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基地的之前屬于阿爾弗雷德的房間裏，這裏已經被臨時改造成一個煉金室。
巨大的異型蒸餾管和大坩埚被擺在房中，一個可以穩定生火的設備則被點燃在蒸煮一些聞起來很糟糕的藥物。
梅森在忙碌着處理各種材料。
看這架勢是他肯定要弄出一些極其複雜的配方。
蒂姆·德雷克悄悄推開了門，結果一眼就看到梅森正将兩隻纏在一起的螞蟥丢入沸騰的鍋裏，順便将顔色古怪的藥草放在手中用火焰烤炙，讓它們散發出焦糊的怪味。
而在梅森的工作台上還放着顔色鮮豔的非洲蛇的蛇蛻，以及正在被查爾斯用藥杵磨碎的怪異角狀物。
這一幕像極了某些兒童動畫裏的邪惡煉金師制作藥物的場面，尤其是那不斷被蒸煮的粘稠藥汁這會正呈現出爛泥漿一樣的可怕樣貌。
這讓一向理智又聰慧的三代羅賓蒂姆先生咽了咽口水，他現在很懷疑自己之前喝下的補血劑是不是也通過這種方法弄出來的。
真是太可怕了。
“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圍觀的？”
帶着醫用面罩的梅森頭也不擡的問了句，如大廚做菜一樣順手将手裏捏成血肉模糊狀的螞蟥再次丢入鍋中，讓其中抱出黑紫色的煙霧。
“呃，我隻是想來謝謝你，梅森。”
蒂姆被吓到了。
年輕人站在門口不願進來，但很真誠的小聲說：
“我從格雷森那裏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如果沒有你和查爾斯的介入，今晚的事情會變的非常可怕。
那些家夥就是在用芭芭拉來打擊蝙蝠家族的士氣。
可憐的姑娘被利用了。”
“嗯？作爲哥譚市乃至東海岸最好的偵探之一，伱真的覺得她隻是被利用？”
梅森瞥了一眼三代羅賓，他低聲說：
“抛開事實不談，就算刺客聯盟和死而複生的傑森·托德有99%的錯，難道布魯斯·韋恩就沒有剩下1%的錯了？
得了吧。
你隻是太崇拜他，所以忽略了蝙蝠俠性格中很惡劣的那些方面，這些破事都是因他而起，那些得不到回應的期待最終在失望中變成了可怕的毒藥。
傷人傷己！
我倒是覺得芭芭拉和傑森的選擇沒什麽錯。
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在學院被欺負了也會希望父親出面教訓一下那些小惡霸，這是人之常情。
但自己的孩子被欺負，被弄癱瘓甚至死掉之後，蝙蝠俠是怎麽做的？
好好想想吧，蒂姆。
如果你是傑森，我覺得你隻會做的更過分。
所以别給他洗地了。”
“不，我更願意将其稱之爲成爲英雄的代價。”
蒂姆推了推那文绉绉的眼鏡，說：
“但我不是來和你争辯的，我隻是來道謝的，感謝你救了芭芭拉，感謝你救了瀕臨崩潰的蝙蝠家族。”
“代價？在目睹今夜的一切之後，你還願意成爲那個代價？我看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梅森撇了撇嘴，揮手說：
“去吧去吧，别來打擾我。先是阿福，然後是格雷森，又是哭哭啼啼的戈登，最後是你！見鬼，這鍋藥本來在五分鍾前就該熬好的。”
蒂姆沉默着退了出去。
煉金室裏隻剩下了梅森和他的臨時助手風筝人，查爾斯一邊研磨雙角獸的角，一邊瞥了一眼梅森。
他小聲說：
“這就是蝙蝠家族的日常生活嗎？太可怕了，果然隻有這樣的劫難才能把一個人的心智打磨的那麽堅如鋼鐵。
我發誓我以後再不說蝙蝠俠隻是個幸運的家夥了。
就今晚這種事放誰身上誰都得瘋！但他居然挺下來還打算繼續去找刺客聯盟的麻煩，最少我是做不到的。”
“你也給我閉嘴。”
梅森瞪了一眼查爾斯，說：
“這不都是你的前任老大害的？他槍擊芭芭拉那一晚你還給他在外面放哨呢，說實話，這也就是蝙蝠家族性格好。
這要是放在其他人，你走入這裏的時候就被先開槍後提問了。”
“我當時也不知道他會那麽瘋啊。”
風筝人叫屈辯解道：
“在我意識到小醜是個可怕的混蛋之後，我這不立刻就和他劃清界限了嗎？”
“這事别再提了，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
年輕人将查爾斯研磨好的藥粉接過來，抓起銀質的勺子攪動大鍋裏如黑泥一樣粘稠的藥湯，又在它第七次沸騰時将藥粉均勻的撒上去。
最後在風筝人的注視中，梅森拿出了剛才從他頭上揪下來的一把頭發，倒數着時間，在三十秒的時候把這些最後的原料丢進了鍋裏。
“砰”得一聲響動，沸騰的鍋中泛起灼熱的泡泡，随後又噼裏啪啦放鞭炮一樣巨響着，浮動出惡心的泡沫。
但很快這粘稠如黑泥一樣的藥湯就飛快的改變了顔色。
盡管味道依然很惡心，但它仿佛被大火收汁一般飛快的氣化，又通過頂部的蒸餾管被二次加熱後最後在工作台的大水晶杯裏凝結成一滴滴和查爾斯的眼瞳顔色一模一樣的藥水。
