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或者叫談判破裂了。
因爲對方提出了一個梅森根本不可能同意的要求，這個自黑暗源頭或者是被什麽見鬼的宇宙意志塑造出的混蛋想要奪取梅森的人生。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無理要求。
而衆所周知，談判破裂之後就該攻堅了。
于是梅森拔出手槍向前打空了彈匣。這個虛無梅森還算講道理，他倒是沒有故意把梅森的實力壓低，而是讓主體保持着全狀态。
依附于梅森的智慧誕生的這個家夥估計也猜到了這場談判要以破裂告終，他也做好了用暴力說服對方的準備。
面對飛射來的子彈，虛無嗤之以鼻，完全沒有躲閃而是任由它打穿了自己的身體，在水花四濺中又伸出手輕盈的捏住了最後一顆子彈。
在這一瞬，原本以水體轉換的陰沉身體已在寒氣四濺中化作了半透明的有機冰，一如在領主世界和瑪德琳打架時被黑奇異賦予能量後的形态。
歐米伽級的能力掌控！
還有他躲閃子彈并手接子彈的輕盈動作，那毫無疑問是來自于伊述血脈對于神經系統的強化與伊述感官對于時間的精準把控。
“你猜到了，對吧？”
虛無梅森将手中完全沒有形變的子彈上下抛了抛，又在冰冷的手指中塑造出魔火升騰，以異常的精準火焰操縱将這小塊金屬熔煉成梅森的微型半身像又将它抛給了總隊長。
他說：
“我擁有你的所有能力，并且在你的認知範圍内将它們的操縱提升到了極限，我是一個強化版的伱，我知道你的想法，理解你的戰術并繼承了你的思維。
你可以将我理解爲未來的你
放棄吧，你沒有勝算的。”
“如果未來的我是你這樣，我他娘的直接當場自殺算了，不過是區區赝品，還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梅森毫不客氣的呵斥道：
“另外複刻了我的所有能力讓你很自豪嗎？如果你真的了解我的思維，你就該知道，這可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
擁有了我的所有能力，就意味着你也擁有了我的所有弱點.”
左手中紅色的煉成陣閃爍，裝滿了水蛭幹擾劑子彈的彈匣被壓入槍膛，其外殼呈現出神聖的銀白色。
那并非實體金屬，而是銘文師模仿天堂鋪路磚制作出的特殊陶瓷結構。
這兩樣東西結合在一起能完美的克制魔鬼之火和變種異能。
梅森對于眼前的虛無梅森根本不怵，因爲他有絕對的自信，眼前這個自大的黑暗蠢貨模仿不了自己最基礎的一項能力。
即自己的金手指.
哪怕以梅森現在對于制造業技巧的理解程度和造詣而言，他依然無法搞清楚這個金手指是怎麽生效的。
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東西，還能指望一個拙劣模仿的赝品理解更深嗎？
“不錯的嘗試。”
虛無梅森聳了聳肩。
他看着超自己撲來的總隊長，十指合攏間便有凍結萬物的寒氣升騰，梅森射來的特殊子彈打在有機冰上竄出火花，無法破防中他試圖轉換水體，又被虛無梅森輕而易舉的凍結。
随着化作寒冰尖刺的手爪洞穿心髒，在梅森整個人的鮮血噴湧中他被高高舉起在虛無眼前。
後者那雙紫色墨鏡下的黑暗雙眼緊盯着自己的主體，說：
“在這裏我可以殺你無數次！不隻是爲了擊潰，或許還可以當成娛樂。
當然，爲了保證心靈層面的痛苦不至于傳導到物質世界來破壞我那天賜的肉體，我在創造這心靈的世界時便約定在這裏我們都不會死。
然而死亡與痛苦從不沖突。
你或許認爲自己無所畏懼，但在死亡被拉長到一個足以擊潰萬物的長度時，我并不認爲你還有絲毫勝算。
你總是标榜自己的意志堅定，那麽就讓我們來看看，得在多少次的殺戮之後才能讓你俯首認輸吧。
梅森·庫珀，你這榮耀的失敗者！”
——
“好消息是心率穩定下來了，生命體征也已趨于平穩，主體脫離危險了.”
