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韓有元?

我歎了一口氣,但是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于是點頭,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迅速往泥道的深處退卻。

一邊走我就一邊問她道:“你們有什麽打算?不去和我老成會合嗎?”

“我們沒有時間了,”童玲道,“你沒有感覺到,四周的水聲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我倒沒注意,在這種地方誰還有精力注意這些。童玲道:“這裏的地下水路極端複雜,但是在有水的時候,它其實并不是一個迷宮,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面上走,隻要逆着任何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個地面上的入水口。而順着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這個底下水路的終點——最大的那個地下蓄水湖泊。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遠不可能走出去。現在雨已經停了,沼澤的水位會逐漸降低,再過一兩天,水就會完全幹涸,到時候我們就會被困在這裏。這就是我爲什麽讓多吉告訴你們,如果不及時趕到就要再等十幾年的原因。不過你們這一次運氣好,今年的雨量特别大,把整個沼澤都淹沒了,否則現在已經晚了。關于你老成,老成和我們的目的地相同,隻要他沒有出意外,我們肯定會碰上。”

我一聽,在理,立即點頭:“那我們現在是往上還是往下?”

童玲指了指下方:“最大的秘密已經近在咫尺了,你打算就這麽放棄嗎?”

近在咫尺?我心說我才不信呢。童玲看了看表就道:“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都會在夜晚到地面上活動,天亮之後會全部下來,到時候我們行走更麻煩。在天亮前,我們得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你有什麽就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現在還是專心走路。”

童玲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嚴厲的言辭,但是她的眼神和她分析問題的語氣,卻讓我感到自然而然的服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領袖的氣質。難怪當年她是西沙的領隊,連老成都要忌諱。

我不再去煩她,三個人立即加快了腳步,順着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個坑道。

這裏已經很深了,坑道顯然沒有上面那麽錯綜複雜,岔路很少,加上我們身上的淤泥,走得非常順利,到早上的六七點鍾,我們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距離。這裏的井道連淤泥都沒有了,隻有天然的岩洞,很難看到人工開鑿的迹象,顯然這裏幾乎不會有人來。

我們能聽到岩石中傳來撲騰的水聲,顯然所有井道的水,都在四周彙集了,整個蛇族城的蓄水系統的終點應該非常近了。

此時地面上的晨曦應該已經退去,雖然附近還沒有任何蛇的聲音,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些蛇數量驚人,一旦歸巢很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按照童玲的經驗,此時還是躲起來的好。

怎麽躲就是經驗了,她讓大頭脫掉衣服,用水壺的水抹上泥,将通道的兩端用碎石頭堆起來,然後将衣服撕碎了塞縫隙裏。

“這樣,在蛇看起來,這裏的通道就是被封閉的。”童玲道,“我這些天都是這麽過來的。”

我喝了幾口水,感覺這麽薄弱的屏障不會有用,要是碰上那種巨蛇,不是放個屁就倒?

此時點了很小的篝火,也隻是稍微暖和一下身子,這裏潮氣逼人,而且陰冷得厲害,沒有火沒法休息。

緩了片刻,我逐漸才放松下來,心裏有些忐忑。童玲遞給我吃的東西,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忍不住想問問題,讓我想問什麽就問什麽。

我早就在琢磨了,立即振奮起來,想問她問題,卻一下子發現腦子很混亂,要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反倒問不出來。

“沒關系,你可以一個一個問,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了。”童玲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理了理腦子裏的問題,想想哪一個是最主要的,想了片刻,我發現無論從哪裏開始問,無論問什麽,都有可能導緻混亂,我心裏的謎題太多,大的小的,無數無數,必須有一個系統的提問方式,于是道:“我們還是按着時間來問,如何?”

她點頭:“沒問題。”

我就問她道:“第一個問題,我最想知道的,可能有點貪心,你能告訴我西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童玲看了我一下,表情很驚訝:“你這個問題太大了,西沙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到底指的是哪件?”

