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劉津赫見我答應了,喜出望外,說着就立即開始收拾:“隻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應該有,否則黑瞎子早回來了。”
劉津赫動作很快,一個小時候,我們收拾起了裝備,留下了我們所有的幹糧,寫了字條,然後他就催着我開始原路返回。
我還是有點無法割舍,看了幾眼,又對着那洞口喊了幾聲,然後轉頭離開。
大頭神情恍惚,我們攙扶着他,很快回到來時的那個全是陶片的地方,這時候我就在想黑瞎子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忽然劉津赫停了下來,把礦燈照向水裏,我發現在這片堆滿了陶片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原來沒有的深坑。
就和之前我們看到的深坑一樣,但是我們可以确定,這個坑我們來的時候是沒有的,好像被什麽東西拱出來的。
我覺得有些不妙,催促劉津赫快走,劉津赫此時卻不走了。我問他幹嘛?他道:“你沒有看到,這坑壁上剛才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光?”
“是什麽?”我問道。
“不知道,就在坑邊上。”劉津赫看了看我,忽然對我道:“賊不走空,可能有好東西,我得下去看看,你等我幾分鍾。”
我氣得要命,但是現在就我一個人,他不聽我的,讓我扶着大頭,自己下水翻找。我沒有辦法,隻能讓他快點。
不過這并不容易,瓦片大部分埋在碎片的下面,在陶片中翻找,可不像在海裏,沙還比較松軟,這裏的陶片一方面鋒利,一方面是在坑口,一動陶片就往坑裏滑下去,人也不好保持平衡。表面的還好,挖出幾片,再往深挖就非常困難,有時候看到一塊陶片想翻開來就是拿不上來,好像長在裏面一樣。
挖了幾下,劉津赫似乎是發現了目标,浮上水面換氣後又潛了下去,用力把手插入挖出的陶片坑裏,往外掰,沒掰兩下,忽然劉津赫一個哆嗦,猛縮手回來,手上鮮血直流。
“糟了!”我暗叫不好,心說該不是被鼈王咬了。卻見劉津赫并沒有中毒的迹象,隻是傷口似乎頗深。他用嘴巴吸了一口氣,換手又用力一掰,把那根骨頭拔了出來,接着就浮上來了。
“怎麽回事?”我在一邊問道。
“我靠,這骨頭裏好像有刺,疼死我了。”劉津赫一邊吸着手指,一邊甩幹撈上來的頭骨,招呼我把礦燈照過來。
我嘀咕道:“你看,你自己作孽吧。”走過去給他照明,剛走到他邊上,忽然就聽到我的身下,傳來一連串沉悶的“咕噜”聲,接着冒上來一連串的水泡。
劉津赫和我都愣了一下,那汽泡停了一下,又“咕噜咕噜”冒上來一連串。
“他娘的,真是人不服不行,你這屁放的趕上火箭炮了,還是連發,這動靜也太大了。”劉津赫捂住鼻子道。
我也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他娘的,我沒放屁。”
“你沒放屁怎麽這麽臭?這都是什麽味啊,大便都被你熏死了。”劉津赫皺眉道。
四周的确有了臭味,我聞着卻心裏一驚,這确實不是屁的味道,雖然一時之間我想不起這是什麽味道,但是我潛意識裏感覺不妙,似乎是要出事。剛想說快走,突然我一下失去了平衡,水花一炸,好像踩空了一樣,整個人猛沉進水裏。
那一下極爲突然,幾乎是在一瞬間我腳下就空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滑倒了,立即就蹬腿想重新站穩,但是緊接着整個水下都起了汽泡,我腳下的陶片動了起來,往一個地方直滑,根本站不穩。
我大驚失色,立即意識到了什麽,趕緊縮起腿一個翻身往水下潛入,劉津赫也潛了下來,我們紮入水裏。
掃過礦燈一看,就看到我腳下的水底塌方了,水底塌出一個大坑,和邊上的那個坑連在一起,成爲一個非常大的深洞,四周的陶片頭骨全部往坑底滑去。回頭一看,隻見大頭順這坍塌被扯進坑底,腳被裹緊在陶片裏拔不出來,好像有什麽東西抓着他的腳往下拽,想要把他拖進坑的底部。
剛才沒顧到大頭,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我們,我們還不習慣照顧他,看他的腿陷在碎片中,已經裹到了大腿,顯然是剛才坍塌的一霎那被裹進去的。他沒有作任何的反抗,呆呆地任由自己順着瓦片沉下去。
眼看着要被裹到坑裏面去了,我和劉津赫趕緊過去幫忙,一人扯住他的一隻手就往上拽。劉津赫單手用不上力氣,咬住礦燈用雙手,兩個人用力蹬水,把他拔了出來。
這種事情如果他是一個人就死定了,如果有兩三個人就不算什麽大事故。大頭被提起,開始咳嗽。
劉津赫就道:“我說你的屁厲害吧,把水底都崩穿了,以後放屁之前記得打招呼,免得誤傷别人。”
我大喘氣大罵道:“這時候還擠兌我,等會老子和你拼了。”
“你看你這人,一點也不虛心接受教導!”劉津赫拿礦燈去照水底,下面坍塌慢慢擴大,但有些停止了,很快一個大概有半個籃球場一樣大的洞出現在我們面前,黑黝黝的,好比一張大嘴,要将我們吞噬下去。不時有些汽泡從下面冒上來,四周彌漫着一股惡臭。
我記起這是沼氣的臭味,這個洞肯定本來就存在了,也許之前有木梁之類的地東西加在上面,腐朽之後,還是維持着脆弱的平衡,沒有外力的時候,這種平衡可以延續千年,可一旦有任何的破壞,木梁就崩壞了。那個塌出的坑可能是木梁斷裂造成的,劉津赫又在邊緣挖瓦片,結果引起了連鎖反應。
“我靠,”劉津赫道,“這下面好像都是空的?”