急救師梅森長出了一口氣，圍繞在主體身旁的其他打扮各異的分身們也松了口氣，死亡的陰影正在離他們遠去。
但平時和急救師走的最近，因而很清楚這家夥惡趣味的煉金師卻木着臉問到：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他正在被虛無替換。”
急救師摘下口罩，聳了聳肩，對其他分身說：
“從心靈中溢出的黑暗力量正在接管他的大腦和身體，就算有大驅散法陣和淨化藥劑的灌注也沒用。
這玩意不是外部進入的，相當于數據體的自我疊代，連他的免疫系統都不把這視作一種威脅，所以，擋不住！
根本擋不住。”
分身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由平時最沒有存在感，穿着一身獵人裝束的收集者梅森代表其他人舉手問到：
“那我們呢？如果虛無替代了主體，我們的下場會如何？他會選擇保留我們嗎？”
“嗯這個問題”
急救師歪着腦袋想了想，随後将身旁正在整理數據的章·帕克拉過來，直截了當的問到：
“章總，你在這裏的所有人裏看起來最像個正常人，所以我們問你個問題，如果你有和梅森一樣的分身能力，你會任由其他擁有全智能的你基本不受約束的逍遙自在嗎？”
“你在開玩笑嗎？”
章總一臉不爽又憤世嫉俗的回答到：
“你覺得我是日子過的太開心了所以打算給自己上點強度？哪怕隻有一個屬于我的全智能分身我都要蛋疼無比的把他關起來免得他跑出去惹出亂子。
更别提你們還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怪癖，我完全無法理解梅森爲什麽要保留你們我簡直無法想象他每天的精神狀态。
或許他已經瘋了吧？
嗯，沒準他早就已經瘋掉了，否則解釋不了他和哈莉怎麽會相處的那麽好。”
“瞧，這就是普通人對待我們這些讨人厭的家夥的态度。”
急救師雙手一攤，對其他分身們說：
“所以一旦主體被虛無吞沒替換人格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們都嘎了。
那黑暗的意志又沒有一個制造業系統，他完全沒必要保留我們爲他做苦力去沖各項技巧的熟練度，更不會因此容忍我們的各種任性的小要求。
所以綜上所述，我覺得我們還是别期待主體被替換之後大家的日子能過得更好。
要不，現在就給彼此留下幾份遺書什麽的？”
“你在開玩笑嗎？”
工程師梅森甩着自己的工程學大扳手怒吼道：
“意思就是咱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就隻能把自己活命的機會交給主體那個菜雞？哇，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自己的小命得握在自己手裏啊。”
“等着是死，反抗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正在切割心靈寶石的珠寶匠回過頭對其他人說：
“其實吧，雖然我們平時各種吐槽主體不做人事，但仔細想想，除了瘋狂壓榨我們的勞動力之外，他對我們還挺好的。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你們，但實際上，他已經委托我爲我們制作可以長久維持存在的水元素核心了。
他還向我許諾在這事完成之後會把我們和主體分離開。
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分離，除了大家還和主體性命相連之外，基本就是獨立的個體了那種。他打算把這當成一個驚喜.”
“不止！”
煉金師梅森将自己的尖角帽取下來抓在手裏，他猶豫了一下，撥了撥自己明顯比其他分身更稀疏的頭發，小聲說：
“之前我趁着給主體檢查身體的時候偷偷翻了一下他的日記本，他還有個‘制造團解散計劃’，意思就是隻要我們每人負責的技巧達到Lv12的滿級之後，就可以脫離梅森制造團自己出去闖蕩江湖了。
他不是在開玩笑，因爲這個計劃在當初工程師把技巧搞到Lv10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做了。”
“他娘的這不就是畫餅嗎？”
愁眉苦臉的工程師梅森揮着扳手大叫到：
“别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想要達到Lv12可是遙遙無期，在Lv10的層次之後，你做普通的制造物已經不長熟練度了，除非深入規則級事物。
比如研究因果律和數字率以及多維宇宙空間體系學識這種級别的玩意，才有可能把那漫長的進度條向前推。”
“但有承諾總比沒有好吧？”
鍛造師梅森摩挲着下巴，說：
“我其實覺得有個主體當後盾挺不錯的，别的不說，以後咱們出去闖蕩江湖的時候要是不小心惹了麻煩，還能找主體擦屁股.”
“現在想這麽多有個屁用啊！”
裁縫師揮舞着自己手中的兩根X金屬打磨的針，如某東方不敗一樣在空中戳來戳去，他大叫到：
“别幻想以後的好日子了，主體挂了咱們都得死！
夥計們，拿上各自的家夥準備去幫忙幹仗！咱們都是主體分離出來的人格與情緒，理論上是可以回歸到他的心智中的。
或許他當初創建梅森制造團的時候就是在爲眼下這種情況做準備，就像是蝙蝠俠也會有個‘反自己’戰術一樣。
以主體的性格不可能想不到，所以，現在就到了我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一次性心靈寶石快磨好了。”
