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自己那可憐的死在了婚禮上的丈夫。
但這一刻,這位性格乖張的神奇女俠瞥了一眼特弗雷少校,在後者驚訝的注視中,她摘掉了手指上的戒指将其放入行囊。
她活動了一下手指,換了種兩人私密相處時那種慵懶又強勢的語調,說:
“上次說的事你搞定了沒?”
“哈?”
少校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貝卡是什麽意思,如此遲鈍的反應讓女俠非常不爽,脫下自己的鞋子就砸了過去,如母老虎一樣呵斥道:
“不是說好要約會嗎?地點選好了沒?難道還要我這麽忙的人在選餐廳和酒店這種事上浪費時間嗎?”
“哦,選好了已經,本地最好的餐廳,我花了兩個月的工資把它包下來了,不會有任何人打擾我們。”
少校撓了撓頭,放下了手裏的槍,他看了一眼面帶嬌媚笑容的貝卡,又咳嗽了一聲,強調道:
“我不是因爲美色才倒戈的!你說得對,我得明晰自己的本心,故鄉的未來才是值得我守護的事物。”
“啊對對對,你是故鄉的英雄,所有人都會記住你在今日的選擇爲他們帶去了光明的未來。”
貝卡女士非常敷衍的說了句,一副“不想和你吵所以你開心就好”的姿态。
但決定做都做了,特弗雷少校也沒有再浪費時間賭氣,快步走到自己辦公室的通訊裝置前用自己的權限打開了本世界的外空間防禦。
他說:
“第六序列正在準備進行軌道空降,那是你們的人?”
“合作夥伴,還是居心叵測的那種。”
貝卡冷聲說:
“盧瑟并不信任他們,但梅森說無所謂,可以讓他們進來,那個神秘的男人應該有可以制衡他們的手段。
不必管他們,主要是其他幾支征服者序列,不能讓他們參與到希望星的解放中。”
“當然不能,那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特弗雷飛快的向本世界中的數個對外層空間防禦武器基站發出敵我識别信号,又将希望城周遭的防空火力識别信号更改。
這樣一來,反抗軍便得到了相當不錯的火力支援,而史蒂夫·特弗雷能做到的事還不止于此。
“天網母艦已從它們位于過去時間段的母港出發,正在申請時空對接。”
金發少校回頭看了一眼貝卡女士,伸手發出一條拒絕對接的信号,堵死了可以穿梭時間的天網軍團主體介入本世界的可能。
這個動作讓貝卡非常滿意。
她知道自己肩負的工作已經完美結束,便上前給自己的小奶狗一點“獎勵”。
這位女俠的私人作風還真是豪放,這要是被其他戴安娜·普林斯看到肯定要被狠狠叼一頓,說不定還會被那些忠貞、保守且強大的神奇女俠們聯合起來揍一頓了。
不過就在兩人于戰火中擁吻打算提槍上馬的時刻,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名提着手槍的女少尉沖進辦公室彙報到:
“按照您之前的指示,少校,我們檢測到了第二征服者序列正在進入領空!數量極多,鋼鐵暴君的戰甲軍團幾乎全部沖動,我們檢測到了數以十萬計的戰甲信号,防空火力估計不足以.呃,抱歉,我來得不是時候,我什麽都沒看到!”
那位之前被梅森用金蘋果控住但這會已經清醒的女少尉捂着眼睛退了出去,辦公室裏的氣氛便立刻尴尬起來。
“嗯?”
白衣女俠貝卡眯起了眼睛,她一把将面色慌張的特弗雷推開,拉上自己褪到腰間的胸衣怒視着他,呵斥道:
“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你之前的指令’?所以其實在我來之前你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會幫助反抗軍并且已經在監控敵方力量了嗎?
剛才演的那一出又是什麽意思?
你是故意的?”
“呵呵”
面如土色的史蒂夫·特弗雷少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看着眼前雙目噴火的貝卡,相當尴尬的說:
“隻是.隻是開個玩笑嘛,剛才我們故鄉的特使已經和我秘密聯絡過,要求我在故鄉的名義下支持你們。
我的下屬還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叛亂,我最信任的少尉副官甚至差點挾持我。
但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應付第二序列的征服者戰甲.啊!别打腦袋,下手輕點,會被你打死的!”
——
“博士,希望星送來叛亂信息,是自動應答機制,按照征服者序列的規定,我們此時應該立刻啓程前往理事會總部星球進行戰争幹涉。”
征服者第十序列母艦,真·光環号旗艦的指揮艙中,剛剛結束了一場實驗還在休息的哈爾西博士收到了艦隊通訊部送來的情報。
這位短發老阿姨隻當做沒聽到,一邊攪動手中咖啡杯裏的糖塊,一邊慢條斯理的說:
“當初第十序列建立時我們就和理事會有過協定,整艘艦隊和所有斯巴達星際戰士都不會參與到理事會的對外擴張行動中。
我們的任務隻有一個,那便是在危險情況下竭盡全力的保護花園世界的安全。
這是在行動權限層面高于一切指示的行動邏輯,而就在剛才,我們從花園世界的特使們那裏得到了新情報。
第五次沖擊很可能會在四天之内出現。
所以,請替我以及第十序列向希望星總部發出回函,我們已經進入沖擊防禦階段,第十艦隊必須開始在花園世界中巡航。
我們沒有時間也分不出力量前去支援他們。
雖然很遺憾。
但職責如此就隻能祝他們自求多福了。”
如此直接的回答讓座艦通訊部的幾名女性斯巴達戰士都愣住了,雖然服從命令是這些星際改造戰士的天職,但她們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于是通訊部門的首領有些猶豫的問到:
“這樣的回複就相當于第十序列和理事會徹底決裂,博士,要不要拟一份更溫柔更婉轉的回答?”
