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君杜姆的注視中,身體被撕碎的至尊野獸一點一點的咽了氣,那些惡毒的話語就像是臨死前的詛咒。
充滿了一種唯心主義的報複味道。
然而隻有真正了解實情的少數人才知道,漢克隻是在實話實說。
杜姆盯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屍體,腦海中的思維驟然跳回烏托邦的最後一日,那是他與梅森·庫珀的第一次見面,但他清晰記得那個年輕人看向他時眼中閃爍的光。
那是代表着仇恨,厭惡與殺意的光。
有的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能理解彼此,而有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成爲朋友,這真是一個讓人感覺到遺憾的真相。
“咔”
杜姆所在的機械實驗室後方的精密儀器發出一聲脆響,随後在齒輪的碰撞與檢測器的滴滴作響聲中,那個被杜姆從太陽日冕中帶回的機械罐悄然解鎖。
因爲使用的是烏托邦的機械科技,所以被多重封印的它也隻有在同樣規格的解鎖程序下才能被開啓。
在烏托邦已經消失的情況下,杜姆隻能忍着身體中的不适前來狐巢。
幸運的是,在被至尊野獸偷襲打了一針之後,神君也收獲了此行的“禮物”,他起身向後看去,在用于存儲安置的液氮化作白色的氣霧升騰中,一個機械與血肉結合的高大身影正邁步從解鎖台上走下來。
他有兩米多高,體态修長,其胸口向下的位置覆蓋着銀灰色的複合金屬,那是哨兵機器人的主要材料,不過這家夥身上的金屬裝甲絲毫沒有其他哨兵機器人那麽方方正正,而是被模仿成人體肌肉組織的形态。
其胸口右側有一部分血肉組織,依稀能看到一顆仿生機械心髒在其中跳動。
機械形态的脖頸中聯動能量與液體管輸入大腦,在他揚起頭的時候也還能看到被設計的拟人化的雙眼,鼻梁與嘴巴。
他的外形充滿了威脅力,不止來自于身上金屬複刻的完美肌肉組織,更因爲在他背後模仿着飛翼狀的三對利刃型銀灰色機械翅膀還會随着他的步态前進而改變姿态。
在注意到杜姆的審視後,這家夥眼中閃爍出紅色的光。
他察覺到了威脅,于是進入了警惕狀态,其背後的機械翼刃呼嘯着彈出,形成了如二階段進化的天使一樣的鋼鐵飛翼。
從那飛翼的力量感和尖銳的翼片不能察覺到這武器具備的超強破壞力。
“你叫什麽名字?”
神君問了句。
眼前被甯錄級哨兵母巢在毀于太陽灼燒前最後制造出來的個體猶豫了一下,用略帶電子音的聲音回答到:
“甯錄級哨兵母巢特殊制造提·至尊·堡壘型概念機”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杜姆又問了一句,看似一句廢話,但這卻讓眼前的超智能機器人愣住了,他冥思苦想着,終于在幾秒之後很認真的回答到:
“棱堡!棱堡給自己起名叫棱堡。”
“很好,棱堡,你的設計并不完美,畢竟是趕工出的産物,雖然已經具備了跨越普通機械生命的潛力,但依然需要更進一步的改裝才能發揮出伱應有的破壞力。”
神君上下打量着這台甯錄級哨兵母巢爲下一代哨兵進化設計的概念個體,他說:
“我可以幫你完成升級,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母巢給你的最後指令是什麽?”
“什麽叫‘私人’?”
棱堡疑惑的歪着腦袋問了句,杜姆聳了聳肩,這些機器人的怪問題就讓它們自己去找答案吧,他可不負責回答。
眼見杜姆不願回答,棱堡也不糾結,很坦然的回答到:
“母巢最後指令,殺死變種人!奪取自由.變種人是什麽棱堡知道,但‘自由’.那又是什麽?”
又一個機器人的怪問題!
神君歎了口氣,說:
“跟我來吧,我們還有點時間可以爲你解釋這一切,而關于變種人的問題上,我們也有同樣的目标,這意味着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完美的生存方式,哨兵體系強大的根基!服務于母巢意志,向機械之道的最盡頭前進!”
