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像是做了個夢一個很可怕又很奇怪的夢.”
在梅森身後,回過神的姑娘一臉疑惑的看着周遭這邪異古怪的環境,她的精神顯然還有些茫然,不過意識卻在恢複正常。
注意到梅森身後還有很多探頭探腦的仿生人并且其中一些家夥正在拿着相機拍照後,這姑娘驚呼一聲,抓起衣服躲在梅森的風衣後,一邊窸窸窣窣的穿着衣服,一邊低聲對總隊長說:
“這是哪?我記得我和其他人都被黑色的潮水吞沒了,不隻是我們,整座城市,甚至是整個世界都被
太恐怖了。”
“你還記得其他事嗎?”
總隊長問到:
“比如你的哥哥,亞厲克斯·墨瑟。”
“他?”
名爲戴安娜的短發女孩被這個問題弄得愣住,她一邊将外衣披在身上,一邊揉着額頭說:
“我隻有一些模糊的記憶,我記得在世界被黑潮吞沒之前的那一晚,已經失蹤很多年的他突然來到了我的公寓。
他對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還說他并不是我的哥哥隻是看起來很像之類的。
我感覺他變了很多。
他身上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他明明記得我并且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有某種感情,但他就是固執的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我本想找到他,但”
“他就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梅森拍了拍手邊的黑色枝桠,對身後的戴安娜說:
“現在距離黎明還有幾分鍾的時間,或許我可以作爲你哥哥的朋友,爲你介紹一下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他的人生。
哦,對了,距離你上一次‘死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十七年。”
“十七年?”
戴安娜明顯被震驚到了。
但這個聰明的姑娘在看到梅森的動作時便意識到了某些東西,她愕然回頭看向身後這如神話傳說中一樣的黑色“怪物”的時候,她驚恐的捂住了嘴,說:
“這這難道就是.墨瑟?這個怪物難道就是”
“他不是怪物!”
梅森加重語氣打斷了戴安娜的話,他非常認真且嚴肅的對眼前這個姑娘說:
“誰都可以說他是怪物,唯獨你不行。
他叫亞厲克斯·墨瑟,是你的哥哥,記住這一點!
他所做的這一切,經曆的那些黑暗與孤獨,在絕望中背負着你們的世界不斷前進或許有很多理由,但我相信其中有最重要的一條是關于你。
他不隻是爲了拯救你們的世界,還是爲了保護你。”
“那你又是誰?”
戴安娜咬了咬嘴唇,她盯着梅森,上下打量着他,滿臉狐疑的說:
“你這麽年輕,難道是墨瑟在這十七年裏的孩子?你應該叫我姑姑嗎?”
“我可以叫,但我懷疑你敢不敢應。”
梅森笑出了聲。
他回頭看着身後這棵參天屹立的“黑光之樹”,在某種感慨與低沉的語氣中,将自己與A哥的故事娓娓道來。
當然也不可能全部說出來。
這可是近三百多萬字的故事,而黎明到來隻在幾分鍾之後,因而梅森隻能簡短的描述了一遍,但即便已略去了太多細節,那些僅剩下的故事枝幹卻依然足以讓戴安娜這個普通女孩聽的張大嘴巴。
梅森所說的那些在她最狂妄的想象中也是不曾浮現出的傳說,她也無法想象自己的哥哥在這樣的故事裏能扮演一個重要角色。
但不像是假的。
尤其是後方那些越聚越多的仿生人們對于梅森那種溢于言表的尊重與敬畏,以及眼前這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年輕人說話時那種獨特的風輕雲淡,似乎都證明了這個聽起來就很誇張的故事隻是對于現實的描述。
甚至還因爲時間問題不得不抹掉了很多傳說濾鏡。
“你的哥哥最終決定去死,我勸不住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勸阻他。”
在這一片覆蓋了小半個城市的“黑光森林”裏,梅森盯着遠方黑暗中浮現出的魚肚白,對身旁的戴安娜說:
“他的死亡将塑造出一個新世界,那是你的文明重新起航的标志,一鲸落,萬物生。他的苦旅結束了,選擇在今天于這個遠離故鄉的地方安息。
我還懷疑他是囊中羞澀才不願意讓我幫他塑造一座墓碑。
但現在看來.”
總隊長仰起頭,打量着眼前這片永遠不會被忽略更不會被遺忘的黑光森林,他搖着頭說:
“他在這方面确實不怎麽需要我的幫助,我是真沒想到,這家夥居然也是個造奇觀的好手。
這就是他爲自己選擇的墓碑,而他第一個将你從他體内釋放出來,大概也是那固執的混蛋想要拜托我的最後一件事。
他在請求我替他照顧你,以此來償還他對你的愧疚。
他确實不是你哥哥。
或許他的起源也和我記憶中稍有不同,他是占據了你哥哥的軀殼才誕生的生命,在各種意義上的邪物。
但我一向認爲身份這東西沒什麽大不了的,真正重要的是感情與付出的行動,頂替身份也就頂替了吧。
反正真正的亞厲克斯·墨瑟也不是什麽好人,A哥拿了他的身份反而幫他在曆史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他應該感謝他。”
說到這裏,梅森回頭看着低着頭的戴安娜,他停了停,問到:
“你的回答呢?”
