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被關在商船底艙的鏽鐵籠子裏的東西嗅到了新鮮血肉的味道。
在K小隊四個人靠近的時候,它慘白的眼珠子翻了翻,那已經扭曲的鼻孔猛嗅随後吼叫着撲過來。
砰的一聲撞在籠子邊,那扭曲的爪子探出來不斷的抓撓,而随着這個動作,它身上潰爛的傷口和幹癟的血肉也發出了惡心的腐臭味道。
黑魔法師渣康看着眼前的東西,吊兒郎當的臉上也露出了嚴肅的表情。至于這會還氣呼呼的貓女大人則直接聯想到了前幾天才發生在哥譚的那場被掩蓋的災難。
“砰”
臉色難看的梅森擡起手扣動扳機。
一顆旋轉的子彈飛出槍膛将眼前籠子裏的東西打爆了腦袋,無頭的屍體砸在潮濕難聞的底艙甲闆,讓污穢之血橫流出來。
“喪屍.又是喪屍!”
他看向身後同樣臉色難看的風筝人,小聲說:
“去檢查一下船上的人,有被抓傷或者和喪屍接觸過的直接丢進海裏。”
“不用,老大。”
查爾斯低聲說:
“本地人把這種感染稱作‘黑死病’,據水手長的說法這種病已經在舊大陸流行了兩個多月,歐洲據說已經沒幾個活人了。
他們海上跑的商人現在都在一窩蜂的做‘移民生意’,專門把舊大陸的活人送到新大陸避難,所以知道該怎麽預防這種危險。
在我們來之前,船上所有被抓傷的船員都已被處理掉了,他們留着這頭喪屍是因爲它在三天前還是這艘船的船長。”
“兩個多月前就出現了喪屍?”
梅森詫異的說:
“所以,這個世界的官方政府沒有被‘世界毀滅者’襲擊?也是,一個文明還處于近代的世界根本不可能抵擋這種蔓延極快的生化災難。
那些混蛋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的摧毀文明中樞。
他們隻需要丢下病毒就可以讓這個世界在快速失血裏迎來末日。”
梅森和風筝人的交談被貓女聽在耳中,大姐姐看着梅森說:
“你不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全球性的災難?你用來襲擊黑門監獄的喪屍獸到底是哪來的?”
“另一個世界。”
風筝人解釋到:
“是我們被老K挾持去的第一個世界,那裏比這裏更慘,喪屍危機和世界毀滅者的襲擊已經讓那裏成爲了真正的末日廢土。
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說完,風筝人在梅森的示意下把波特先生的日記遞給了貓女,在K小隊離開底艙走上甲闆的路上,貓女又把那日記給了渣康看。
等所有人再次見到陽光時,就連最沒心沒肺的康斯坦丁臉上都沒有了笑容,剛才還溫暖無比的陽光這會照耀在四個探索者身上隻能讓他們感覺到一陣陣的陰冷。
就像是災難的複制。
霍格沃茨世界發生的一切正在這個加勒比海盜的世界裏重演,而且還是以一種更殘酷更冷血的“全球大逃殺”的方式。
梅森依然冷靜。
他看着甲闆上那一群失魂落魄的水手和面目憔悴堵上了所有身家買了船票離開舊大陸前往新大陸乞活的人們。
根據查爾斯的詢問得知,這群人有兩艘船在十天前從法國出發時船上還有420人。
而在途中遭遇了一名感染者喪屍化引發的襲擊災難之後,僥幸活下來的人隻剩下了眼前這不到50人。
所有人都已失去了希望,就如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在等待死亡的仁慈解脫。
“水手長!”
梅森喊到:
“現在我們接管這艘船你有意見嗎?”
