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津赫說:“不可能是蛇母,死了要麽埋了,要麽趟在棺材裏,哪有坐着的道理。我看可能是石頭人。”
童玲道:“絕對不可能是石頭人,這裏不興人俑,我們一路過來沒有看過一個人俑。這裏如此隐秘,是蛇母的聖地,這個人影在這裏肯定非同小可,要千萬小心。”
劉津赫道:“可惜張豁牙子的槍毀了,否則這個距離,老子一槍打他的腦袋,是人是鬼一下就試出來了。”
我心說是鬼你也打不死,是人你就成殺人犯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必須過去,因爲那個地方是唯一可以接近隕石的地方。我們召集人過來,一邊朝石階漟水而去。
這裏肯定不會有機關,因爲根本就沒有修建機關的條件,石階都是非常簡陋的砸出來的,兩邊本來可能是用來照明的青銅燈座現在完全繡成了擺設,劉津赫想裝一個進背包裏,結果一碰就碎。慢慢的石階梯脫離出水,覺得身子重的灌了鉛一樣。休整了片刻,我們才舉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毛腰走上神台。人多膽子大,幾乎沒什麽猶豫,礦燈光移動往那人影照去,果然就看到王座上坐着一個人。
走近看,發現那是一具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屍。
這具女屍戴着非常繁瑣的頭冠,如果不是發簪,已經無法分辯出男女,身上穿着金絲裙袍,綴滿了玉片。整具女屍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女屍的臉發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屍臉上覆蓋了一層類似于石灰的青色膠質,然後仔細雕塑出來的效果。女屍渾身上下沒有露出一絲皮肉來,也不知道衣服中的屍體保存的如何。這麽看上去,好像廟裏得泥塑菩薩,在礦燈光下顯得無比的陰森。
在女屍的身後還站着兩具守衛,穿着西域的盔甲。這兩具屍體顯然沒有女屍保護的那麽好,能看到臉上的石灰已經脫完,露出了裏面糜爛殆盡的骨骸。因爲盔甲是黑色的,好似玉俑同樣的材料,剛才我們沒有看到。
三具古屍都筆直的或立或坐,顯然經過了特殊處理。
“這會不會是蛇母?”劉津赫輕聲問。
我點頭:“看這架勢差不離,想不到她還真的在這裏,一定是古人将她的屍體處理之後安放在這裏。”
劉津赫看見那些玉片,一下就兩眼放光了,道:“總算給胖爺我看到些好東西了,原來這娘們都穿在身上呢。娘們就是娘們,臨死也舍不得這點基業。”我一聽立刻在他沒動前就把他抓住。
大頭讓我們不要靠近,他指着王座四周地面雕刻的花紋,是一隻大頭小身的人面鳥,花紋呈現一個圓盤将王座圍在中心,他用奇長的手指摸着圓盤的邊緣道:“有細小的縫隙,可能也有平衡機關,不要靠近她。”
我們松了口氣,這才想起擡頭看頭頂,隻見隕石的表面幾乎就在我們天靈蓋上面,跳一下就能碰到。在我們頭頂的部分就有幾個深深的孔洞,照進去,發現那些洞口直通到隕石的内部,深不見底,而孔壁非常光滑,确實不可能是人工開鑿的。
汪藏海找這東西幹什麽呢?如果按照童玲說的,他是來尋找長生之法的訣竅,那麽這顆隕石和長生又有什麽關系呢?
我仔細擡頭去看,看着看着,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顆隕石的材質,怎麽這麽像玉俑?這種顔色,這種光澤,似乎是同一種材料。我跳起來摸了一把,發現隕石溫潤一點也不涼手,竟然真的好像是玉石。
乖乖,我心說,這該不是一塊“隕玉”?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寶石叫做隕玉,是一種特殊的隕石,因爲材質手感和玉石十分相似,所有被當成玉石,在古代極端珍貴。不過這隕石的顔色比隕玉的顔色要深上許多,會不會是一塊含有特殊成分的罕見隕玉?而那些玉俑就是使用這種隕玉做的?
如果是真的,這玩意可值了錢了。這麽大一塊兒,就是按斤賣我們也發大财了。
我把我的想法一說,衆人都感覺很有道理。
“看來,那些血屍的形成,和這塊隕石有着相當深的關系。”童玲道,“而古代的蛇母發現這種力量,就用隕石來制作那些玉俑。”
我一下發散開去,就想到一件事情:“你們說,這裏會不會才是我們要來的地方,那個什麽石門倒不是很重要?”
“不會,這最多算是石門的伴生物,絕不會比石門還要神秘才對。”
“我怎麽覺得這裏才是正主呢?”
