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将兩條小蛇扔了出去,然後拿了把匕首,叫我将劉津赫躺下,露出肚皮來,在傷口的位置劃了一個十字的小口,對我說:“快把毒血吸出來,不然他活不了了!”
我就猶豫了,我根本沒幫人吸過毒血,這要是吸進自己的肚子,我估計也得翹辮子,憋得自己不行,我叫斧頭,讓她來吸,畢竟她有經驗,我卻是什麽也不會那種。
斧頭直接拒絕了,說劉津赫是我帶來的,必須我自己來,末了又說劉津赫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身上髒到不行,味道太惡心,她下不去口,我白了她一眼,根本不是什麽味道大,惡心,而是她不想救,或者說她覺得我該救,這不是她的職責。
我一咬牙,一跺腳,學着樣子去吸劉津赫肚子上的傷口,血液很快充盈了我的口腔,這味道很怪,不是鮮血的味道,而是一種麻痹感,我趕緊吐了出來,一看,竟然是帶着點綠色的污血,随即我整個嘴巴都有一種麻掉的感覺,斧頭跟我說:“千萬别咽口水,不然你自己也得死!”
我吓得又吐了兩口口水,又喝了點水,最後都吐掉了。
斧頭叫我将劉津赫的雙腳擡上來,拖過來到達安全區域,然後解開他身上的衣服,看樹枝堆中暫時沒有異狀,她必須立即給他做心肺複蘇。
我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動作都是連續劇裏看來的,隻記得如果心髒停跳,極限時間是8分鍾,8分鍾内救活的可能性很大,現在劉津赫還有微弱的脈搏,呼吸微弱,這是中毒的症狀,不知道心肺複蘇是否有用。
斧頭搞了幾下不得要領,也不知道對不對,隻能硬着頭皮做下去,又按了不到兩三分鍾,忽然劉津赫一聲咳嗽,整個人抽搐了一下,又吐出了一團黃水。接着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部開始起伏起來,但是隻吸了一兩口,他一下人又翻起了白眼,呼吸又微弱了下去。
我看了看他肚子上的血孔,顯然這毒蛇确實厲害,這一口咬的份量精确,劉津赫形同廢人就是不死,隻要這體内的毒不去掉,怎麽救劉津赫都沒用。我脫掉自己的衣服,取了點水,用匕首切開他的傷口,洗了一下放出黑血,接着一邊繼續給他按胸口,讓他能堅持下去,一邊琢磨該如何是好。
隻按了兩下,我忽然聽到背後又傳來一聲陰恻恻的聲音,同樣是在那神廟門口的樹枝堆之内。
情急之下,我沒有聽清楚說的是什麽,但是聽着耳熟,這一下子把我吓僵了,我猛的再次回過頭,用手電去照看那方才我在樹枝堆上挖出的洞。
就隐約看到那血紅的屍眼還是呆滞地看着我,冰冰涼涼,看着讓人萬分的不舒服,而讓我頭皮一炸的是,我看到那屍體的舌頭,竟然在動。
我暗罵了一聲,心說他娘的真是倒了血黴了,難道這也詐屍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完全豁出去了,心說就算是詐屍,這新鮮粽子也沒有下巴,它也咬不死我,正欲大戰一場,忽然就看到在那舌頭下,探出了一隻火紅的蛇頭,大約拳頭大小,頭上有一個巨大的雞冠,那蛇頭一扭動,整條蛇就從舌頭下爬了出來,爬到樹枝堆上。
我和劉津赫所在的井口,離那樹枝堆也不到兩三米的距離,這蛇蜿蜒爬到樹枝堆上之後,順着樹枝堆上橫生的枝桠就慢慢遊了下來,蛇身頗長,足有一米多。
這蛇顯然是躲在那樹枝堆之内的屍體裏的,被我驚動了,
那蛇很快就順着樹枝堆爬上石壁,石壁很不平滑,它順着石壁就如同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往我們爬了過來,我一看糟糕了,我根本沒有時間來避開,情急之下我隻能拿過斧頭手裏的匕首,準備跟這條蛇搏鬥一下。
本以爲它會從牆上下來,然後朝我們過來,我離樹枝堆已經有兩米多了,馬上往上看去,就看到那蛇被劉津赫吸引了注意力,那邊上就是劉津赫所在的地面,它順着石壁堆一路往下,就到了劉津赫邊上,立即它就發現井道裏的劉津赫是個活人了,停了下來,轉動了幾下頭部。