下面應該不深,但是水剛才一攪動污濁了起來,看不到底,我道,“這下面可能是之前搭的一個防止鬼頭罐的夾層。”看他又往邊緣走,就道,“小心點,剛才我踩還結實,忽然就塌了,他娘的可能這塊地方下面全是空的,現在踩塌了一塊,等下别再來個連鎖反應,形成漩渦我們全完蛋。”
“隻要你不放屁就沒事了。”劉津赫道,“咦,這是什麽?”
我順着他的手電看去,隻見那深坑中竟然有東西浮了上來。
“遠點。”劉津赫提醒了一聲,我拉着大頭條件反射地退開了一點距離,劉津赫就把礦燈聚焦在那東西上。
那些東西上來得很快,很快就浮出了洞口,這時候我們已經看得很清楚,都是一些腐木和樹枝,中間還夾着很多沒法分辯的棉絮一樣的垃圾,這些應該都是被壓在下面瘀泥内的沉澱物,被落下去的陶片激起,跟着起來的還有大量污濁的水。一時間,洞口附近的能見度越來越差。
劉津赫撈起了幾個,都是纏繞着垃圾的樹枝,弄了他一手的臭泥,他遠遠地抛開,道:“他娘的,這泥泡子的老泥底子都被我翻出來了,臭死我了,我靠!這該不是以前的糞坑吧?”
我道:“你家才用那麽大的糞坑,在這拉屎,腳滑一下就可能直接沒命,要是你拉得出來麽?”
劉津赫太會扯了,這要是糞坑那拉屎比蹦極還緊張,我看大象都不敢用,蛇母國的先民總不會這麽折磨自己吧?
“也許這是因爲女王想培養他們的子民居安思危的理念,讓他們在拉屎的時候保持十分的警覺。”劉津赫一本正經道。
我催促說:“快走,這裏太危險了!”我們捂住鼻子正想離開,劉津赫又從水裏撈起來一個東西,這個卻不是樹枝,他“咦”了一聲,就舉起來:“他娘的,你看這是什麽?”
我朝他看去,就覺得那東西像小一号的人頭,但是沒有五官,上面沾滿了黑泥,四周全是細碎的胡須一樣的東西。
“什麽鬼東西?”我問。
劉津赫扔了過來,我淩空接住,發現那東西不大,用水洗了一下,很快外面的黑泥被洗掉,露出裏面綠色帶鏽迹的表面。
我甩了甩,奇怪道:“他娘的,是個軍用水壺。”
“水壺?”
“老款式,幾十年前的東西,我一看外型就知道了,我家裏還有一個。看,這裏還有字。”我把水壺翻了過來。
水壺的底上确實有鋼印打的一串字,本來就打的不深,現在更看不清楚,可能是生産的地點。
我們面面相觑,都心說怎麽回事?這個水壺怎麽會從這個洞裏漂上來?,水底下的空間,應該是碎石和陶片堆積成的河底,雖然不知道幾千年前是什麽樣子,但是近幾百年肯定就是這個樣子,怎麽會有水壺存在?
劉津赫道:“會不會也是那批逃進這裏的反動份子的東西?”
“有可能。”我道,“不過問題不是這個,是這東西怎麽會在這下面?”
“也許有個反動份子也到這裏來過,碰巧摔死在洞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