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總隊長溫和且充滿了力量感的聲音在環形大廳中回蕩着，那一聲聲質問無情的揭開了綏靖的面紗，将目前這個情況下最尖銳的矛盾擺上了台前。
他的詢問不僅讓主席台上的幾位希望理事勃然色變，更是讓周遭那些特使們一個個面面相觑。
這不是他們熟悉的風格，也不是這些使者代表們在探究真相式會選擇的策略，它太過直接且充滿了一種不留後路的氣勢。
就像是一群優雅的擅長唇槍舌劍的外交官聚會裏闖入了一個瘋狂野蠻人一樣。
當然，不管提問的方式是否體面，但答案依然是所有人都渴望的。
于是下一瞬，所有的目光又齊刷刷的從梅森身上移開，放在了前方主持今日會議的零号托尼身上。
這位深居簡出幾乎從不參加大型活動且非常低調但位高權重的先生似乎也沒料到會在這時候面對這樣的诘問。
他沒有做出回答。
隻是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盯着起身并走向主席台，還拿出了一沓像模像樣的稿子準備發言的梅森。
似乎是在期待這位陌生的閣下能在這場會議裏說出更多奇談怪論。
但其他被指派參加今日會議的希望理事們就沒這麽好的涵養了，尤其是在眼前這個明顯是爲了砸鍋而來的混蛋提出了尖銳無比讓人根本無法回答，也不能回答的問題之後，一名打扮雍容的老太太當即起身拍着桌子，大喊到：
“保安！保安在哪？把這個破壞會場秩序，損壞組織團結，宣揚叛亂思想的人拖出去！”
理事們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尤其是他們在此地擁有極高權限的情況下，當即就有幾台安保機器人上前準備擒拿這個秩序擾亂者，但它們剛起步還沒靠近梅森，就在怪異的能量嘯叫中被幽藍色的跳動光弧在原地捏成了一團扭曲的鋼材。
不隻是對機器人的攻擊，整個會議廳的所有出入大門都在這一刻被徹底封死。
從奎茵懷裏懸浮起來的小布萊尼亞克睜開了眼睛，他左臂上的機械觸須在空中飄蕩舞動，其眼中有數據跳動的光弧傳導釋放，非常輕易的攻破了整個會議廳周遭的安保機器的防火牆。
因爲有天網程序的保護無法修改内存數據，便讓它們直接進入停機。
而在奢華的天花闆上也有武器系統激活，幾十台黑色的能量與物理實彈發射器在非常有機械風格的轉動彈出中激活瞄準鎖定程序，但并非瞄準梅森，而是将那些滲人的紅色光點打在了主席台上的幾個理事身上。
一時間整個會場都慌張起來，直到梅森随手拔出手槍朝着天空來了一槍才吼住場面，總隊長的動作娴熟且幹練，畢竟在哥譚那鬼地方長大，搶劫或者挾持這種事早已成保留節目，就算沒做過也見過。
該怎麽完成這個過程，梅森簡直門清。
哈莉和奎茵也已經完成了武裝，紅藍色的升級款鐵心戰甲與黑色的廢土毒液戰衣覆蓋又抽出武器，如門神一樣擋在了正門出入口，口哨聲中讓狗子們也如魔法一樣跳出來，一架架無人機被從哈莉的戰甲背包中釋放，開始沿着會議廳進行武裝巡航。
“坐下！”
梅森站到了主席台上，伸手放在了那個又急又氣全身都在發抖的老太太肩膀，他溫聲說了句，另一支手中的命運手槍槍口閃爍的寒光無疑強化了他的“說服力”。
憤怒的理事乖巧的坐回了椅子，而梅森的目光在下一瞬看向眼前，通過零号托尼身前的擴音裝置，他說：
“都坐下，聽我說幾句。如果你們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幕，那不妨将其視作一場卑劣的挾持，都看過電影嗎？
我就是你們的挾持者。
當然我不爲了錢，也不會在外界開始攻擊這裏試圖營救你們的時候來一個玉石俱焚。
所以别擔心，諸位特使與代表們。
我真的隻是想對你們說一些肺腑之言，隻要安靜聽完并按照我的想法将這些話轉述給你們的總督，那麽你們的人身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證。
我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和大家進行談話，但真難得大部分花園世界的代表都齊聚一堂，若是錯過了這次，我可就很難得到這樣的好幾回了。
所以.