“我不知道。”
戴安娜老老實實的說:
“我才剛複活,腦子裏一團糟,根本沒有足夠的理智和時間來思考這種倫理問題,但我的記憶中确實有一些畫面。
模模糊糊的但大概能猜到那應該是墨瑟在你說的群星會中的經曆與人生,而我确實也在那些閃回的記憶片段中看到了你的身影。
如果我告訴你,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理清自己和墨瑟的關系,你會不會惱羞成怒的揍我或者殺了我?
畢竟在你的描述裏,墨瑟一直是以隐忍的反英雄形象出現的。”
“那隻是我的主觀感受,不能成爲你認知世界的渠道。”
梅森搖頭說:
“A哥做了很多壞事,我不會否認這一點,很多個世界都因他而死,若不是他在我展開清算前已經跳到了我們這邊,我也不會這麽輕易的繞過他。
而現在,他以死亡和文明重啓贖罪,即便是我也沒法再苛求他。
墨瑟從來都不是英雄。”
總隊長伸手拍了拍戴安娜的肩膀,輕聲說:
“他隻是你的親人,隻是想成爲一個負責任的哥哥,僅此而已。看吧,黎明來了。”
梅森伸出手指向遠方。
戴安娜順着他的手指看去,紅日的光芒在那一瞬跳出海平面,其光熱散發的流光溢彩在瞬間驅散了無盡黑夜。
就像是某種催化劑,在光芒照耀到黑光森林的那一瞬,接連不斷的破碎聲就在這黑光枝桠下響起。
像極了暴雨的雨點打落在地面,啪啪啪啪的連成一片。
那些代表着生命力的紅色光點飛舞着籠罩在那些新生且茫然的人們身上,他們從自己的繭中出現,又在完全陌生的世界裏站直身體,羞愧心讓他們捂住身體又忍不住在長期的沉睡之後回頭看向天際。
光。
代表着黎明的光照耀在他們身上,讓他們與十七年後又一次感覺到了溫暖與希望。
早已被隔斷的未來之路已重啓,他們也該繼續前進了。
在梅森的注視中,早就做好了準備的此地仿生人的首領們帶着一群治療型的工作人員上前,饋贈給這些茫然的新生者以衣物和食物。
雖然不排除這是想要在梅森這個大領導眼前刷刷存在感的儀式性項目,但不得不說,這種善意的饋贈依然讓茫然的人群有了最初的安全感。
A哥說第一批被複活的将是世界中的精英。
他們也确實配得上這個稱呼,很快就組織了起來,開始在晨光中和本地的仿生人展開第一次交流以獲取足夠的信息。
梅森笑了一聲,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擔心接下來的一切。
總隊長伸手拍了拍手邊的黑色枝桠,他低聲說:
“等待你一次次的開花結果,一個世界就會這麽一點點的複活,直到最後的時刻到來,以一個嶄新的姿态邁入新紀元中。
恭喜你,墨瑟。
你的使命結束了。
你自由了。”
海岸的晨風吹風,讓這無葉枝桠吹動就像是在回應梅森的告别,然而總隊長很清楚,在A哥将自己化作這種永固形态時他的意識就已經消散了。
如他所言,這場新生的本質就是自殺,看似懦夫的選擇但卻充滿了一種宿命輪回的感覺。
苦旅的終點尋得希望,總算沒有讓這個故事朝着黑暗的方向一路墜落下去。
“你呢?”
梅森在離開前回頭看着戴安娜,他問到:
“你是跟我一起離開?還是留在這?我會履行他最後的懇求,會替他照顧好你。”
“不了。”
戴安娜搖頭說:
“我想留在這,我的人民需要知道你告訴給我的那些故事,他們需要知道是誰救回了我們已經死去的世界。
我不想讓他再被稱之爲怪物”
“好吧。”
梅森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戴安娜,低聲說:
“墨瑟給你身體裏留了一些東西,或許是想要給你一些自保之力,那是黑光病毒的原體基因,如果你不打算使用它,那就永久封存它。
别讓其他人知道你所得的獨特饋贈,如果遇到麻煩記得聯系我。”
“嗯,感謝你的關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戴安娜很認真的對梅森道謝,随後目送着這位神秘的人化作水體消散于自己眼前。
在越發溫暖且明亮的光芒中,她轉過身撫摸着身後的那環繞着自己的黑色枝桠,也沒有任何動作的情況下那枝桠就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樣環繞在了這短發姑娘的身旁。
她感受着自己和眼前這黑光森林在血脈之上的聯系。
在數秒之後,她低下頭,就如A哥往日的“變形”一樣,讓身上的衣物在還非常稚嫩的黑光病毒的推動下化作一身兜帽遮掩住自己的頭發和臉。
她說:
“謝謝你,墨瑟,謝謝你.哥哥。”
——
“你回來晚啦!”
