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總統先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他隻是支持調查，但不會發表更多個人看法，至于國會怎麽想，是不是會成立個委員會調查KeyBank，他不會幹涉，也不感興趣，不過很可能是共和黨人衆議員麥克-布拉德利出面成立調查委員會，總統不喜歡他，切尼先生也不喜歡他，這家夥一直在國會呼籲取消對南非國民大會認定爲恐怖組織的決議，他完全不在乎，如果取消這個決議，美國在南非的很多利益會受損，該有個教訓讓他明白，自己是美國黑人，不是南非黑人。”查爾斯-薩蒙坐在湯米對面的沙發上，用手指輕輕摩挲着嘴唇，看着湯米說道。
湯米靠在沙發上，撫摸着懷裏這頭正打着小呼噜的溫馴橘貓，這是他之前晨跑在比佛利山公園撿來的小家夥：“我知道總統先生不會自己跳出來找麻煩，但現在你說的這番話，讓我感覺總統先生在複制裏根總統與你未來嶽父相愛相殺的經曆，裏根當年收拾你的未來嶽父就是這麽做的，讓人安排些棘手的調查交給他，如果不是切尼先生足夠聰明，早就被裏根用這種手段終結政治生命，希望麥克-布萊德利先生沒那麽聰明。”
查爾斯-薩蒙的女朋友叫做莉茲-切尼，如今的國防部長大人迪克-切尼的千金，說起來他們能走到如今談婚論嫁，還要多虧湯米，之前斯坦福大學曾經在湯米出資下籌備了一次老兵籌款慈善晚宴，當時來站台的就有正被總統裏根打壓很慘的共和黨政策委員會主席，衆議員迪克-切尼。
那次的晚宴查爾斯因爲已經畢業離開斯坦福，所以并沒有參加，那時他已經去了耶魯讀書，但并不妨礙他通過當時SSD的負責人泰德和伊恩拿到了切尼的聯系方式，在耶魯以學生組織的名義邀請耶魯的校友切尼回母校進行了幾次講座，本來查爾斯沒準備和切尼有太親密的聯系，直到有一次他邀請切尼時，發現切尼帶了家人一起出席，然後他發現切尼有一個寶貝女兒，莉茲-切尼，那一年，莉茲十八歲，這貨二十四歲。
莉茲-切尼當時正在華盛頓麥克萊恩高中讀最後一年，是啦啦隊隊長，麥克萊恩高中頭号美女，全美高中啦啦隊錦标賽八強，無論是身材還是臉蛋，全都長在了查爾斯……或者應該說是長在了所有男生的審美上。
金發，白膚，聰明，爽朗，用查爾斯的話說就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自己的迪克到了對其他女人說再見的時候。
那時候查爾斯還沒想過與一個老奸巨猾的共和黨衆議員嶽父鬥智鬥勇是什麽體驗，但他那時倒是已經想好了自己和莉茲生的孩子叫什麽名字。
從1984年開始，這家夥就一直保持與莉茲的交往，剛開始交往那段時間查爾斯在保持學業的同時瘋狂賺錢，賺來的錢都用在去看望小女友的花銷上，畢竟他在康涅狄格讀書，而莉茲在科羅拉多讀大學，每周約會都需要查爾斯飛機往返。
要不是後來湯米他們這些搞計算機的SSD兄弟知道了之後，建議這貨買些公司的股票賺了不少，恐怕查爾斯沒等被他女朋友榨幹，就已經被兼職榨幹。
這一點，所有SSD兄弟都對查爾斯服氣，因爲他完全可以讓他家人給他一張高額度信用卡，他家裏經營着一家電池制造工廠，就算沒有億萬資産，千萬還是有的，可是這家夥就是沒有去伸手要錢，堅持靠自己賺的錢去泡妞追女朋友，自己開銷之餘剩下的錢還能買輛迷伱代步車當作禮物送給女友。
最開始切尼夫婦不太看好女兒和查爾斯交往，因爲切尼自己就是耶魯畢業，他知道耶魯出來的男人都是什麽德行，無論是不說人話還是泡妞，絕對都是花樣百出。
