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并不知道倒黴的沙暴先生在溜進哥譚市時被蹲守在那裏的綠箭俠逮了個正着,年輕人這會正忙着和風筝人通話呢。
借着刺客聯盟在哥譚掀起的這場混亂,讓K小隊原本劫掠病毒疫苗的目标在沒有任何風險和壓力的情況下輕松完成。
據風筝人說,他趕到韋恩工業醫療部門的倉庫時那裏空無一人。
甚至因爲電力短缺導緻整個倉庫都一片漆黑,原本嚴密的監控系統也已經下線。
若不是他及時重啓了倉庫中的備用能源,那些需要低溫保存的疫苗怕都要在今晚的混亂中徹底失效。
“你先把疫苗存放在你的行囊中然後在高空瞭望,看看沙暴先生和正義聯盟交戰的結果,但千萬不要靠近也不要被他們發現。
我立刻趕回去和你彙合。”
梅森對查爾斯叮囑了幾句便斷掉通訊,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扔進了二号蝙蝠車副駕駛的夜翼大少。
他對貓女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賽琳娜便合攏車艙先行一步帶着大少返回蝙蝠洞。
至于梅森自己,則放出了自己心愛的藍色飛天小摩托準備飛回自己的小屋裏。
但就在小摩托啓動的同時,一根從地面上蔓延出的藤蔓卻突然扣住了梅森的車把手,讓年輕人詫異的向藤蔓延伸的地方掃了一眼。
不出意外的發現毒藤女正幽幽的站在旁邊通往阿卡姆瘋人院外部小樹林的陰影中。
還在對他做着手勢示意他過去。
考慮到毒藤女在哥譚市的“赫赫威名”,面對這位可愛甜美又惡毒的女反派的邀請,梅森拿起了暴擊手炮将詛咒子彈壓上去,這才帶着警惕走了過去。
“不必如此小心,如果我對伱有惡意,剛才那株藤蔓就足以對你釋放緻命的荷爾蒙毒氣了。”
毒藤女冷聲說了句。
這個擁有一頭火紅色長發,全身皮膚都是怪異綠色但并不醜陋反而有種獨特誘惑的女反派說話是真的直接。
而且語氣中充滿了一種對血肉生物的厭惡。
這也很正常。
她的反派故事不管是哪個版本的起源,都已因爲同爲人類的惡意導緻她成爲了介于血肉和植物之間的特殊生命體。
對人類的不信任不止源于自身的悲劇,更因爲“物種不同”所産生的本能抗拒。
“正因爲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所以我們才能站着這麽近交談。”
梅森也不客氣的拍了拍手中的配槍,源于詛咒子彈帶來的特殊力量被毒藤女感應到,讓她皺着眉頭遠離了幾步。
大概是大自然在對她示警?
“說吧,你在這裏等我是爲了什麽?”
因爲沙暴先生還在城中那一檔子事,梅森并沒有太多時間和這位女反派虛與委蛇,他倒是有想法将毒藤女納入K小隊。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位和渣康不一樣。
渣康屬于那種人很壞,但好歹有點良心的人渣。
而毒藤女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個相當孤僻而且并不怎麽在意“人類道德觀”,甚至不怎麽在意人命的危險分子。
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半植物”,以她的脾氣也完全有理由喊出“植物的命也是命”這種糟糕口号。
“跟我來。”
紅頭發的綠女士轉身走入身後的陰影,梅森跟了上去,沒走出幾步年輕人就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這讓他皺起眉頭。
在小樹林中拐過幾個彎後,梅森看到了四五具倒在地上的黑衣武士的屍體,那狀況慘不忍睹,每個都是被用鈍器敲碎了顱骨導緻的死亡。
這讓梅森挑了挑眉頭又看了一眼毒藤女。
這位綠女士一揮手,在兩人眼前交錯的草葉和藤蔓便向外散開露出了正躲在其中抱着頭瑟瑟發抖的哈莉·奎澤爾醫生。
後者的醫生外袍已經不知所蹤。
而她身上穿着的運動服遍布刺眼的血污,在手中還抓着一根斷掉的棒球棍。
“這”
梅森立刻明白了前因後果。
然後他就聽到毒藤女帶着強烈的懊悔說:
“她要求我帶她過來,說是想看看自己的病人會不會有事,但我應該将她留在城中安全的地方。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在我被那個紅衣怪胎送回來并和你們道别之後,回來就看到了她正坐在這些屍體中哭泣。
她被吓壞了。
我強烈懷疑是小醜在她身上留下了什麽見鬼的把戲,但她之前告訴我,她被小醜催眠的症狀已經被你治好了。”
“催眠的症狀确實是被提神劑打破了,但或許小醜對她做的不隻是催眠。”
梅森從懷裏摸出一瓶緩和劑,将手炮插在腰間慢步上前,他盯着蹲在那裏默默哭泣的哈莉醫生,小聲說:
“哈莉?還記得我嗎?我是梅森,那個幫了你的煉金師。”
“梅森?”
