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晚餐時,湯米再次出現在傑夫家和大家一起享用晚餐,就能感覺這個家庭又回到了正軌。
雖然傑夫和傑西卡的笑容都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自然,變得有些僵硬,但至少在馬丁開口說起後天去南區珊瑚街的行程安排,傑西卡表現得非常配合,沒有和之前那樣,唠唠叨叨,挑剔馬庫斯給出的建議穿着等等。
湯米吃完晚餐,遞給傑夫一疊演講稿:“多讀幾次,雖然猶太人比老兵們更注重實際,但必要的流暢度還是要有的。”
“湯米……我能……我能和你談談嗎?”傑夫接過那疊稿紙之後,先是看了眼旁邊的馬丁,随後小心翼翼的對湯米問道。
湯米點點頭:“當然沒問題。”
等傑夫去拿啤酒的空當,湯米則對傑夫家顔值最高的妹子吉娜遞上了一份稿件和一張房卡:“姑娘,把這次的劇本背下來,演好它,斯蒂芬在酒店等你排練,别忙着流口水,很遺憾的告訴你,他今晚不可能碰伱,爲了讓他和你一起專注排練,在午餐後到晚餐前這段時間,我安排了四個古巴妞每人榨他兩次,所以你現在就算脫光衣服在他面前跳舞,我也保證他絕對不會動心,隻會專注排練。”
吉娜聽到湯米的話,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之前還說我有機會搭上那個有錢的家夥……”
“沒錯,但要先專注工作,沒有人能不付出就先索取回報,不是嗎,姑娘?”湯米拍拍吉娜的頭,笑着說了一句,随後就和傑夫一起去了後院。
傑夫遞給湯米一支啤酒,兩個人一直走到了後院傑夫幫孩子們修建的樹屋下方,倚着爬梯,傑夫對湯米嗫嚅着開口:“湯米,我……我好像搞砸了一切,傑西卡早上和我大吵一架,讓我退選,馬丁沒有反對,但他公司的律師告訴我,很多老兵不滿意,而且還要我退款,我知道這一切是我的錯誤,我不該有退縮的念頭,但傑西卡說的有道理,我……我根本不是當議員的料,我隻會修管道,如果沒有……我是說如果沒有你,沒有馬丁,我就算當上議員,都不知道自己在國會講些什麽,畢竟從競選開始,我所有的稿件都是你和馬丁寫的,穿的衣服都是馬庫斯挑選的,我就沒有自己做過任何一件事。”
這個白人大個子,此時臉上帶着迷茫和疲倦,誠懇的看着湯米,在他看來,湯米是聰明人,是個神秘的大人物,馬丁,馬庫斯,所有人都聽湯米的話,馬丁還說湯米是他最大的金主,如果真的退選,自己欠湯米二十萬。
他不是想要讓湯米支持他退選,然後在免除那二十萬的債務,他隻是覺得湯米這種聰明人,能給此時有些焦頭爛額的他一些正确建議。
“傑夫,你覺得一具屍體做衆議員候選人能做的怎麽樣?會比你更出色嗎?”湯米拿着啤酒和對方的酒瓶輕輕碰了碰,微笑溫和的開口:“我是說真正意義上的屍體。”
“怎麽可能?”傑夫搖了下頭,顯然以爲湯米在開玩笑。
自己就算再不懂政治,怎麽也比一具屍體更優秀才對。
“肯塔基州帕迪尤卡市,一年前的衆議院改選,那裏的候選人們和此刻邁阿密十八選區的你們一樣,亢奮又迅速的投入了競選活動,兩個月時間,最終選出了一名衆議員,猜猜發生了什麽?當選的那個衆議員已經死了半個月,死于突發心髒病,也就是說,大家瘋狂了這麽久,選出了一具屍體當衆議員,更誇張的是,直到選票登記結束,宣布死者當選之後,家人才對外正式公布了死者的死訊。”湯米的手摸索着傑夫爲孩子們制作的木制爬梯,嘴裏說道:
“離奇嗎?”
傑夫點點頭:“爲什麽?我是說……的确很離奇,但人死了,爲什麽……爲什麽不告訴大家?讓大家換個人投票支持?”
“因爲當選後再公開,他的死亡在美國憲法中屬于産生了一個衆議院民主黨的黨内空缺席位,而他所在的民主黨帕迪尤卡委員會,可以直接任命另一名民主黨人填補他的位置,确保不會落到對手的手上,更有意思的是,接替死者的那個人,之前是他黨内強有力的對手,所以他接替死者坐上那個位置,死者之前對支持他的選民那些承諾全部作廢,所以,那具屍體去年被帕迪尤卡民主黨委員會給出了所有能給他的榮譽,爲什麽?因爲在民主黨看來,這具屍體做候選人做的非常出色。”湯米爬了幾節爬梯,随後把屁股坐在了梯子上,從他的角度望去,剛好能看到吉娜的卧室窗戶:
“所以我才問你,你覺得你和那具屍體比起來,哪個更出色?”
“我不知道……”傑夫想了想,擡頭對着湯米的屁股問道:“所以,我也該像個屍體一樣?”