坐下！
把你們手裏的雜志丢到一邊，關掉你們的遊戲機和小視頻，豎起耳朵用最集中的注意力聽我說出的每一句話。
這不是請求。”
“唰”
那些起身的特使們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幾名性格彪悍不打算服從的家夥也被哈莉用棒球棍敲了腦袋，頭皮血流的趕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一幕讓其他特使們噤若寒蟬。
唉唉唉，大家都是文明人！别動粗嘛。
雖然也有一些特使并非手無縛雞之力，但面對已經被小布完全接管的武器系統和全副武裝的哈莉與奎茵，以及眼前那個看起來就很奇怪的大膽家夥，這些有自保之力的特使與代表們也沒有打算在這時候展示自己的神勇。
人家希望理事都不急，他們急個什麽勁啊？
“咳咳”
梅森站在了主席台的中間，将手裏熬夜寫好的稿子打開，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一直很配合且維持着沉默的零号托尼突然開口說：
“你既然要在這裏發表某種宣言，就該以真面目示人，閣下，這是一種誠意的表現，頂着一張無辜者的臉很容易造成不好的結果。
而且如果你自認爲你掌握着相對我們而言的真理，那又何必藏頭露尾呢？羞于見人就意味着自我心中對于所行之事也有遲疑。
這可不是一個勸說者應有的姿态。”
“我隻是怕吓壞你們。”
梅森聳了聳肩，從善如流的于口袋裏取出一瓶藥水灌下，随後又伸手在額頭輕輕向下一抹，就像是摘掉了某個面具一樣，将自己那張年輕的臉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懸浮在奎茵身旁的小布萊尼亞克很懂事的激活了會議廳中的投影裝置，讓那些眼神不好的家夥也能清晰的看到梅森的面容。
他還在這投影上打出了一行字，将“梅森·庫珀”的名字印在其上，又根據哈莉和奎茵七嘴八舌的“建議”，将一個又一個酷炫拉風的頭銜與綽号列于投影邊緣，就像是個身份介紹一樣：
姓名：梅森·庫珀
第一職業：手工藝者
第二職業：超級英雄
第三職業：救世主
人物生平：略
獲取榮譽：略
大段大段的字幕如滾屏一樣在投影上閃過，看的一衆人面面相觑卻也讓人群中的一些人喜上眉梢。
真是想什麽就來什麽！
剛才還在痛苦的思索如果趕不上跳上那艘船該怎麽辦？結果下一秒正主就出現在了眼前，就和傳說中可以同時出現在無數地方的“超級神速者”曹丞相一樣。
而梅森的身份自曝也讓一直盯着他的零号托尼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健康情況并不好的他并沒有打算反抗，甚至主動幫梅森将擴音裝置調整到最好，又做了個“請”的動作。
那姿态像極了一個十足的追星粉絲。
梅森也看着他。
在準備發言之前，總隊長低聲對零号托尼說：
“一會我要和你談一談，順便幫你看看病，你這病情可不能再拖了。”
“老毛病了，不必在意。”
零号托尼搖了搖頭，他說：
“繼續吧，我也想聽一聽你打算在這個時刻對群星宣告什麽樣的話，或許就如你在群星會終結的那一日發出的那些肺腑之言。”
“那你估計要失望了。”
梅森拍了拍手中的稿子，說：
“今天要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套話，說起來，我還真是不擅長演講這種事，或許應該由你來更好一些。”
對此，零号托尼隻是報以一個意味深長但明顯很放松的微笑。
兩者是第一次見面，但彼此之間相對的陣營卻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對于梅森的欣賞。
“那麽，諸位，讓我們開始吧。”
總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将手中的稿子拿起，念到：
“介于目前的局勢，我認爲一切有眼睛的人都應該已經明白.呃，我昨晚寫這東西的時候一定是太累了，瞧瞧這陳腐且官方的語氣。
算了。
讓我們自由發揮吧。”
他将手中的稿子随手丢在一邊，擡起頭看着前方，語氣簡短的說：
“我今日帶來的并非威脅而是一個邀請，并非強制而是一個倡議，我也曾遊曆過一些花園世界，我知道那些地方是怎麽運轉的。
在理事會的體系裏，你們并不是士兵也不會被推入前線，你們用自己的勞作和辛勤撐起了理事會這個龐大的體系，而你們和你們所代表的各個世界中的人民也是這個龐大組織最後的一點良心的體現。
即便是在我眼中根本不該存在的萬惡之源希望理事會在這個不幸的時代裏依然竭盡全力的保護着你們。
即便是在上一次沖擊中，也有數個花園世界被建立以作爲失去了故鄉的遊子們的新家園。
你們是無辜的。
從各個意義上來說，你們都不該被卷入我和我的同伴們對希望理事會的最後清算裏，就如我剛才詢問出的那些問題。
我不知道理事會會不會允許你們在這個時刻自由選擇自己的未來。
說實話我也不關心。
曾由你們建立以此爲你們遮風擋雨的房子已經塌了，它是從内部從高處塌陷的，我相信你們也已經聽說了一些不妙的傳聞，關于實權理事們的神秘失蹤和他們麾下的資源大規模的轉移。
很顯然，在意識到自己的組織有覆滅之憂的情況下，那些本該保護你們的人已經做出了相當自私的選擇。
我認爲，在他們抛棄自己的責任時，他們就沒有權力再對你們發号施令。
這就是我對于剛才拿幾個問題的回答！”
梅森加重語氣說：
“融合計劃是真的！
我們已經完成了第一批世界融合并随時歡迎你們前往查看，而我的同伴們也絕對歡迎所有花園世界加入這個計劃之中。
我們會盡可能的爲你們提供所需的一切幫助，直到你們富饒且豐裕的世界成爲一個更堅定的世界團結中的一分子。
我們的理想歡迎所有想要把握命運并且不願低頭等死的同行者。
倘若理事會阻止你們.