珠寶匠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密汗水，他說：
“這玩意可以把我們重新化作人格體回歸主體之中，你們趕緊各自準備一下.呃，其實也不用準備，概念體在心靈世界裏根本帶不進去物質世界的玩意。
所以什麽都不用帶，帶上自己的腦子和知識就OK了。”
“但如果主體耍賴呢？”
一直沒說話的銘文師甩着自己手中的刻刀，說：
“他如果在事情結束之後，不打算把我們再放出來了可怎麽辦？咱們這不就自投羅網了嗎？”
“瞧你說這話！是不是每天刻石頭把自己刻傻了？”
附魔師梅森對銘文師的擔憂不屑一顧，他拉長聲音說：
“沒了我們，難道主體要自己每天再分配時間去練習這麽多分支技巧嗎？現在各項技能普遍都已到達了Lv8左右已經進入了制造業升級的深水區。
任何一點點進步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精力和勞作。
主體每天就24小時還要分出三個小時給哈莉和奎茵，未來等拿下了希裏之後雨露均沾，還不得再多來兩個小時的閑暇陪伴？
他哪來那麽多精力同時推進這麽多項目？
所以，除非他要放棄成爲一個匠人的理想，否則我們的存在就是必須的，工作崗位就在這，這是鐵飯碗！
與其擔心自己會失業不如多擔心一下現在困擾你的那個技巧難題該怎麽突破吧。主體是個好人，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了。
他不會丢下我們的。”
“妙啊！”
其他分身們齊刷刷的鼓掌爲附魔師這一番精彩的發言不吝送上贊美，果然還是他看的通透，而附魔師在掌聲中頻頻點頭，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
掌握核心技能的人才就是這麽傲氣！
但凡老闆敢說“你不幹有的是人幹”這種無恥屁話，真正的人才們當場就敢撂挑子，不可替代性與稀缺性向來是比一切職場潛規則都更管用，而且不管在哪個時代都管用的生存法則。
“你們這幹嘛呢？”
在一片掌聲中，面無表情的黑奇異悄然降臨。
他看着一群分身圍繞在昏迷的主體梅森周圍還在瘋狂鼓掌，就如某個邪教現場一樣，頓時眼睛眯起露出不善表情。
這是分身們在提前慶祝梅森對他們的邪惡奴役宣告結束了嗎？
這麽狗的嗎？
這人還沒死呢，你們就慶祝上了，他要是真死了，你們不得吹吹打打現場來個黑人擡棺？
“誤會！都是誤會，大佬。”
眼見黑奇異準備撸起袖子幫助梅森清理門戶，煉金師急忙上前解釋了一下他們的計劃，這計劃聽的黑奇異一愣一愣的。
分身魔法還能這麽操作？
但在親自查看了梅森此時的情況之後，饒是黑奇異見多識廣一時間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如急救師所言，這是由内而外的黑暗侵染，并不屬于外來力量的幹涉，除了強行回爐重造之外，他想幫都沒辦法。
“那就開始吧！”
黑奇異接過珠寶匠打磨出的一次性心靈寶石，欣賞了片刻之後對分身們說：
“我會用這個玩意把你們一次性全部送入梅森的心靈世界.呃，這玩意品質不錯，等你回來之後給我做一套，我有用。”
“哦，好的，大佬。”
珠寶匠點頭哈腰的應承了一聲。
嘿，生意這不就來了嗎？
至于報酬什麽的他壓根沒提，像黑奇異這種等級的場面人難道能少了給匠人們的錢？不能夠啊！黑某人雖然實力強大但人家畢竟還是要臉的。
“做好準備，要開始了！”
大佬開始施法，分身們手拉手站在一起，把主體環成一個圈。
一次性心靈寶石的能量爆發中将他們包裹的瞬間，便有水花四濺分身垮塌，随着那些水流回歸到梅森體内，分身們齊刷刷的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在心靈世界裏。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被虛無虐殺的梅森還在反擊，但他已經山窮水盡，在喘息中他看着眼前滿臉勝利笑容的虛無，問到：
“你這家夥到底有多強啊？”
“嗯估摸是你的十倍以上吧。”
虛無梅森冷笑着說：
“是恒定的十倍哦，不管你有多強，我隻會比你更強！這或許就是你一直忽視力量成長帶來的緻命弱點。
你不尊重力量，力量就會懲罰你！”
“咳咳，我聲明一點，我不是不尊重力量”
又一次被打趴下的梅森艱難起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說：
“我隻是怕我承受不住力量的誘惑變成你這樣的雜碎.艹！你們怎麽才來啊，老子等你們等到花都快謝了！
這家夥剛才虐殺了我幾十次，真是要命！”
“喊什麽喊？能來就不錯了，這可是拼命的事.我勒個擦！你對面這是個什麽鬼玩意？你又背着我們弄出新的分身了？
喂，這種事你好歹得提前通知一下吧？”
在工程師不爽的回應聲中，煉金師、急救師、附魔師、鍛造師、銘文師、裁縫師、珠寶匠、收集者九個分身齊刷刷的跳到了梅森身後。
他們打扮各異，手持各自“奇門兵刃”。
雖有同樣面孔然性格氣質甚至着裝都截然不同，看起來就像是稀裏糊塗随便拼湊出的後現代主義印象派瘋癫男子團，又像是主體梅森花了很久很久才積攢出的精品逗比大集合。
“你說你比我強十倍？”
主體梅森站直身體，給手中的槍換上新的彈匣，又在一衆兄弟們同仇敵忾的簇擁下，伸手搓出一團跳動的火光也在梅森肩膀乍現化作早已等到不耐煩才被召喚的野鳳凰福克斯的身形。
他對虛無梅森說：
“這不正好？咱哥們正好有十個，再算上福克斯和黑死劍的話.啧，夥計，如果你識趣的話，現在就該認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