一個瞎了一隻眼睛帶着眼罩的中年男人仰起頭,幹渴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任何話,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砰”
一大箱壓縮餅幹和幾桶水被梅森從行囊裏取出丢在甲闆上,這魔法一樣的“神迹”立刻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梅森輕踹了一腳沉思的渣康,後者立刻了然的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一團綠色的火焰憑空出現在甲闆上形成一個猙獰的骷髅嚎叫着撲向眼前渾渾噩噩的人群,吓得劫後餘生的男男女女們尖叫着摔倒,狼狽的躲避。
雖然這麽做很惡劣,但在渣康的魔法下,這些家夥總算有了點活人該有的反應。
“巫師!他們是巫師!”
驚恐的尖叫在還殘留戰鬥痕迹的甲闆上回蕩着,在這個年月這個時代裏,“巫師”可不是什麽好詞。
“安靜!”
梅森擡起威懾力十足的手炮朝着天空開了一槍,在甲闆安靜下來時他冷漠的說:
“現在,伱們都是巫師大人的奴隸了!過來領食物和水吧,你們這群可憐蟲,仁慈的巫師大人要你們用心幹活。
誰敢偷懶就吊在桅杆上曬死!”
這冷酷的話收到了奇效,甲闆上的四十多人立刻湧上來又在風筝人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威脅下畏畏縮縮的排好了隊。
貓女大人拿起壓縮餅幹先遞給了幾個灰頭土臉明顯營養不良的孩子。
她歎了口氣。
又從口袋裏取出自己用來解悶的高檔零食糖果塞進他們手中,而孩子們的眼中對這個他們自出生以來見過的最漂亮的大姐姐卻隻有恐懼。
但其他人卻挺高興。
雖然成爲奴隸是一件悲慘的事,但在這個三角貿易進行的如火如荼的年代卻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更何況足量的食物和水的到來對于這群快要在海上餓死渴死的人而言不吝于一場奇迹。
在勉強飽腹之後,風筝人就在梅森的指示下驅趕着這群可憐人開始調整方向,駛向距離最近的碼頭城市。
而梅森則找來了水手長,這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瞎子是這群人僅存的領袖了。
K小隊現在需要他常年航海的經驗。
“說說吧。”
梅森拿出一張世界地圖放在陰暗的船長室的桌子上,又點亮了一盞手提燈,指着地圖對拿着餅幹的水手長說:
“我們現在在哪?而你們準備去哪?”
水手長沒見過這麽精緻的地圖,但他很快就憑着經驗在地圖上指了指,說:
“巫師大人,我們本來是要去弗吉尼亞,但那場災難讓我們迷航到了這裏,按照我的經驗,我們現在應該在海地附近。
如果能正确行使,今晚就能到太子港。
但.”
看到他有些吞吞吐吐,心裏氣不順的風筝人不耐煩的說:
“有話直說!”
“呃,在船上沒有被那‘食屍鬼’襲擊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不妙的消息。”
水手長很猶豫的說:
“據說有些幹走私的家夥被金錢蒙蔽了理智,不小心運送了一些感染了黑死病的病人到達了新大陸。
據說海地現在已經是人間地獄了。
或許我們不該去那裏,我們畢竟好不容易才從食屍鬼的圍攻下活下來。”
“那你給我個建議。”
梅森看着地圖,說:
“我們不能一直在海上飄下去,你這艘船都開始漏水了。”
“我們可以去托爾圖加島!”
水手長一下子來了精神。
他也有意在這掌握着可怕巫術的“新船長”面前展示一下能力,便幾口吃掉手裏的餅幹,指着地圖上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點,說:
“雖然我是個正經商人,但我有一些朋友在這片海上幹一些不那麽正經的生意。
他們告訴我說世界各地的海盜王們已經決定要在托爾圖加島聚會,重新開啓海盜王會議來讨論該怎麽度過世界末日。
那是半個月前的消息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趕到托爾圖加島的時候,正好能趕上那場會議。”
“一群海盜,商量着拯救世界?”
坐在船長室裏的貓女大人就像是聽到了一個黑色幽默的笑話,她扶着腰間的劍柄說:
“所以這裏已經沒有能管事的人了嗎?得下水道的老鼠走到台前?”