不，他們不會再有力量去阻止你們，因爲我已經來到這裏，我正是爲了摧毀這個體系而來，這場宣告隻是我正式行動的開始遠非結束。
你們不必擔心我與理事會的戰争結局，那不是你們需要操心的事，你們對自己的人民負有責任，那便去履行責任，完成自己的工作。
那些阻礙者，那些攔路者自有我來處理。
我希望每個人都能擁抱希望并在光明中度過磊落一生，而且我必須強調，這并不是來自我的卑微請求。
即便你們選擇跟着理事會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會影響新烏托邦計劃的最後結局，你們不願意融合也改變不了大勢如此。
我們會闖入你們的世界，将信号塔與發生器裝入其中，你們也會聽到那首樂曲并看到那閃爍的光。
因此說給予選擇的機會或許有些言過其實，但事實就是，在這場争分奪秒的拯救面前，諸位，你們沒有拒絕的權力。”
梅森低頭看了看時間，在分針走到某個刻度時，一聲巨響便從會議廳外的遙遠城市中響起，那代表着反抗軍們也已經按時開始了行動。
在更高空的星海之中，第六序列的征服者座艦也已完成了超時空躍遷。
這種未竟允許就私自靠近這顆星球的行爲當然是不被允許的，但現狀就是老A管理的仲裁庭都已經完蛋了，還會有誰來阻止這場即将開始的世界強襲登陸呢？
不隻是梅森聽到了那讓人不安的巨響，坐在會議廳裏的特使們也都聽到了。
他們都是花園世界裏最傑出的管理者與智者，從眼前梅森的現身到現在的一系列動靜不難判斷出，他們正在經曆的一切也隻是一場更大規模行動的一環。
唔，看來希望城最近的治安不太好的傳言并非空穴來風啊。
“諸位，我需要你們将各自的世界坐标都交給我，以此來作爲新烏托邦計劃的下一階段行動指引。”
梅森宣布到：
“附近的衛戍部隊和各個序列的征服者駐軍已經開始向辦公區域進攻，這裏很快就會變的非常危險，因此在提交了世界坐标之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但我的提議是别再這時候貿然加入即将殺紅眼的戰場，留在這裏等待事件結束并用自己的眼睛觀看記錄今日之事。
這在未來的曆史中必将是個重要時刻，象征着理事會的威權崩潰與統治體系的轟然倒塌。
你們都将是這場事件的親曆者，以後寫個回憶錄什麽的也就不必再擔心素材的問題好了，開始登記吧。”
總隊長一揮手，哈莉和奎茵立刻摸出兩台用于記錄世界坐标的儀器，從環形會議廳兩端遞給最近的特使和代表。
一些人心情愉悅且放松的将自己世界的相位坐标錄入其中，另一些人多少有些猶豫遲遲下不了決心，哈莉也不催促而是将記錄器遞給下一個人。
還有一些當然會選擇蒙混過關，随便搞一些數據錄入試圖争取一點“主動權”，然而莫比烏斯椅親自記錄的坐标會同步運算，因此随便亂填一個上去隻會害了自己。
“他們要突破外圍防線還需要點時間。”
梅森看了一眼腕表，回頭對盯着他的零号托尼說：
“那麽，我們該談一談了，斯塔克，我要挖出你腦海裏的秘密，順便取出那顆智慧寶石，這不會很疼的。
畢竟瞧你這病秧子要是打起來估計要被我一拳撂倒了，所以，别掙紮，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