我的心立即吊了起來,斧頭還在給劉津赫做心肺複蘇,心說它該不是要咬斧頭,這不太可能啊,斧頭身上有那麽多的淤泥,而劉津赫像死魚一樣躺着,如果不驚擾蛇,蛇不會主動去咬東西的,畢竟毒液是很寶貴的。
看着那蛇忽然就又動了起來,揚起脖子,直奔劉津赫的頭部,竟然盤到了劉津赫的額頭上,好像要往劉津赫嘴巴裏鑽。
我一看壞了,它又要進去給劉津赫補充蛋白質了,立即想找什麽東西砸過去将它趕開,卻發現在水裏什麽也摸不到。隻好用樹枝去驅趕這條蛇,匕首太短了,根本用不上。
這真是個愚蠢的決定,如果是别的種類的蛇可能就一下被吓跑了,但是我忘記了這蛇是有邪性的。那蛇被我的樹枝一拍,一下縮了出來。立即就發現了我,它直起蛇身,雞冠直立,發出了一連串“咯咯咯咯”高亢的聲音,似乎在威脅我。
我一看還以爲有效果,繼續拿樹枝打它,還沒等我打它第二下,忽然那蛇一個收縮,一下就發現了我,接着猶如離弦之箭一樣竟然飛了起來。竄出地面,一個非常優美的8字舞動,幾乎不到一秒就沖到了我的面前。
我隻看到紅光一閃,條件反射就用手去擋,那蛇整個就盤上了我的手臂和肩膀,隻感覺竟然有手臂粗細,鱗片滑膩非常,那一刹那我幾乎看到了它的毒牙,腦子立即嗡的一聲,就大罵了一聲往外甩去。
那是瘋了一樣的動作,這一甩應該是用出了我全部的力氣,蛇竟然真的給我甩了出去好幾米,但是它還未粘到地突然就一個回旋,尾巴拍地又彈了起來,貼着地面又來了。
我轉頭就逃,用起全身的力氣撲騰開來,鑽進了樹枝堆下的空隙躲了進去。
但進去之後,我就後悔了,裏面全是蛇的騷臭味道,我立刻又出來了,心裏擔心這樹枝裏還有别的蛇,那我就慘了。我隻能拿起樹枝,橫在自己的胸前,這樣頓時好了不少。
我心中想的是蛇始終是畜生,總不會人那一套東西,這種簡單的小計謀總能起點作用。
看着卻讓我意外,我看了一圈,地面上沒有那蛇的影子,似乎是沒有追來。
我心裏松了口氣,心說小樣的小命算是撿回來了,剛苦笑,嘴巴還沒裂開,在我腦後,忽然又有人陰側側地冷笑了一聲。
我已經經不起驚吓,立即遍體生涼,回頭一看,立即就看到那條血紅色的雞冠蛇就直立在我的腦後,怨毒的黃色蛇眼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我一下喉嚨窒息,立即就想打它,卻看它雞冠一抖,忽然就發出了一個幽幽的聲音:“浩子?”
聽到這蛇說話,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懵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就定在那裏,目瞪口呆。
這怎麽可能?
雞冠蛇的邪性我是早就有準備了,但是,它們再聰明,也不可能會說人話啊,當時剛才那話清晰無比,我絕對不可能聽錯——
我随即就感覺我肯定是幻聽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顯然是我的神經太緊張了,出現了錯亂,我咬牙就繼續往下潛去。
那蛇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看我往下沉,忽然扭了一下脖子,好像在打量我,然後一下就俯了下來,挂到了我的面前,雞冠一抖,又發出一聲:“浩子?”
這一次更加的清晰,而且那動作太像一個人在和我說話了,我的冷汗不停地出來,一下不敢動了,心說他娘的,這次真碰上蛇精了,真的是蛇在說話!
我的腦子幾乎是完全混亂,無數的念頭在一秒内湧了上來,這是條神蛇?過了人語六級,研究生畢業的蛇?這雞冠蛇他娘難道真的有人性,或者這幹脆已經是有思維的蛇了?
那蛇看着我表情變化,大約也是十分的感興趣,又轉了一下頭,抖了一下雞冠,道:“浩子?”
這一下我是有心裏準備的,所以聽的比前兩聲清楚,一聽,我忽然就意識到哪裏不對,咦,這蛇說話怎麽帶着四川口音?
難道,這是一條祖籍四川的雞冠蛇,到西藏來支援西部建設?
那一刹那我腦子裏閃過一個非常離譜的念頭,我突然想問它:“你是不是中央派來的?”但是随即我腦子裏靈光一閃,冷汗就下來了,逐漸就意識到了怎麽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