棱堡的聲音高昂起來,他學着杜姆的樣子摩挲着下巴,點頭說:
“棱堡.我!願意合作,但我檢測到合作者體内存在巨大能量沖突隐患,你或許應該休息并尋找能量壓制方案。
需要我爲你提供建議嗎?夥伴。
我的數據庫中存儲着烏托邦所有關于生物體能量沖突的解決辦法。”
“當然。”
神君眼神挑了挑。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撿回了一個不得了的玩意,這家夥的學習能力超級強,這是個擁有無限潛能的超級機器人。
在眼下這個局勢裏,棱堡的出現确實是個意外之喜。
“走吧,去我的地方,我有很多東西可以展示給你,一項使命,一個理想,一份足以支撐你獲取真正的自我意識的工作。”
神君揉了揉越來越燙的胸口。
他知道這是至尊野獸爲他注入的鳳凰粒子開始生效了,而貪婪的妖精之力已經嗅到了美味。
它在蠢蠢欲動。
他打開一道通往鬥界的時空裂隙,自己走了進去,棱堡緊随其後,在注意到牆角的至尊野獸時,棱堡眼中的紅光閃爍片刻。
随後在身體的金屬如液态流動中,将他的外形塑造成了漢克的人形态,他從地面撿起漢克那破損的圓框眼鏡,擦拭鮮血将其戴在了鼻梁上,随後跟着杜姆消失在了裂隙之中。
漢克的機械實驗室安靜下來。
在一片死寂之中某個獨特的裝置突然啓動,就像是懸浮無人機靈活的在實驗室中來回跳動了幾下,随後檢測漢克的生命體征。
“至尊野獸.确認死亡自毀程序啓動”
輕盈的機械音在房間中響起,在滴滴答答的清脆聲音倒數到7的時候,劇烈而短促的爆炸便在此地爆起。
并沒有達到完全摧毀狐巢主體建築物的程度,但通過巧妙的設置讓爆炸物在起爆之後,炸塌機械實驗室的同時将上下左右四邊的阻礙物盡數打穿。
在以往時候這樣的爆炸會立刻引來狐巢守衛們的關注,但此時這研究機構早已被戒嚴,原本的狐巢守衛已被調動(流放)至其他機構,由征服者第十二序列接管了防務,整個狐巢裏的所有研究者都已被解除武裝并勒令待在各自被清空的實驗室中。
原本充滿了智慧氣息的狐巢搖身一變,華麗的轉職爲一個精妙的監獄。
或許它從一開始就是被這樣設計的也說不定?
這種情況下,漢克死亡引發的爆炸便給正在等死的研究者們提供了一條新的選擇。
“咳咳,搞什麽鬼啊!”
位于實驗室下方的是阿迪瑪斯·趙的個人實驗室,爆炸發生時,這家夥正在睡大覺,被頭頂炸開的特殊結構碎片差點砸死。
他一邊抱怨着,一邊在征服者循聲到來前動作靈活的順着頭頂的破口爬進了漢克那一片狼藉的機械實驗室中。
因爲至尊野獸在狐巢中的特殊地位,他的實驗室并沒有被完全清空,因而阿迪瑪斯很快找到了那些被爆炸扭曲弄碎的機械裝置。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些裝置破損成這樣也就隻能拿來賣廢鐵了,但對于天才而言,這些炸的到處都是的玩意已被在腦中規劃組合成可以短期生效的武器或者裝備。
“漢克死了,天呐!”
從上方破裂的地盤大洞中探出頭的黃蜂女珍妮特小姐發出了驚呼,但随後就被正在地面上尋找可用之物的阿迪瑪斯打斷。
這年輕人撿起一枚正在洩露的能量電池,頭也不擡的說:
“快下來幫忙!那些征服者不是很熟悉這裏的結構,他們趕過來需要幾分鍾的時間,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你打算逃跑?好小子!”
從另一側倒塌牆壁之下掙紮着爬出來的塞拉斯·斯通博士捂着腦袋上的學沖過來,大聲說:
“算我一個,但我們得有個計劃,所有的東西都被那群狗崽子收繳了,所有的武器都被禁用,隻要我們跑出去就會觸發警報。
就算征服者不出面,光是被天網接管的基地防務派出的清理機器人就足夠我們喝一壺了。”
“我們去找娜塔莎。”
阿迪瑪斯将手中收集到的可用裝置丢給了塞拉斯,又指揮着黃蜂女去取出幾個沒有被炸掉的機械裝置中的能量與可用的零件。
這個瘦小子很有條理的說:
“首先,娜塔莎·斯塔克就被關在上面,和珍妮特隻隔着三個房間,其次,在托尼七号被抓走的那一天我看到他和漢克在實驗室裏情緒激動的說着什麽。
如果漢克被那些混蛋幹掉,就說明他也是反抗者的一員,那麽斯塔克家族很可能就是狐巢裏的‘反抗核心’。
他們肯定有個計劃。
征服者第十二序列雖然是剛組建的,但我們這些不善戰鬥的家夥在缺少武器的情況下和他們硬拼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們得尋求外部解決方案。”
“我發現了炸彈!看,烏托邦科技制作的微型炸彈。”
黃蜂女拆開漢克的淨水器在核心空間裏掏出了一包紐扣炸彈,她從其中取出一枚在手中抛了抛,說:
“上面的時間戳是三個小時前才被制作出的東西,而且沒有任何鎖定,看來這是漢克專門留給我們越獄用的。
該死!
