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人都是生而獨立而且獨一無二的,即便是長得極爲相似的雙胞胎,也不可能擁有彼此的記憶,我眼前的這個人,老成,他知道大頭的一切,至少是在遇見大頭之後的事。這不是别人能假扮出來的,換句話說,他就是老成,那麽寫信給我的那個人,那個老成去哪裏了呢?
是死了還是就在眼前?
我甯願相信他們就是一個人。我不禁想到了蛇柏的效果,本體隻有一株蛇柏,但是遍天下的都有蛇柏,哪裏來的呢?是由于本體分裂複制出來的,跟本體一模一樣,甚至是體型、樣子什麽的。
老成拼死拿到了蛇柏,拯救了自己腐敗的身體,獲得了本體的記憶和模樣,他還是老成,隻不過跟蛇柏一樣,成爲了分裂體,這種事說出來大家都不會信,但是這是解釋眼前現象的唯一可能。我甯願相信自己的推測,也不願意再去想其他的恐怖的可能,因爲我知道,我經受不住。
這一路走來,我已經太累太累,說一千道一萬隻不過是爲了那虛無缥缈的長生,現在石門也進了,雨林也闖了,要說沒去的,可能隻有西藏了,那個地方我是沒什麽好感的,不過關于這一點來說,我們必須往西藏走了,因爲我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再想往前面走,那是不太可能了。
大頭依舊躺在那裏,劉津赫給又他打了一針鎮靜劑,之後他便睡着了。
我看着他的樣子,心中覺得非常的堵,難受的要命。
他一定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從那個洞裏出來的,可是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看着頭頂的隕石,青黑的表面醜陋如常,沒有任何的變化,無數的孔洞好比眼睛,看得我一陣窒息。
狗日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郁悶的要死,心說這簡直是在耍我。
沒有時間了。又是什麽意思呢?聽上去像是有一件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而且什麽措施都已經沒有時間去做了,難道這裏會發生什麽事?
四周安靜的猶如宇宙,沒有礦燈去照射,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這裏如果正在發生什麽變化,我們也無法得知。
他肯定受了極大地刺激,劉津赫歎氣道:“對于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聽也聽不見,看也看不見,他的感覺全部給關閉了,和我的一個朋友一樣,醫生說,這就像他腦子就停在最後經曆的那一刹那,卡住了。”
我沉默不語,大頭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我不了解,但是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方面我還是可以打保票的,這種人的心理素質已經到達了一種境界,要想讓他受到極大地刺激是非常困難的。這隕石之内發生的事情,肯定恐怖的超出了我們能理解的範圍。
可是,我實在無法想象,像他這麽冷靜的人,會被什麽東西給吓的崩潰。我能肯定一定不是什麽怪物,屍體的恐懼連我都可以克服,就算裏面有再可怕的怪物,也不能将他吓成這樣。他見到的,一定是極端詭異的情況。這時候又想到童玲,她現在在哪裏?難道她也瘋了,出不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必須進去,我就算摔一千次也要爬進去把她帶出來,絕對不能把她留在隕石裏。
想着我有點起雞皮疙瘩,我又站起來,走到洞口,打起手電就往上照,這幾乎已經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這幾天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我随意的往洞裏閃了一下,接着就走了回來。
才走了幾步,我忽然一愣,發現不對,這一次,洞裏不是黑的,那洞裏有個東西!
一下我頭皮就麻了,立即回去一照,果然就發現在洞穴的深處,出現了什麽東西!
我心裏叫了起來,立即叫劉津赫過來,自己打開強光往上一照,一下就看到大概孔洞二三十米的深處,有一張蒼白的臉,正在往外窺探。
我一喜,以爲是童玲,可再一看,我一下渾身就涼了。這張白臉面無表情,眼睛深凹進眼窩中,臉色冷若冰霜,表情極度的陰森,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竟然是一張我從來沒見過的面孔。
這人是誰?我的冷汗瞬間濕透背脊。
劉津赫看我臉色不對,過來一看,也僵住了,立即就去端槍,我一把拉住他,礦燈光一晃,再一看,那臉就消失了,盡頭還是一片漆黑。
我和劉津赫面面相觑,兩個人的冷汗都像下雨一樣,隔了良久我才問道:“你剛才也看到了吧?”