這個氣化又凝結的過程結束之後，梅森眼前立刻跳出一行提示：
成功完成一次傑出工藝·精良品質·煉金化合物制作，煉金術技巧熟練度X10X4=X40提升。
“酷”
梅森吹了個口哨，代表他愉悅的心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制作出“精良品質”的物品，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把它們分裝起來。”
邪惡煉金師先生一邊摘下醫用手套和面罩，對查爾斯吩咐了一句。
風筝人小心翼翼的将那顔色古怪味道惡心的藥水分裝到五個試管中又給它們蓋上了塞子，将其遞給了梅森。
後者接在手中搖了搖，信息标簽彈出：
複方湯劑X5
品質：精良煉金造物·傑出工藝
效果：飲用後使飲用者變化爲“風筝人”查爾斯·布朗的外形，并完全模拟其身形特征，能豁免大部分偵查魔法檢定，效果持續一小時。
制作者：梅森·庫珀
物品說明：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别用它做壞事，因爲DNA是不能模仿的！所以如果意外生下了孩子，那還是你的。
“這下流的物品說明真是夠了！”
梅森吐槽了一句将五隻藥水揣在懷裏，幸虧這物品說明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到否則樂子真的就大了。
他帶着風筝人走出房間。
查爾斯一想到要和蝙蝠俠和蝙蝠家族讨論戰術就頭疼，這個三線反派在過去幾年裏實在是被這些蝙蝠們打得夠慘。
據他自己說，最少被蝙蝠俠打進ICU兩次，被夜翼打入重傷病房三次。
沒錯，老爺和他的蝙蝠崽子們确實不殺人。
但他在面對作惡的罪犯時下手重點弄出個粉碎性骨折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真以爲蝙蝠俠保護哥譚用的是愛與和平嗎？
而且對于大部分罪犯來說，因重傷而被迫摘除腿骨或者胸骨的遭遇隻要有一次就足夠讓他們棄惡從善了。
從阻止犯罪的角度而言，痛毆他們确實比殺了他們更有效。
“老大，你說蝙蝠俠平時是怎麽說服自己忘記那些噩夢般的遭遇的？”
在前往地下基地大廳的路上，風筝人小聲問道：
“他會有專門的心理醫生嗎？還是說他會自我調解？”
“你看，他身爲一個億萬富翁卻不享受生活，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和一個蝙蝠一樣躲在陰暗的洞穴裏監控整個城市。
并且會經常出現在壞人眼前以把人送入ICU的方式來勸解他們放棄犯罪。
他還有某種奇怪的收養癖。
算上傑森·托德和芭芭拉·戈登，已經有四個孩子在未成年時被他帶入了這條怎麽看都不正常的職業道路上。
而且我敢肯定未來還會有更多，比如他就曾試圖收養我”
梅森快速說了一通，然後回頭看着風筝人。
他面無表情的問到：
“一個這樣的人，你覺得他的精神世界是怎麽樣的？查爾斯，我們一般稱呼這樣的人叫‘瘋子’，所以現在明白爲什麽他能和小醜那樣的貨色玩的這麽好了吧？
他們本質上是一類人。
隻是發瘋的症狀不太一樣而已。
當然，我可以換一種文藝的說法來回答你的問題，比如”
“咳咳”
梅森咳嗽了兩聲，換了一副文藝男青年的蛋疼模樣，如頌詩一樣說：
“他從地獄走過，卻沒有得到絲毫治愈。滿是遺憾與痛苦拼湊成他支離破碎的臉，他被一次次的打碎，又被染血的手一次次的重組。
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擁有一顆超級英雄的心。
而他經曆的這一切，都是成爲英雄的代價。”
他說完之後，看着查爾斯等待着他的反應，風筝人一臉尴尬的指了指梅森身後，小聲說：
“那個，老大，剛才我就想說.他在你身後呢。”
“嗯？”
梅森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冷酷的金屬面甲和一雙幽幽的眼睛。
老爺的“潛行術”真的已經臻至化境了。
“咳咳，我剛才說的不是你。”
年輕人面色如常的說：
“我說的是綠箭俠沒錯，奧利弗·奎恩，一個把自己打扮成綠精靈還喜歡收養有創傷的小孩教他們射箭的變态億萬富翁。”
“你不必解釋，而且你說得很好。”
老爺幽幽的說：
“聽完之後，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瘋子了呢。”
“藥水準備好了。”
梅森眼看着解釋不清幹脆不解釋了，拿出一支複方湯劑遞給蝙蝠俠，示意他喝下去。老爺也是果斷之人，他幾乎沒有猶豫就将試管裏的藥水一飲而盡。
随後，他臉色一變轉過身快走幾步躲入陰影中.