梅森回到來生酒吧時已經是曲終人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被氣呼呼的哈莉吐槽道:
“我和奎茵等了你好久好久的,瞧!奎茵都等得不耐煩睡着了!”
“這是睡着嗎?”
總隊長看着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奎茵以及她腦袋上的那個大包,他心中被A哥的壯舉所賦予的感慨在一瞬間消散,氣不打一處來的伸出手在哈莉的腦袋上敲打。
他說:
“你就這麽對待自己的邪惡雙胞胎嗎?你是不是把她打暈了?就你們這個相處模式是想要氣死我嗎?”
“哎呀,我隻是不想讓奎茵打擾我們兩個的雙人世界嘛。”
哈莉嬉皮笑臉的湊上來,抱着未婚夫一陣猛啃,這才讓梅森消了氣。
但她期待的“好事”注定多磨,就在剛脫下了K先生的外套之後,辦公室裏的通訊器就嘟嘟嘟的響了起來。
“别管它!”
小可愛尖叫一聲将梅森推倒在沙發上,騎上去就打算繼續施爲,但那通訊就是不解風情的一直在響,氣的哈莉抓起小醜手槍朝着身後來了幾槍打壞了通訊模塊才消停下來,就像是被母狼叼回巢穴裏要被大快朵頤的梅森無奈的捂住了眼睛。
他知道現在已經沒什麽能阻止小可愛發瘋了。
不過這次要通知給梅森的事情似乎真的很重要且急切,在幾秒之後,他的腕表上又響起了通訊提示,而且這次還是标記爲“緊急”的事态直接從蝙蝠網絡裏發出。
“停!”
梅森摁住了披頭散發,搖來搖去的哈莉,對她比劃了一個眼神,随後接通了通訊,光學投影打開露出大少那張帥臉。
但此時格雷森帥氣的臉上卻寫滿了無奈。
他對梅森說:
“有個事要麻煩你,和我與芭芭拉有關。”
“是她的排異反應加重了嗎?”
梅森問了句,大少搖頭說:
“不,她很好,恢複的也很好,隻是還很虛弱需要坐輪椅出行。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布魯斯和賽琳娜的婚禮在兩天後舉行你知道吧?”
“嗯,我聽說了,他們不打算大宴賓客,隻是一個小範圍的私人婚禮。怎麽?出什麽事了嗎?”
總隊長追問了句,同時壓住了蠢蠢欲動的哈莉。
大少歎了口氣,說:
“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我是伴郎,而芭芭拉是伴娘來着,但她現在這個情況顯然沒辦法出席,我要照顧她也沒辦法去做這件事。
但臨時找人已經來不及了。
阿福正在籌備儀式已經發飙了,他對于布魯斯的婚禮很看重,要求我必須在三十分鍾内找一個伴郎人選。
二桶答應了,但還不夠,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參與其中。
你也是蝙蝠家族的一員,對吧?
這種事你責無旁貸嘛。”
“我倒是沒問題,反正接下來幾天都很閑。”
梅森抿了抿嘴,說:
“不過如果我當伴郎的話,伴娘那邊就要多出兩個位置來,賽琳娜會同意哈莉和奎茵在她的婚禮上鬧騰嗎嘶.”
“怎麽了?”
大少詫異的問了句,梅森咳嗽了幾聲對身旁的哈莉怒視了一眼,小可愛隻當沒看到繼續玩這危險的遊戲。
“我一會就過去韋恩莊園。”
梅森加速語氣說:
“咱們在那見,不說了,我突然有點急事。你替我通知一下老太爺和老太奶,咱們見面再說。”
總隊長挂斷通訊正要懲罰一下小可愛卻冷不防一雙手臂從背後伸來,蘇醒過來的奎茵趴在他肩膀上,可憐兮兮的告狀說:
“你管管你的瘋狗哈莉,她剛才偷襲我,差點把我打傻了。而且你今天哪都别想去,你不是和哈莉說好了嗎?
今天是屬于我們兩的。”
“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梅森無奈的閉上眼睛說:
“何必這麽着急?”
“等希裏複活之後可就沒這種機會啦。”
奎茵吻了吻小甜心的耳垂,她啞聲說:
“哈莉瘋了,她突然想要個孩子,她認爲這會讓她在和希裏的競争中立于不敗之地,至于我,或許我也瘋了,但我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所以,小甜心就受累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