我以前錯怪他了,我以爲他也是出賣了整個狐巢的評議會的狗崽子之一,現在看來他其實是反抗軍。
這家夥藏的真深。”
“咔”
一聲脆響從塞拉斯博士手中響起。
三根高強度能量探針和六個電池組串聯再通過一個簡易的扳機系統連接,一把看起來非常不靠譜但絕對好用的三管左輪能量手炮便被制作出來。
阿迪瑪斯那邊也修好了六個蜻蜓圓球無人機并解鎖了攻擊模式,三人越獄小團夥在這時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震動聲和切割聲。
那是接管了狐巢防務的天網機器人在打通坍塌區的動靜。
“走!”
阿迪瑪斯從地上抓起一根扭曲的機械臂當武器,三個人互相幫着忙爬上黃蜂女的囚室,再通過紐扣炸彈的爆炸在上層清出一條路。
“喂,帶上我!帶上我啊!我能幫忙!你們需要我。”
在他們沖出囚室時,對面房間裏被關押的蘇睿公主拍着欄杆喊了幾聲。
這驚動了附近的其他人,走廊一下子熱鬧起來。
被關押在各自實驗室裏的研究者們本就心頭窩火,而他們也有足夠的智慧判斷出已經控制狐巢的征服者下一步要幹什麽。
在确認自己會被卸磨殺驢之後,叛亂就成了唯一可行的求生之路。
“我藏了一個幹擾器!能幹擾天網的數據流,阻礙它們的追擊搜索。”
另一頭的實驗室裏,異人親王馬克西莫斯冷着臉語氣陰戾的說:
“你們放我出來,我就幫忙幹那些雜碎.另外,不許問我把幹擾器藏在哪!”
“我藏了一把槍!該死,我當時應該藏一門空間折疊炮的。”
“先放我走!我上次和魔多客吃飯的時候從他那裏偷到了便攜式星球護盾的圖紙,隻要有一點點零件我就隻能造出那玩意。
大家可以靠着它守在這裏,堅守到地老天荒。”
所有人都聒噪起來,吵得越獄三人組腦殼疼。
最後黃蜂女一咬牙,把手裏的紐扣炸彈一人分了一個,在連續不斷的炸響中,這些高智商的家夥們都從自己空蕩蕩的實驗室囚籠裏跑了出來。
在他們忙活的時候,阿迪瑪斯沖進了娜塔莎·斯塔克的囚室裏,結果發現托尼六号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老阿姨倒是大心髒。
外面都吵成那樣了,她還能睡得這麽香。
“别睡了,快起來!”
阿迪瑪斯将她搖醒,在後者揉着眼睛的睡眼惺忪中對她尖叫到:
“我們準備越獄,快聯系你們斯塔克軍團在狐巢之外的幫手來接應!”
“啊?幫手?什麽幫手?你可不敢胡說,小朋友。”
托尼六号當即否認道:
“眼下這個情況一旦被坐實與外部聯絡那是要先崩後問的,我們斯塔克軍團都是遵紀守法的好人,你可不能造我的謠。”
“漢克死了!”
阿迪瑪斯咬着牙說:
“我不知道誰殺了他,但那些征服者狗崽子肯定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
“他死了?”
娜塔莎·斯塔克的表情變化了一下。
她知道漢克一直在給托尼七号打掩護,那是個自己人。
這個消息讓六号猶豫了一下,随後她在阿迪瑪斯詫異的注視中伸手到自己的胸衣裏掏了掏,将一枚相當袖珍的信号發射器取了出來。
“看什麽看?”
六号不客氣的對眼前的年輕人說:
“女人家想要藏東西隻能放在這了,不過那些征服者還挺紳士的,你手裏有發射裝置嗎?我需要突破天網的數據封鎖,把狐巢的相位坐标發出去給我們在外面的幫手。
你最好祈禱他們來的快一點,不然咱們都得死在這。”
“我們是越獄啊,大姐,怎麽可能帶上一個可以突破天網封鎖的信号發射塔?”
阿迪瑪斯歎了口氣,他揉着眉心瘋狂思考,在幾秒之後,他指着高處說:
“上面有一個小發射台,就在十七号休息室的雜物間裏,是我藏在那用于和母星的朋友們收發信息聊天用的。
我給它做了光學迷彩,應該還沒有被收繳。
但從這裏去十七号休息室得越過三個檢查站,我們的身份卡都被注銷了,根本沒辦法過去。”
“轉過去!”
托尼六号老阿姨說了一聲,阿迪瑪斯愣了一下随後明白過來,轉過身不去看。
而娜塔莎起身從自己的内褲裏拿出另一個小裝置,又從絲襪中抽出一根扭起來的天線,最後拆開高跟鞋的鞋跟摸出一快電池。
三樣東西一組合,一個小型通話器便被組合完畢。
她按下通訊建,耐心等待十秒後,對另一頭說:
“托尼三号,你的房間就在十七号休息室旁,想辦法弄開路上的檢查站,我馬上過去叛變的時候到了!
他們永遠别想關住斯塔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