哈莉醫生擡起頭,哭得紅腫的眼睛看着梅森努力的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但她濺着血漬的臉搭配那個怪異的笑容讓梅森身後的毒藤女都吸了一口冷氣。
這種行爲模式不能說和周可兒一模一樣,也可以說是經典複刻了。
“這不是我做的.我.我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她很快看到了梅森腳下的屍體,頓時打了個寒顫再次低下頭捂着臉啞聲說:
“J先生死了,我感覺到很輕松。我從望遠鏡裏看到了他被你打爆了腦袋,再沒有人能傷害我了,我感覺到了安全。
我想着或許是時候告别過去的人生開啓一段新生活,我記得之前有個人對我說過,開啓新生活就要改掉過去的舊名字。
所以我就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字
我想我應該叫哈莉·奎茵?”
“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那是你的自由,姑娘。”
梅森靠近了她将手中的緩和劑遞了過去,他輕聲說:
“但你是個醫生,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情況糟透了,你應該喝了這瓶藥然後讓你的朋友艾薇帶你去一個舒适的地方睡上一覺。
别再管這些爛事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阿卡姆瘋人院完蛋了,你失去了你的工作,你應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放空自己,然後重新找個地方投遞簡曆上班。
需要我介紹一個很酷的診所給你嗎?”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适不适合繼續幹這一行,或者我應該放棄失敗的醫生生涯,重新試圖去當一個專業的體操運動員?”
臉上還沾着血迹的哈莉醫生接過梅森遞來的緩和劑,看也不看的就仰頭灌了進去,這代表着即便是在精神思維發生了某種劇烈變化之後,她依然非常信任梅森。
緩和劑很快生效,哈莉的情況肉眼可見的好轉。
她不再顫抖。
說話的聲音也不會突然變的很尖銳,失控的情緒也好了很多。
似乎是原本的意識在緩緩回歸。
在梅森和毒藤女的注視中,她看了一眼手中死死握住的斷掉的棒球棍,把那東西狠狠的抛出去然後朝着艾薇撲過去又被毒藤女抱在懷中。
“好了,不會有什麽事了。都過去了,乖,都過去了。”
對待其他人冷漠無比的毒藤女在對待哈莉的時候顯得又耐心又溫柔,她一邊輕輕拍着哈莉醫生的後背,一邊悄無聲息的彈動手指。
幾根食肉藤蔓從樹林裏蜿蜒爬行過來,将梅森腳下的屍體卷起拖入樹林深處。
甚至地面上的草葉也活動起來将地面泥土發掘翻新,隻是幾秒鍾一個滲人的謀殺現場就被完全恢複成了正常的樣子。
“我變成了一個怪物,艾薇。”
哈莉在毒藤女懷中抽泣着說:
“我記得很清楚,就在我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永遠的擺脫陰魂不散的J先生的時候,我就落入了他早就爲我編織的陷阱裏。
那是一個惡毒的心理暗示,就藏在催眠的表象之下。
我本該是專業的。
我本該能看破這個陰謀,但我太想要弄清楚小醜奇特的心理活動,我翻了一個精神病專家最不該犯的錯誤。
對不起,梅森。
我沒能告訴你這些,小醜讓我遺忘了這些,或許是我自己也想要遺忘那無聊的過去我做了錯事。
可怕的錯事。”
“沒關系,事情反正已經這樣了。”
梅森也歎了口氣。
他想起了今晚這場混亂剛開始的時候,小醜在阿卡姆瘋人院的病房中和他的對話。
那時在他聽到周可兒說這場以哈莉·奎澤爾醫生的意志爲賭注的遊戲還沒結束的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的。
那個惡棍從不會簡簡單單的把自己的陰謀詭計擺在台面上,他做事永遠都是連環套。
嗯,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或許值得自己學習。
“帶她走吧。”
梅森收拾了一下心情,對毒藤女說:
“先别去冰山酒吧,超級英雄們在那裏堵截壞人,你們可以去犯罪巷附近的萊斯利醫生的診所裏。
那是我的老闆。
她對于心理學也有一定的研究,最近一段時間哈莉可以在那裏接受治療,我的小店就在診所對面。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去看她的。”
“還有艾薇的藥!”
哈莉醫生擦幹淨臉上的血漬,她回頭眼神躲閃的對梅森提醒到:
“艾薇的情況比我嚴重多了,隻有那種神奇的藥水可以壓制她的狂躁症。”
“我會盡快送過去的。”
年輕人揮了揮手,又看了一眼黎明将至的黑夜天空,說:
“要不我們一起過去?我那輛摩托車可以載你們兩個。”
“用摩托車泡妞?你是十六歲的蠢貨男孩嗎?”
毒藤女不屑的撇了撇嘴。
然後幾分鍾之後被迫戴上了一個安全頭盔坐在飛天摩托車鬥裏,目瞪口呆的看着梅森騎着這玩意一飛沖天的毒藤女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
你明知道人家是神秘的煉金師,怎麽還會以常理去看待這個神神秘秘的家夥?