“賽琳娜,你這話讓我想起了那些出生在和平時代的年輕人們常用的口吻不要生氣,我沒有譏諷的意思。”
親眼見過末日後世界的梅森歎氣說:
“我隻是覺得你雖親眼目睹末日如何降臨,卻依然對‘末日’這個概念沒有一個清晰的理解。不是海盜王們沐猴而冠,而是如果他們再不站出來這個世界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的,兩位巫師大人!”
水手長有些激動的揮着手說:
“海盜們要救世聽起來很可笑,但他們确實有這個能力!
我聽說安妮女王複仇号的傳奇大海盜巴博薩船長已經拿出了被詛咒的金币準備召喚不死軍團。還有已經消失好幾年的飛翔的荷蘭人也重新出現,帶來了地獄的惡鬼要對付那些亵渎了死亡的食屍鬼。
據說連皇家艦隊都派了使者去參加會議。
畢竟尊貴的國王大人現在也隻能帶着他的老婆和情人們蝸居在艦隊的旗艦上不敢再踏上被詛咒的大地。
還有傑克·斯派若.
該死的傑克還欠我三十個金克朗呢。
但他也罕見的帶着黑珍珠号前往托爾圖加島。
據說他帶來了關于傳說中可以淨化一切詛咒的海神三叉戟的消息。
至于其他的海盜王們則打算請求狂野的女海神以得到她的庇護。
想想吧,巫師大人,這麽多稀世寶物聚集在一起肯定可以擊敗可怕的黑死病,最少能保護大海成爲我們最後的藏身地。”
這位水手長明顯帶有這個時代在大海上厮混的人們普遍的特征,比如非常迷信,比如用詞粗俗,比如不愛幹淨等等。
但他說出的消息卻讓梅森眼前一亮。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同伴們,在得到大家的一緻同意後回頭對水手長說:
“很好!”
“那我們就去托爾圖加島,立刻出發!”
——
就在K小隊在異世界裏體驗大航海時代的同時,哥譚市中已經迎來了罪惡迸發的午夜。
戈登之家。
芭芭拉·戈登有些疲憊的合上了懷中的電腦。
作爲蝙蝠家族代号“神谕”的她最近很忙,大量的數據和信息需要處理,關于黑門監獄的後續資料也要被整理起來存入蝙蝠數據庫中。
更别說那個被自己的男朋友留下的劍型硬盤。
盡管裏面的資料都已經被删除掉了,但她還是得想辦法提取出一些可以被恢複的數據,蝙蝠俠說那些數據很重要。
“今晚又要加班啦!”
漂亮又溫柔的姑娘在輪椅上伸了個懶腰,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順手激活了這座房子的安保系統然後推着輪椅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她打算在加班熬夜之前給自己弄點宵夜。
自己的男朋友已經回去了哥譚附近的小城市布魯德海文,他是那裏的“守護者”就和蝙蝠俠在哥譚的角色一樣。
但布魯德海文顯然沒有哥譚市這麽刺激,格雷森已經在那裏安定下來,他這次離開前還邀請芭芭拉搬過去住。
除了男女朋友想要過二人世界外,芭芭拉也知道男朋友的潛台詞。
格雷森顯然不希望芭芭拉繼續再做這份超級英雄的工作,上次被小醜槍擊導緻癱瘓的事差點吓死了夜翼。
他差點以爲自己要失去摯愛了。
“唉,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明明在外人面前很成熟呢。”
芭芭拉歎了口氣,剛打開廚房的燈就冷不防感覺到不妙,這位前蝙蝠少女抓起手邊的餐刀在淩厲的攻擊中一刀刺向身後。
但卻被一隻強健有力的手精準的扣住手腕,讓她吃痛之下松開了手,也讓餐刀墜落在地。
一個披着黑色鬥篷的人影出現在芭芭拉身旁,他松開了姑娘的手,在她警惕的注視中動作麻利的将這特制輪椅上所有的武器全部抽出,順手關上了芭芭拉求救的裝置又将她手腕上的蝙蝠手表取了下來丢在了一邊。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芭芭拉·戈登心中越來越沉。