嘔！
“呃，忘了告訴你，這玩意的味道哪怕在普遍味道惡心的魔藥裏也算是最惡心的那幾種，但它效果真的很好。”
梅森輕聲說：
“你會感覺到肚子劇痛想上廁所，但憋住。随後會有一種胃部的灼燒不适感向身體各器官蔓延，這是正常情況。
一般來說，在十秒之後你就會感覺全身在融化.”
“噗通”
捂着肚子的老爺腿一軟跪倒在地，但很快就扶着牆站了起來。
在風筝人驚愕的注視中，他能清晰的看到蝙蝠俠的身高就如被壓縮了一樣飛快的矮了幾公分，而他魁梧的體型也縮小了一圈，最後是肚子
八塊腹肌的肚子也稍顯臃腫起來。
“摘下面具，布魯斯。”
梅森拿出一面小鏡子放在老爺面前，蝙蝠俠摘下了頭盔，出現了一張和風筝人一模一樣的臉。
連兩人臉上的疑惑表情都如出一轍。
“怎麽樣？不錯吧？”
煉金師發出了笑聲，說：
“一瓶持續一個小時，我給你準備了五瓶，足夠你用到天亮了。”
“效果很好，但我變成這樣有什麽用呢？”
老爺撫摸着自己的臉，開口問了句。
梅森聳了聳肩打了個響指，風筝人立刻把自己的手機上收到的那條“邪惡聯盟”的邀請信息遞了過去。
蝙蝠俠接過來一看立刻眯起了眼睛。
做出了一副風筝人永遠做不出的深邃思考的表情。
他明白梅森的計劃了。
“這樣不行！”
年輕人指着臉說：
“你得和查爾斯多學一學，不能露出這種不屬于三線反派的陰沉思索，你得僞裝的更輕浮一些，更誇張一些，更菜雞一些。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你和查爾斯了。
我們要按計劃前往蝙蝠洞和韋恩大廈做事了，等完成之後，我們會去阿卡姆和你彙合，盡量拖延時間，不要蠻幹。”
“雷宵古就在那。”
蝙蝠俠沉聲說：
“我會在今晚解決這一切。”
“在那的估計可不隻是雷宵古。”
梅森歎了口氣，拿出了用黑色繩帶捆起來的一打附魔詛咒化的蝙蝠镖遞給了他，說：
“我們都知道你很強大，你或許針對今晚的情況也早有準備，一旦我們奪回了蝙蝠洞，你的那些可怕又有用的預案都能上線使用。
但有時候你不能這麽獨斷專行。
芭芭拉和傑森的事應該讓你學會一些教訓，如果什麽事你都自己決定的話，又該怎麽讓你身後的人信任你？
另外，如果你放心的話，芭芭拉的事後續處理交給我負責，好嗎？”
他看着沉默的老爺，說：
“你知道，這事在短期内你最好别插手，而戈登是我的監護人，芭芭拉算是我的養姐.我直說了吧。
我可以制作出讓她重新站起來的藥水。
隻是這種藥水很難制作，而且耗費巨大，我可能需要組建一個非常專業的煉金實驗室才能.”
“嗖”
一張蝙蝠黑卡飛過來正落在梅森手中，老爺跟着風筝人走向旁邊的房子準備“深度學習”三線反派的行爲模式。
在他關上門時，他用查爾斯的聲線啞聲說：
“制作出那種藥物！梅森，不要考慮錢的問題，我虧欠她太多了。”
“這些話你應該在剛才對她說！芭芭拉要的根本不是複仇，也不想看到小醜被你殺死，布魯斯，她要的就是你的這句道歉。
但你卻讓她等了好多年
在呼喚得不到回應時就會變成可怕的東西，我一個17歲的年輕人都懂的道理你卻不懂嗎？”
梅森彈着手中的蝙蝠黑卡，抱怨到：
“你總是學不會在你的家人面前袒露心扉，這嚴重阻礙了蝙蝠家族的相親相愛，說真的，你應該檢讨一下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
“砰”
房門關上。
讓梅森感慨于一個從小就因爲目睹慘劇所以有了嚴重的心裏障礙的男人内心封閉的程度有多麽可怕。
這是一種病，毫無疑問。
想要治療它就隻能從源頭入手，但梅森能怎麽辦呢？
他又不是天災軍團的死靈法師，可以把托馬斯·韋恩和瑪莎·韋恩從墳墓裏拉起來用一場父慈子孝來緩解老爺的心理創傷。
“剛才那話可不像是17歲的人能說出來的。”
阿爾弗雷德老管家端着一杯熱咖啡走過前方，他瞥了梅森一眼，說：
“你确認你隻有17歲而不是37歲或者更老？”
“我的駕照上就是17歲。”
梅森在黑暗中笑了笑，将蝙蝠黑卡裝起轉身走向大廳。
準備階段結束了。
接下來該開始刺激的絕地反擊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