他點頭,我發現他臉色都吓青了,似乎被吓得夠嗆。
這事情已經超過我的理解範圍了,這隕石中竟然會有一個陌生人,這怎麽可能,難道這裏面住着人,原來蛇母的先民還有活在裏面的?
這太離譜了,我又想到童玲,心裏哎呀了一聲,難道童玲開始屍化了,剛才那張就是她變異中的面孔?
我看向劉津赫,想問他剛才有沒有看出一點和童玲相似的地方,卻看到劉津赫還是臉色發青,隻盯着那洞裏看,還沒有緩過來。
劉津赫不是如此膽小之人,我心生異樣,問他怎麽了,他轉頭問我道:“你沒認出來?”
“認出來?”我愣了一下:“你認識這個人?”
劉津赫指了指我們身後,我轉頭一看,就看到那具坐在王座上的女屍。劉津赫把礦燈照向那具女屍的臉,光線一閃,因爲陰影效果,那女屍的面孔突然一陣猙獰。
我看的分明,一下就明白了,頓時覺得寒氣透心而過,幾乎沒暈過去。
我的天,剛才我們看到得臉,竟然和這具女屍外面雕刻的樣子有些相似!
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剛才看到的臉——是蛇母?
這具屍體難道真是具屍殼子?真正的蛇母,還活在這顆巨大的石頭中心?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幾千年的人怎麽可能還活着?就算沒老死,在這裏也餓死了。
是幻覺?我忽然懷疑自己的感官,精神太過疲憊:我們被這顆隕石搞的神經錯亂了,也許剛才那臉就是童玲,隻不過因爲光線的問題,看起來像這女屍。
劉津赫頓了頓:“那她爲什麽不出來?”
我啞然,劉津赫道:“很少有兩個人會一起看錯。”
這一下兩個人如坐針氈,這地方待不下去了,劉津赫對我道:“浩子,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怎麽了?童玲還沒出來呢。”我看他的臉色問道:“你吓成這樣,不像你啊。”
“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沒吃的了,本來我今天也想和你說,如果你明天不走,我就是打暈了也必須帶你走,再等下去,我們就會餓死在這裏。我們吃的東西已經剩的不多了。”
我道:“不是還能撐幾天嗎?”
劉津赫道:“我算過,剩下的東西,我們省着吃能吃兩天,勉強夠我們一路順利的找到口子出去,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小哥,我們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就算能安全到達地面上,我們也必須挨餓穿過雨林。現在水已經下的差不多了,沼澤肯定已經露了出來,穿過去一定是極其艱苦的過程。你如果再堅持等下去,明天我們就要開始挨餓,餓上兩天你就不會有力氣出嫁.再出去,我們就等于死在了這裏。”
我看了看那個孔洞,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丢下她不管。”
劉津赫拍了拍我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心軟,我早就想好了,我們把能吃的東西都留下來。挨餓出去,到了外面,如果能回到那個營地我們還有補充,實話告訴你,在每一個休息的地方,我臨走都埋了一包壓縮餅幹。隻要走對路,我們還是能出去。我看大姐頭出來夠嗆,與其等她出來看到我們餓暈了,不如這個辦法好,而且這隕石裏面這麽邪門,我看……”
我知道劉津赫想說什麽,擺了擺手,發現劉津赫雖然慢條斯理的這麽說,但是他說出來的話斬釘截鐵,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可以想象,他一直忍着沒有說出來。
“而且,就算你願意死,小哥不一定願意,你至少得救一個。”
我看了看大頭,立即妥協了。是啊,我一直想着一個人都不能少,最後可能連大頭都被我害死,而且劉津赫的方法确實有道理。心說這也許是唯一可以讓我們都活下來的辦法。看着那孔洞我歎了口氣,接着就問他道:“可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麽回去?”
劉津赫道:“我們原路走回去,然後順着河壁走,必然能找到另外的出水口,可以重新回到蓄水工程裏去,那麽肯定能發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