湯米沒有開口,他看到吉娜拿着稿子回了卧室,那姑娘作風豪放,不止換衣服沒有拉窗簾關窗戶,甚至明明看到湯米坐在樹梯上,還故意正面對着他的方向換衣服,可惜顯然是生氣湯米讓其他女人榨幹了斯蒂芬,所以故意露了一半就把衣服穿了回去,随後朝湯米豎了根中指,直接拉上了窗簾。
“你剛才說什麽來着,傑夫?”湯米這才從白花花的視覺特效中回過神,低頭看下方的傑夫問道。
“我是說,我難道也要像個屍體一樣?”傑夫顯然沒注意湯米剛才因爲什麽走神,又乖乖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如果連一具屍體都能當選,爲什麽熱愛這個國家,熱愛生活的你不能呢?上午的事吓壞了你和傑西卡,對此,我會批評馬丁,但政治是這樣,政客要對付錢的金主負責,比如那些拿錢支持你的老兵,比如我,你現在想要離開,我們的損失怎麽辦?所以政客退選,要麽自己掏錢退回那些捐款,要麽你所在的民主黨願意替你退回捐款,如果都沒有可能,那麽就剩下最後一項選擇,不止退出選舉,還要退出這個世界。”湯米低下頭,眼睛直直的與傑夫對視,開口說道。
傑夫被湯米的語氣吓壞了,他打了個冷戰,不知所措的回望着湯米。
湯米咧嘴笑了起來,用手居高臨下拍拍傑夫寬厚的肩膀:“我開玩笑的,你不是做政客的材料,傑夫,我認識你那一天就知道,你去華盛頓,隻是想要告訴大家地球是平的,世界是上帝創造的,現在加上了要給老兵們反應一下糟糕的醫療處境,做完這一切,你就要回到之前的生活,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相信我,你會如願以償,生活回到之前一樣,我從不對真正的好人撒謊,而你,是個真正的好人。”
“謝謝你,湯米,我當然相信你。”傑夫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随後露出個笑臉:“傑西卡說你一定有辦法,讓我和你談談,而且她說,隻要不收走我們的房子,不把孩子送去寄養家庭,她保證不會再對我參選發脾氣。”
“那一切不可能發生。”湯米語氣肯定的說道:“隻要你做正确的事。”
……
南區珊瑚街,這裏從1915年開始就是猶太人的聚集地,到1930年,随着定居的猶太人增多,甚至擴張到了旁邊的奧喬街,隻不過在這裏定居的猶太人群體中沒有誕生什麽傳奇資本家,絕大多數都是一代又一代的普通小生意人。
傑夫,傑西卡和四個孩子,此刻穿着非常正式的立在珊瑚街的街心公園,傑夫手裏拿着一個大号擴音喇叭,對四周的行人念着自己手裏的發言稿,傑西卡和孩子們則抱着傑夫的競選廣告傳單,準備發給停步了解的民衆。
隻不過如今正是上午九點鍾,無論是路過的遊客,還是這條街上的猶太人店主,都根本沒興趣了解傑夫到底在說什麽,隻有兩個被派來負責維持集會秩序的警員在不遠處打着哈欠讨論中午吃什麽填飽肚子。
馬丁坐在遠處自己租來的那輛商務轎車上,從車窗處探出頭,用望遠鏡觀察着傑夫一家的動向,嘴裏對旁邊氣定神閑的湯米說道:“老闆,你确定不需要喊幾十個老兵過來幫傑夫撐撐場面?那場面寒酸的……就像是大多數黑鬼的存款。”
看到湯米沒有理會自己,馬丁繼續用望遠鏡觀察着傑夫,嘴裏繼續唠唠叨叨的說着:“而且你讓我請了BT在本地的合約加盟電視台來報道,但又讓佩奇去負責和電視台的人去接洽,電視台的記者和佩奇到現在都不見人,我說什麽來着,Boss,白人不可靠,隻有黑人最可靠,你該對佩奇減少一些信任,他太過分了,我都替你感到……What The F*ck!”
馬丁看到一對白人老夫婦帶着個男孩出現在了街心公園,身邊是七八名長槍短炮的電視記者,最誇張的是,老婦人穿着過膝蓋的黑色長裙,頭上戴着一頂猶太傳統頭巾,而身邊的小男孩頭上則戴了頂小巧精緻的猶太帽。
老婦人走到正在念着發言稿的傑夫面前大聲罵道:“騙子!滾出這裏!你是個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傑夫滿臉茫然的看向出現的三個不速之客,連忙放下喇叭,開口向對方說道:“對不起,夫人,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沒想到老婦人直接拿起了傑夫的喇叭,轉回身打開開關,對着四周吼道:“不要投票給民主黨!不要投票給民主黨的任何人!他們正謀殺猶太人!各位!注意!有人正在謀殺猶太人!”
不止傑夫一家被老婦人喊出的這番話當場吓傻,兩名本來摸魚的警察也被老婦人的話吓了一跳,從警車前小跑趕過來了解情況,而四周街道上的遊客,附近店鋪的猶太老闆們,也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等他們看清楚是一個戴着猶太頭巾的同族老人喊出了這番話,更是快步趕了過來,迅速在他們附近圍成了一圈。
幾個戴着猶太帽的本地店主更是神色不善的打量着面相兇狠的傑夫,嘴裏小心的對老婦人問道:“夫人,發生了什麽事?他傷害你了嗎?”
而電視台的那些記者,攝影機,則把這一幕全都記錄了下來。
“你不太可能花錢在電視上宣傳傑夫殺害了猶太人吧,Boss?”馬丁丢掉手裏的望遠鏡,滿臉憤怒中又帶着幾分驚喜,看向湯米大聲說道:“我能想到唯一的答案,就是佩奇其實是共和黨的支持者,他背叛了你,還等什麽,我現在就可以去幫你買電擊器,哪怕是自費我都心甘情願。”
湯米拉開車門走下車,慢條斯理的朝着現場走去:“傑夫沒有殺害猶太人,民主黨沒有殺害猶太人,但民主黨内有人殺害了猶太人,所以也可以說,傑夫和民主黨,都是幫兇,除非他們證明自己的清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