不管來者是誰,他對蝙蝠家族和自己的了解都多的可怕。
“你在害怕?”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多少帶着幾絲陰沉。
那個高大的男人走到一臉警惕的芭芭拉身前。
他沒有傷害這個輪椅上的姑娘。
相反,他蹲下身,那身上奇特又怪異的戰甲發出咔咔的輕響。
在他擡頭與芭芭拉的目光對視的那一刻,這個帶着怪異戰盔的男人伸手托住了自己的戰盔邊緣然後将它取了下來。
露出了那張藏在戰盔之下的臉。
而在看到眼前的臉時,芭芭拉心中如被雷電擊中一樣,啞然失聲的想要說出眼前這個人的名字,但卻被後者溫柔的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嘴唇。
他伸手關上了廚房的燈。
在一片黑暗中,他握住了芭芭拉顫抖的雙手,将手放在自己的額頭。
“在一個又一個永遠也不會真正清醒的蠕行噩夢裏,我真的好想你們。芭芭拉,不要害怕我,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現在你得聽我說。
我需要你的幫助。
而我也能理解你心中深藏的仇恨”
“我不恨任何人!”
芭芭拉下意識的反駁到:
“那隻是一個錯誤!我不會把自己的後半生浪費在憎恨一個瘋子身上,我還有我的生活,我已經走出來了。”
“我沒說你恨小醜,芭芭拉。”
那人發出低沉的笑聲,他說:
“你恨的是蝙蝠俠布魯斯·韋恩!那個本該保護你卻沒能保護你的男人,那個本該懲罰兇手卻放任那個瘋子逍遙自在又做下累累血仇的家夥。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
不必在我面前隐瞞,芭芭拉。
因爲我和你一樣被他所害。
他自認爲是我們的父親,但他卻沒能履行一個父親的職責,他是這世界上最糟糕的監護人,而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糾正這個錯誤。”
那人站起身,在芭芭拉的掙紮中伸手抱住了她将她從輪椅上溫柔抱起,在她耳邊說:
“我不會再讓我的兄弟姐妹們被他帶入一個又一個的災難中,我會保護你們。我還能讓你站起來!芭芭拉。
我能從死亡中歸來自然也能讓你重獲新生。
想想格雷森吧。
你們會有一個被所有人祝福的完美生活,在陽光之下擁有自己的家庭,甚至是孩子我能幫你,芭芭拉。
但你也得幫我。”
“你”
芭芭拉的掙紮越來越弱,似乎這些語言擊中了她心中那些一直隐藏的陰影,最終,她放棄了掙紮。
她将頭靠在眼前這人的肩膀,輕聲說:
“你要殺了布魯斯?”
“不!他是父親。”
那人低聲說:
“再爛的父親依然是父親,我會給他一個退休的理由,然後接過他的披風徹底結束哥譚混亂又肮髒的一切。
幫幫我,芭芭拉。
你在接觸到那個硬盤時就已經成爲了我的目标,但我不會傷害你!他們已經盯上了你和戈登,你再調查下去會給你們惹來更大的麻煩。”
良久的沉默之後,芭芭拉·戈登深吸了一口。
她低聲說:
“好的,傑森,我會幫你,但我有一個要求,你不能傷害這個家族裏的任何一個人!”
“我保證!”
死而複生的歸來者認真的說:
“但不要再叫‘傑森·托德’這個名字了,那是過去那個和你一樣,被那個男人抛棄在地獄裏的可憐孩子的名字。
他們給了我新的名字。
芭芭拉,現在我叫‘猩紅騎士’。
而我來此,便要讓哥譚成爲一座猩紅之城!”
(第一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