他不能看着自己女兒被耶魯出來的混球玩弄感情，畢竟論無恥，美利堅大學除了哈佛之外，沒有其他院校能與耶魯媲美，比如他迪克-切尼就能無恥到爲了逃兵役避免上越南送死，選擇延期多次畢業，畢業前娶個老婆搞大肚子，畢業的同時馬上生下了女兒，然後以年滿二十六歲，且已婚有新生子女需要撫養的理由，徹底擺脫美利堅兵役。
所以那段時間，查爾斯每周飛去約會，切尼則每周給女兒打長途電話，鼓勵她在大學主動去認識其他優秀男生，她還年輕，可以慢慢去發現，找到一個真正适合自己的男孩。
問題是科羅拉多學院的男生與從斯坦福大學，耶魯大學一路走來始終擔任學生領袖的查爾斯完全沒有可比性，他女兒就算是盲人，也能看出哪個男人更出色，所以後來兩年，切尼夫婦已經放棄，再加上查爾斯成功讀完耶魯的學位，加入了華盛頓的大型智庫，跟随知名政治理論家開始職業生涯，逐漸展現他的能力後，切尼一家也就接受了查爾斯要娶走他們寶貝女兒的現實，現在已經開始兩家一起過聖誕節，隻等莉茲大學畢業，舉報一場婚禮。
再後來，切尼成爲了衆議院黨鞭，熬到裏根走人，布什上台，之前從裏根的頭号支持者，變成逐漸與裏根互相對罵，互相添堵，被裏根私下抱怨爲混球的切尼突然從衆議員被任命爲國防部長，查爾斯一夜之間就成爲了國防部長的未來女婿。
雖然查爾斯還沒和莉茲正式結婚，但切尼成爲國防部長之後，本着舉賢不避親的美好品德，毅然決然把自己的未來女婿兼耶魯校友安排進入了美國總統行政辦公廳管理和預算辦公室下屬的經濟政策辦公室領一份薪水，并且還不影響他在智庫的研究工作，而且又給了親家的電池工廠一個五角大樓承包商的身份。
所以嚴格來說，查爾斯也算是總統大人龐大幕僚體系中的年輕一員，或者說，這家夥已經打上了切尼與布什家族的政治烙印。
“你說你清楚總統先生不會跳出來，是猜測？還是……”查爾斯把手取下來，身體前傾，做出個專注的表情問道。
湯米把手裏的貓慢慢放在地毯上，橘貓懶散的抖了抖毛發，随後慢悠悠走向了光線充足的地段，湯米望着貓爬行的背影說道：“戈爾，斯蒂芬他們不關心總統先生的想法，所以我也沒有對他們說起之前我曾與賴斯女士有過幾次私人談話，賴斯女士不會對總統先生有所隐瞞，他顯然是知情的，不過說起來，賴斯女士也算是你另一位導師，對吧？她在華盛頓一處共和黨智庫領取報酬。”
康多莉紮-賴斯，斯坦福大學政治學教授，蘇珊-柯蒂斯的導師，Actor公司董事會獨立董事，SHP女性關愛基金會聯合發起人，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新出爐的蘇聯問題專家，老布什總統幕僚中的蘇聯及東歐事務顧問，一部分保守民主黨人心中永遠的痛。
她曾經是堅定的民主黨人，屬于溫和保守派，之所以脫離民主黨，就是因爲她不滿意吉姆-卡特這位赢得絕大多數黑人贊譽的民主黨人總統的執政理念，她認爲吉姆-卡特過于強調民主與自由，如果之前一直保守強硬的民主黨開始軟化，總是給民衆開放，自由已經無所禁忌的錯覺，隻會讓民衆的貪婪成倍增長，這會讓美國社會朝壞的方向發展，人都是貪婪的，他們現在要求同性婚姻合法如果輕松獲得總統支持，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們的要求就會變成想要與克隆人結婚，她讨厭民主黨爲了選票放棄了之前的堅持。
賴斯支持國民合法持槍，反對同性婚姻，認爲美國不該單純向世界展示單純的善意，而是更應該強調在蘇聯逐漸衰退的時期，以更強硬而非更柔和的姿态向世界灌輸美國的普世價值，讓世界接受美國的價值觀，她堅持意識形态方面強硬入侵，在如今的世界格局下會非常高效，蘇聯已經搖搖欲墜，隻有美利堅長存，其他國家除了接受美國的價值觀，沒有别的路可選。