“還有,我今年十七歲。”
梅森看到了毒藤女古怪的表情,帶着飛行護目鏡幽幽小聲說了句。
在他身後的哈莉·奎澤爾醫生也帶着個頭盔抱着小她十歲的年輕人的腰,一邊好奇的打量着數百米高空下的夜景,一邊對梅森拿出的這些小玩意啧啧稱奇。
在飛行了幾分鍾之後,哈莉突然開口說:
“梅森,你的小店爲什麽隻有在晚上才開門啊?是你們這一行有什麽獨特的規矩嗎?比如隻有夜晚才能營業否則就會招來不幸之類的傳說?”
“這倒是沒有。”
年輕人老老實實的說:
“隻是因爲店裏就我一個人,白天我還要去萊斯利醫生的診所上班呢,肯定就顧不過來店裏了等等,你問這個幹嗎?”
“我可以給你打工嗎?”
哈莉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碎了左邊鏡片的金絲眼鏡,小聲說:
“如果不麻煩的話,畢竟我現在這個情況出去工作我自己都害怕。在我痊愈之前,我可以在你的店裏打打零工什麽的。
在我康複之後我會搬出去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還有痊愈的那一天的話.”
“emmmm”
梅森想了想,說:
“可以,你的專業醫學背景正好派的上用場,艾薇也可以和你一起住在店裏,到時候去治病也方便。”
“那你呢?”
頂着頭盔的毒藤女突然開口說:
“你打算睡在哪?”
“我可以暫時住到冰山酒吧去,查爾斯那裏有很多房間。”
梅森哼了一聲,說:
“别把我想的和其他人一樣龌龊,艾薇,你們現在可都是我的病人。”
“太好啦!不用露宿街頭啦。”
哈莉醫生用那讓人心頭一顫的尖銳聲音歡呼了一聲,随後就在毒藤女怪異的注視中捂住了嘴巴,小聲說:
“我的意思是,感謝你收留我們,梅森,你真是個好人。”
“你說我是個好人,我很開心。”
梅森搖了搖頭,低聲吐槽道:
“但我又要因爲你們回去讓我厭惡的冰山酒吧,我很不高興。說起來,艾薇,你和賽琳娜之間時有過什麽故事嗎?
我之前看到了你離開時看她的眼神。
當然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問。”
“沒什麽不能說的。”
坐在車鬥裏還帶着傻乎乎的安全頭盔的毒藤女面無表情的靠在那,語氣平靜的說:
“在她之前從和蝙蝠俠的婚禮上逃婚之後的那段時間她過的很不如意,還染上了酒瘾,而我那段時間也很過得很糟。
我們有過一段時間的同居生活。
互相扶持着走出生活的爛泥潭,後來蝙蝠仔被城裏的惡棍圍攻的時候,她又抛下我跑去找那個讨厭的男人了。
連告别信都沒留下一封。
這些過去能讓你八卦的心思得到滿足了嗎?梅森,需要我再給你說一說我和賽琳娜之間相處的一些私密的細節嗎?”
“這就夠了,不必再說更多。”
梅森心裏直感慨賽琳娜的私生活居然也這麽“豐富多彩”之餘,沒有再去詢問更多細節。
他在空中加速駛向黎明下的哥譚城。
與此同時,正在城中和同伴一起查看那團被擊碎的風沙殘留下的殘骸的蝙蝠俠也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老爺轉過身在綠箭俠和閃電俠怪異的注視中快步走到角落的陰影裏,他伸手按着頭盔的蝙蝠耳朵通訊器。
好像這東西突然壞掉了一樣。
他對通訊器那頭說:
“等等!阿爾弗雷德,我剛才沒聽清你說的具體内容,可能是信号幹擾,你再說一次。你正在忙于照顧誰所以沒空幫我監控全城?
那是我的誰?”
“您的兒子,韋恩少爺。”
老管家阿福慢條斯理的回答到:
“我已經幫達米安少爺洗了澡并爲他安排了您小時候的房間,現在正在爲他準備合身的睡衣,就在五分鍾之前,DNA檢測的對比結果已經出來了。
我用了七種不同的儀器并交叉确認過結果。
他就是您的孩子,是韋恩家族的下一代家主。
如果您方便的話,您應該立刻抛下城裏那些無聊的事回來一趟。
達米安少爺可能再有一個小時就會蘇醒了,我覺得在他醒來的時候,能有自己的父親陪在身邊或許會更好一些。”
阿爾弗雷德停了停,又小聲說:
“這也是賽琳娜女士的意思,她說她可以接受達米安少爺的存在,并不抗拒和一個帶着孩子的單身父親繼續談戀愛。
但她要和你認真并嚴肅的談一談關于感情忠貞的問題。
需要我提前爲兩位準備一場燭光晚宴嗎?
這是很嚴肅的問題。
畢竟父母的感情是否融洽,會對青春期的孩子造成很大的影響。
韋恩少爺?
哦,不,韋恩老爺,你在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