我對童玲道:“就是你在古墓裏失蹤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童玲靜了靜,好像沒有想到我會一開始就問這個,想了想,忽然歎了口氣,道:“你竟然想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你确實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件事情,很難說清楚,你老成是怎麽告訴你的?”

我把老成之前在醫院裏和我說的,大緻和她說了一遍,然後對她道:“他說沒有跟你們進入那機關内,所以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你們在古墓裏失蹤之後,他一直在找你們,但是找了這麽多年,什麽都沒有找到。他還說他一定要找到你們。”

童玲聽完,怪怪地笑了笑,頓了頓,才道:“這個問題我本來想最後告訴你,因爲,這裏面有一個很關鍵的前提你必須明白,但是這個前提,我就這麽說出來,你是不會相信的。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做好知道事實真相的準備。”

我道:“早死早超生,你就是告訴我老成其實是個女的,我是他生的,我也能信,你就說吧,這兩年下來,我已經什麽都能信了。”

童玲看上去還是有點顧慮,想了想,又問道:“對于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麽判斷嗎?”

我搖頭:“我什麽判斷都沒有。”

童玲看着了大頭,似乎在和他做一個交流,但是後者沒有什麽反應。她定了定神,弄了弄頭發,似乎是下了一個什麽決心,就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筆記本。

這是一個新的筆記本,是現代的款式,應該是在最近才買的,果然她還是保持着寫筆記的習慣。她翻開筆記本,從裏面掏出了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我一看,這張照片再熟悉不過,就是老成和他們一起出海前拍的那張合影,這張照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裏面每一個人的位置,我都能背出來,所以我隻看了一眼就遞了回去,道:“我已經看過這張照片了。”

童玲道:“其實,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張照片裏面。但是這個秘密普通人很難發現,西沙所有的事情都起源在裏面。秘密其實不複雜,但如果我直接告訴你,你肯定無法接受,我先來告訴你,這張照片中隐藏了什麽。”

這時候,我的腦子裏突地閃過一個概念,難道之前和那批朋友喝酒的時候,他們說的第十一人的事情是真的,這張照片中還藏着那十人之外的一個神秘人?童玲想告訴我這些?

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這麽簡單的,我就不知道她是什麽用意了。

童玲把照片重新給我,讓我把照片上能念出來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對應一下指給她看。

我看了看,道:“我隻認識和這件事情比較有關系的幾個人,其他人我能知道名字,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童玲說:“沒關系,你念就可以了。”

我首先看到了最吸引我注意力的大頭,道:“這就是小哥。”童玲點頭,然後指了指一邊的一個女孩子,“這就是你。”童玲又點頭,“然後,這個是老成。”我指着老成道。我看了一下童玲,等她點頭後繼續說下去,但是她這一次卻一動也不動,而是直直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她這是什麽意思?童玲把照片拿了過去:“你爲什麽會覺得這個人是你老成?”

我道:“這……這是老成年輕時候的樣子啊,我看過他以前的黑白照片,和這個很像啊。”

童玲就笑道:“這個世界上并不是隻有照片才會相似,兩個有血緣關系的人,也可能會相似。”

“啊?”我愣了一下,忽然就領悟到什麽,“等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想告訴我,這個人不是我老成?那他是誰?”

說完我忽然一涼,以前的碎片一下在我面前聚擾成了一張臉。

血緣關系!相似容貌!

我突然恍然大悟:“不可能,不可能!”我幾乎吼了起來,大頭立即把我按住。我已經沒法控制我的聲音了,破聲道,“我的天,我的天,難道這個人是——謝連環?”

童玲點頭,我毛骨悚然,所有的毛孔都豎了起來,無數的線頭開始在我的大腦裏結合起來,我的天,我好像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照片的解析度不高,看錯是正常的,特别是在你老成那樣說的情況下。”童玲道,“誰都會那樣認爲。”

“那我的老成呢?”

童玲道:“你老成當時确實也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并不在這張照片裏,而是在照片之外。”她立起了照片,指了指照片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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