而且雖然身爲黑人女性，但她在美國的種族平權運動中選擇了棄權，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這麽說吧，在湯米眼中，他就沒把賴斯當成過一個黑人，如果實在想要找一個形容詞，那就是這位黑人女教授如果不露面，不出聲，隻看她的一些文字，你會覺得她是個白人男性。
戈爾每次私下和好友聊起自己的未來規劃，都會痛罵卡特，沒有卡特把黑人照片放在國會大廳，沒有卡特支持黑人平權，賴斯這個假黑人也就不會脫黨，如果還留在民主黨，絕對是一個白人種族主義者競選總統時最好的副總統搭檔。
查爾斯微微搖頭：“不是很熟悉，一起出席過一些會議，而且你也知道，切尼先生其實不喜歡她，覺得她太年輕，隻有空泛的理論，解決問題時缺乏實際經驗和足夠的深度。”
“那倒是，切尼先生顯然更喜歡美國例外論。”湯米聽到查爾斯說切尼不喜歡賴斯，理解的笑了笑，切尼是共和黨内的極端保守派，與賴斯這種溫和保守派之間有很多彼此無法認同的理念。
“我以爲你不會和黑人聊太細緻的話題。”聽湯米說起他早已經把一些内幕告知賴斯，查爾斯了然的點點頭：“不過那不是今天我們聊天的重點，聊聊你的計劃吧，湯米，你胃口太大了，福克斯電視網絡，約翰-克魯格家族幫你回購代持，福克斯電影公司，施萊佛幫你安排了法國維旺迪入股，你已經大獲全勝，你總要分享給其他人一些食物，秃鹫從來都是成群出現在腐肉前，你的小心思能瞞多久？一旦有一天暴露，你會被那些回過神來的傻瓜們瘋狂撕咬，但如果你今天分出一些腐肉，等那天到來，他們看到你的秃鹫同伴，也許就不敢輕舉妄動。”
“你知道在我這裏，你可以說所有想說的話。”湯米拿起桌上的淡啤酒，先遞給查爾斯一支，自己又打開一瓶灌了一口說道。
查爾斯喝着啤酒：“好吧，具體來說，麥考爾出版公司的吉姆-皮爾斯先生，希望你能同意麥考爾公司和泰德名下那幾家報業公司一起聊聊報紙的生意，如果同意，那份調查報告就能很快發揮它應有的作用，如果你拒絕，那就隻是個八卦，調查展開将遙遙無期，調查無法掀起風浪，那些報紙多半可能繼續屬于默多克，至少默多克能每年提供一大筆政治獻金。”
“麥考爾公司？”湯米嘴裏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
“一家老牌報紙雜志出版公司，而且随着我提供的消息，它已經及時做出了一些調整，保證發展史看起來非常勵志，呃……還有就是，老闆姓皮爾斯，吉米-皮爾斯。”
“芭芭拉-皮爾斯的那個皮爾斯？真不錯，在電視上向全體國民展示她第一夫人出行佩戴假珍珠項鏈來表示勤儉樸素，私下跑來和我一起吃腐肉？那些八卦報紙沒說錯，皮爾斯家族是完美繼承英國佬所有缺點的家族，富蘭克林-皮爾斯是美利堅曆史上最爛的總統。”湯米聽到查爾斯的話，沒有吃驚，隻是有些不爽的抱怨道：
“所以，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等着在這一刻跳出來？”
皮爾斯家族，布什老婆芭芭拉的家族，祖上也誕生過一位總統，他還真沒關注過這位第一夫人家裏還有個老牌報紙公司，畢竟布什家族之前撈錢的方法主要是石油，能源，實業或者銀行這一類。
“你剛剛在電視台宣傳默多克是個克格勃的時候，她弟弟吉米-皮爾斯作爲出版大亨就意識到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罵一個澳大利亞人，然後……芭芭拉女士的助理很容易就找到了我，然後我把了解的情況說了一下，可能比賴斯女士那條電話線的速度更快，因爲我覺得我不說，她也可以讓她那個當過CIA局長的丈夫去弄清楚。”查爾斯看向湯米，聳聳肩。
湯米沒有開口，而是小口喝着啤酒，眼睛望向遠方。