“不,一字不改,就那麽發過去。作爲回函當然顯得冷酷,但作爲第十艦隊給理事會的辭職信的話,這口吻就非常合适。”
哈爾西博士将加了好幾塊糖的咖啡飲入嘴中,她起身走到了駕駛艙的舷窗邊,看着前方星海中的斯巴達艦隊母港。
那裏停靠着第十艦隊三分之一的作戰力量。
雖然和她故鄉中的那些艦隊相比依然弱小,但這代表着迷航于此的她和自己的孩子們已經在這裏建立了一套足以自保的力量。
“你們是在迷航後誕生的遊民,孩子們。”
博士平靜的看着舷窗之外的星空,哪怕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但這片星海對于她而言依舊陌生,她在通訊中對那幾名斯巴達女兵說:
“你們是我們在這個陌生國度中精挑細選出的‘種子’,在你們‘出生’時我就告訴過你們,總有一天,我和我的孩子們會離開這裏返回我們的故鄉,重新參與到我們的戰争裏。
而你們.
你們得留在你們的故鄉中繼續你們的人生。
我能感覺到我和孩子回家的時刻已近在眼前,因而我必須開始考慮在我們離開之後你們的處境和未來的規劃。
希望理事會不是個能長久存在的勢力。
它比我見過的任何星際級的組織都要爛的多,就像是個暴發戶毫無底蘊,甚至内部都沒有實現統一的思想,隻是靠着暴力在統治這片群星,它的存在就是基于掠奪和摧毀,在這樣一個體系裏你們注定隻會被當做戰争武器。
但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因此我會替你們做出這個決定。
尤其是在我們親眼見證了新烏托邦的計劃實施與執行之後,你們在另一個陣營裏會過得更好,你們的力量與智慧能被用于更正确的事業上。
這也是我留給你們的最後一份禮物。
孩子們。
撕下你們的肩章!
從現在開始,光環艦隊脫離希望理事會軍事編制,我們将繼續我們的任務保護數以百計的花園世界直至下一個宇宙紀元的到來。
而你們,也将成爲新時代的英雄,就和你們在另一片星空中的前輩們一樣,于星海之中驕傲且自由的揮動自己的雙翼。”
通訊中一片沉默,在數秒之後,斯巴達女兵沉聲回應到:
“遵命,博士!另外,我們不能讓你們孤身返回那片危險的星空,您不隻是斯巴達星際戰士們的母親,您也是我們的母親。
我們會随您一起回到那不屬于我們的故鄉,幫助您實現和平就如我們在這裏所做的一樣,我們也是斯巴達遊民,我們也有比他們一樣如太陽般閃爍的完美意志!”
面對這個堅定且溫暖人心的回答,老阿姨博士面無表情的飲了口咖啡,随後,她露出一抹笑容,說:
“随你們咯。”
與此同時,在更遙遠的某個位面的星海之中,在一顆不是地球但依然和理事會聯系緊密的世界裏,高聳入雲且挂滿了藤蔓的高大遠古神廟已盡是鮮血并殘留激烈戰鬥的痕迹。
在對于鐵血文明視若起源之地的遠古神廟最神聖的大廳中,一名遠古鐵血長老艱難的在地面爬行。
它的手臂已被撕開,而在它身後,一頭恐怖的擁有鐵血戰士和異形雙重特征的怪物正在手撕同樣兇悍的鐵血禁衛。
這是一場卑劣的偷襲由無恥的堕落者發起,然而卻遵循着鐵血氏族的古老規則,并非以人數而是勇武來決定最後的勝利。
在那已經落敗的遠古鐵血長老前方,堕落者咕噜拄着自己的熱熔戰刀,她身上也遍布傷口,顯然這一戰對于她來說也并不輕松。
但她并沒有上前補刀,而是任由那對她發出了通緝與追殺命令的長老痛苦的掙紮着。
她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向神廟中一直在響起的通訊裝置,在接通的瞬間便有光幕打出,以鐵血文字将希望星的叛亂消息宣告,并命令第八序列立刻起航前往支援戰場。
面對這個要求,咕噜冷笑了一聲,揮起戰刀将眼前的通訊裝置破壞殆盡,随後反身回來一腳踹開了那長老撿起的狩獵戰矛,抓起它的盔甲領子将它提了起來。
唰的一下,遠古長老戰甲上的理事會征服者徽章被撕扯下來,又在流血中被丢到地面又被咕噜狠狠的踩入石縫中。
她掀開了長老的重盔,露出了一張在鐵血戰士看來已經垂垂老矣的面孔,但那雙眼睛并不渾濁反而如年輕時一般銳利。
“咕噜.(你們可以繼續追殺我,我并不在意,我已堕落失去榮耀,但我并不抗拒未來甚至期待新紀元的開啓。
死于某一次追獵中或許就是我的最終結局,那也将警醒後來人尊重神聖的傳統。
但你給我聽好了!遠古的長老!
從今天開始,鐵血戰士們再不是希望理事會的走狗!
不要再介入和他們相關的一切事情,召回所有遊獵戰士留在母星,等到下一個紀元到來後再重新開始活動!
這是我爲族人們争取到的最後機會。
他們要完蛋了!
但我們還得繼續生存下去,棄暗投明,或者自尋死路,如果你們選擇了後一種,你們就要面對我的憤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