“小韓同志,是你想太多了。”劉津赫嘲諷道。
童玲看着那些隕石上的孔洞,對我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有一種感覺,秘密,就在這些洞的裏面。”
童玲說的語氣很玄,我們都給她說得愣了一下,心裏有點發毛。擡頭看那些洞,心說裏面會是什麽呢?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始抽出背包裏的繩子,對我道:“我要進去看看。”
我一聽這怎麽行,想阻止,卻被大頭攔住了,我和他對視了一下就意識到他是什麽意思:我們有選擇,但是童玲别無選擇,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我長歎一聲,有一種無力感,人隻有在無法幫助自己想幫助别人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渺小,我總以爲這種無奈隻有在電視上才有,沒想到現實中也會給我碰上,感覺真的不好受。
童玲動作很利索,立即便開始準備,讓大頭去幫她連接繩子,自己用礦燈照那些洞口,準備選擇一個進去。
我本想找個人替她,發現也不大可能,雖然這一個個洞都有柏油桶那麽大,但是孔洞幾乎是垂直,進去必須使用膝蓋或者腳掌蹬着孔壁往上。我們幾個男人都太高了,進去之後無法完全彎曲,幾乎都不能用力,劉津赫就更不用說了,如果裏面孔洞直徑變小他都可能被卡住。隻有童玲身材嬌小,可以勉強用上力氣。
我有些擔心,但是看到童玲身手矯捷的樣子,也知道這種擔心是無意義的。一邊的童玲在腰上系上繩套,被劉津赫托到了肩膀上,她探身進入孔洞之内,然後用力一蹬劉津赫,人就進去了。
我叫道“小心點”,她應了一聲,低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奇怪,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随即她對我笑了一下,就開始往深處爬去。
我們一邊放繩子,一邊看着她逐漸往上深入孔洞,動作十分緩慢,顯然十分吃力,直到看着她的礦燈光消失,整整過了半個小時,估計進入的距離還不到五十米。
看着整個過程,我覺得毛骨悚然,這就是爬盜洞的感覺,但是這孔洞到底有多深,到達最深處起碼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這種好像爬進别人食道的滋味絕對不好受,更何況爬到中途的時候,會出現前後夠不着的情況。
又擡頭看了洞口十幾分鍾,脖子就吃不消了,我不忍再看,就和老成那幾個夥計一樣坐下來休息,脫掉衣服用燒酒抹身驅寒。繩子一直在往裏面放,隔十幾米,劉津赫就和裏面的童玲确認一下,打幾個信号。
氣氛很凝固,我們都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方面身後的女屍讓人毛骨悚然,一方面又擔心童玲的安危。
等了大概一小時,忽然就聽道劉津赫“嗯”了一聲,我立即站起來問怎麽回事,他道:“大姐頭沒回應了。”
我們湊過去,看道劉津赫拉扯着繩子,拉了幾下,繩子被扯下來一些,沒有人把繩子拉回去。
我腦子一緊,心說是不是出事了,示意劉津赫再試一下。
劉津赫又拉一下,繩子還是被拉了下來,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好,繩子很輕,好像那頭沒系着人。”
大頭一聽,臉色一變,立即對劉津赫道:“把她拉出來!”
劉津赫馬上用力,飛快地拉動繩子。我看着他拉的力氣就發現不對,完全不需要用力了,繩子猶如流水一樣被他拉了出來,一直拉到垂直,繩子就結成一團整個從孔洞摔了出來,全部打在我身上,把我纏繞進了裏面。
我掙脫繩子那起末端一看,發現沒有割裂的痕迹,繩子是被她自己解開的。我們面面相觑,我心裏忽然就有了一種十分糟糕的感覺,“他娘的,童玲自己解開的繩子?”
大頭臉色凝重一下按住劉津赫的肩膀,整個人借力踩着劉津赫的背,接着一跳,就鑽進那個洞裏,動作之快,根本攔不住。劉津赫大叫:“繩子!帶上繩子!”他也不理會,幾下就往上縮了進去。
我一看他不帶繩子不行啊,立即對劉津赫叫道:“蹲一下。”劉津赫大怒:“他娘的都當老子是馬夫啊。”我不去管他,貼着他的身子就歪歪扭扭地爬了上去,他托了我一把,我用力一蹬腿也竄了上去,無奈力氣不夠,屏住呼吸撐住孔壁想把腳也提上來,結果沒幾秒就滑了下來,直接摔在劉津赫身上。再來一次,還是那樣,一下明白自己的體質肯定是進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