看到湯米沒有回應，查爾斯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麽，湯米，你希望織構一張足夠大的傳媒網絡，用輿論宣傳做籌碼與那些政客談合作，方便讓戈爾在國會盡快幫你推動那些你希望的計算機業相關法案出台，在互聯網真正普及之前，織好一張網鎖死後來者，但你總要給别人一些好處，就像我說的，秃鹫總是群體出動，就把麥考爾公司當成當初你Actor的合夥人，賈森和那個女孩，叫什麽來着？”
“霍莉。”湯米小聲說道。
查爾斯點點頭：“沒錯，就把麥考爾公司當成霍莉，你分出一部分好處，它能讓你減少很多麻煩。”
“哥們，沒問題。”湯米把一支淡啤酒喝光之後，才扭頭看向面帶憂色的查爾斯，露出個笑容：“我們是兄弟，沒問題，就像你說的，我總不能真的吃下所有，我甚至可以讓出更多，但我需要另外的回報。”
湯米的這番表态讓查爾斯有些驚訝，他本來擔心湯米懷疑他來這裏隻是單純爲别人當說客，拿走他費盡心力才賺來的好處。
此時聽到湯米的話，查爾斯咧嘴笑了起來，他朝湯米揚了一下手裏的酒瓶：“老實說，你剛才保持沉默，我真擔心你會闆起臉對我說，嘿，查爾斯，你幫你的老闆做了很多，爲什麽不幫你的兄弟做點什麽，隻懂從他這裏拿走好處，你他媽根本沒有拿我當兄弟。”
湯米走過去挨着查爾斯坐下，随後摟住查爾斯的肩膀，輕聲說道：“我要是麥考爾公司，才不會登門聊天，隻需要直接放出一個從你那裏獲取的消息，告訴大家約翰-克魯格與我簽訂了合約，我每年付足夠多的利益換取對方以克魯格家族名義繼續持有福克斯電視網絡，後果就是三大電視網會馬上轉頭撕咬我，找我的麻煩，再配合此刻KeyBank的風波，足夠我手忙腳亂難以應付。”
“我明白，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替我做了很多說服工作，避免對方直接放消息，讓我陷入被動，謝謝你，Boss，湯米-霍克可不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的白癡。”湯米笑着朝查爾斯伸出手，兩根手指屈起，那是SSD的内部握手手勢。
查爾斯用同樣的姿勢和他握了一下，笑着說道：“也沒你說的那麽無私，我說服你讓出一部分好處，其實也能讓我有些收獲。”
“比如呢？”湯米說道。
“比如說服你，芭芭拉就願意讓莉茲進入美國國際開發署開始實習工作，這樣她就能和我一起呆在華盛頓，如果我搞不定你，我保證她會讓切尼先生把莉茲安排去紐約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很難說我的未婚妻到時會不會被華爾街那群多金小白臉拐跑。”查爾斯說道。
湯米失笑出聲:“聽起來你的回報也太吝啬了一些，好吧，那我更加不可能奢求對方大方，我希望作爲回報，某條針對通信法的修訂條款能盡快在國會通過，我不貪心，隻要一條就好。”
“哪條？我可以記下來，然後回去研究一下，找個機會幫你了解之所以停滞不前的大概情況。”查爾斯聽到這家夥居然隻提了一條修訂條款，都有些奇怪，湯米不像是因爲對方小氣就放棄獅子大開口的人。
湯米看向查爾斯：“将信息服務定義爲提供生成，獲取，存儲，轉換，處理，檢索，利用或提供信息的能力，且不受FCC歧視性監管。”
查爾斯再不懂信息網絡，也在斯坦福大學呆了四年，身邊有很多在這一行業發展的兄弟，聽完湯米這句話好半天才回過神：“這是你的真正目的，你拿這些收益，其實就是想要換這一句話。”
“我需要一段暫時不受監管的野蠻生長期。”湯米目光爍爍的看向查爾斯：“爲了通過它，多少錢都可以燒，什麽都可以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