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怕蛇找過來,又折返回來,進門一看才發現劉津赫将神廟給翻了個底朝天,終于是在廟後面找到了一些幹柴,點起了一堆火來。我問他這柴的哪裏來的,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斧頭說:“他把屋頂拆了一部分,還有神廟裏的架子。”
我一聽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這神廟雖然不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并不能阻擋蛇進來,但是少一塊木頭、少一塊石頭都會增大蛇進來的幾率,到時候我們又得遭殃,我還沒說什麽,劉津赫卻說:“我說浩子,這不拆了幹嘛,小哥不是說了嗎,隻要不靠近水邊,蛇不會過來的。”
我拿他沒辦法,肚子也餓到不行,隻能妥協了。斧頭弄了一下罐頭還有餅幹吃,都是加熱過的,吃着感覺身體每個細胞都複蘇了似的,整個人都精神了,不過夜幕來臨,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蛇,這個字,我從未想過會這麽懼怕。
吃完東西,我望着廟門外發呆,劉津赫最煩我這個樣子,他說我就是個書呆子,整天沒事就愛瞎琢磨東西,這人世間的事哪裏有那麽多好琢磨的,不都是最後化爲一抔黃土麽,就算你長壽點,反正結局的一樣的,你管他中間是怎麽的,反正現在沒死就行了。
我聽了有點意外,劉津赫竟然會用這麽文绉绉的一個“一抔黃土”,一回味我又想起了光榮彈的事,看着那步槍,感覺會自己發出子彈打死我似的,不禁又離它遠了一點,繼續望着廟門發呆。
正愣神的時候,就聽到劉津赫叫我:“浩子,你看小哥這是怎麽了?”
我收回心神,回頭去看大頭,沒想到他竟然自己站起來了,自己一個人在活動筋骨,我吓得不輕,使勁揉搓眼睛,再仔細一看,這家夥真的自己站起來了,龇牙咧嘴、指手劃腳的,看樣子是沒事了!
“你……你沒事了?”我驚道。
“我?”大頭指了指自己,然後收回手腳又不說話了,他坐回原來的地方,盯着神廟裏的那個神像,整個人跟不存在似的,不再發出一絲的聲音,劉津赫跟我就有點奇怪,要說大頭的血很神奇,這點我們确實很認同,要說到這雞冠蛇的毒性,那我們也是有目共睹的,這兩個撞到一起,會是什麽結果?
顯然,大頭占據了上風……
不過這也可能是大頭中毒不深的緣故吧,劉津赫邊說着,跑過去拉起大頭的手,這畫面要是拍下來,肯定是激情四射的,他盯着大頭的手臂看了很久,然後對我說:“浩子,這不科學啊!”
“什麽不科學?”我說着就去看大頭的手,這一看可不得了,大頭的手竟然消腫了,而且之前的淤青也散得差不多了,看樣子是真的好了,沒事了,不過這太匪夷所思,雞冠蛇的毒性我們都知道,可大頭硬是挺了過來,跟沒事人一樣。
“這,這尼瑪的神了,小哥,來來來,把你的寶血給我一點,咱以後出去了,裝逼必備啊!這要是拿出去一亮,保準那些老家夥閃瞎雙眼了。”劉津赫笑道。
我笑着說劉津赫不僅是貪财,隻要是好東西就想着自己拿點,真不厚道,不過他卻反駁我說:“這好東西當然誰都喜歡了,你不喜歡你可以不要嘛,反正這東西我是要定了!”
說着說着,劉津赫一拍腦門,說:“早知道我幫他吸毒血的時候,就該把那些血攢起來,就是毒血也是好的啊!”
“你他嗎的鑽進血眼裏去了!”我罵了一句,緊跟着就笑不出來了,因爲這個時候,我發現大頭看那神像的樣子很奇怪,認真中又帶着些悲怨的神色,這是我從未看過的表情,至少是在大頭的身上從未見過。
“看什麽呢?”我拿手在他面前晃悠了兩下,他沒什麽反應,我隻好順着他的眼睛看去,隻見神廟上立着的神像,顔色已經很難分辨了,上面厚厚的一層灰,又像是淤泥,我走過去一摸,頓時吃了一大驚,這根本不是什麽灰塵,而是外面水潭裏的那種淤泥,不過這不是真的淤泥,而是泥塑出來的。
也就是說,現在除了神廟裏的幾個人身上有淤泥外,連帶着這個神像也是帶着淤泥,雖然不是真正的淤泥,但是明顯是塑造神像的時候,就已經塑造在神像上了,這能說明什麽呢?
神仙也怕這種蛇,還是說這蛇的來曆悠遠,亦或者說是說這裏的人認爲神仙也怕這種蛇,所以故意在塑造的時候,加上了淤泥給神像護身?
我正琢磨着,劉津赫說:“這神像怎麽像是最近才立上去的啊?”
我愣了一下,低頭仔細看這神像的腳和衣服,這一看吓得不輕,神像的确是最近立上去的,而且時間并不久,邊緣上還有挪動的痕迹,“這是什麽意思,獨眼他們來過這裏?”
“有可能,不過他們來這裏爲什麽要搬動神像?”劉津赫問。
“神像下有東西!”我幾乎跟大頭一起說出了這句話來,這神像上有淤泥,可能并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在塑造神像的時候加上的淤泥,現在看來不是這樣,而是有人在幾天前到達了這裏,将神像挪了位置,并且将淤泥取來,敷在了神像上,這樣蛇就不會發現這裏,那麽下面到底是什麽?
淤泥的作用的阻隔人的氣味的,蛇屬于冷血動物,而它發現人或者其他動物,是通過熱感應,或者是空氣中的氣味,這裏是雨林,溫度感應的話肯定會出錯,那麽隻有淤泥能阻斷人的氣味,那麽我們反着來推理,神像上有淤泥,淤泥是阻斷人的氣味的,那就是說這神像下面有通道或者大的空間,而且裏面還有人!
想到這裏,我欣喜若狂,動手就準備将這神像挪開,剛一動手,大頭卻說:“你怎麽知道下面有沒有蛇?我們推理的時候是覺得上面有淤泥,下面就有人,也可能是下面有蛇,而上面有人呢?”
我仔細一看,似乎也有這種可能,不過既然下面有蛇的話,上面再用淤泥蓋住,這說得通,也就是說我們打開這個神像,可能會發出來一些人,并發現一些事物,一個可以躲藏着過夜的空間,也可能發現了蛇窩,一開之後,萬蛇齊出,我們就此喪命!
想到這裏,我冷汗就下來了,我思考問題還是單純了一點,隻是從正反來思考,卻沒有從其他角度想,這樣子真的有可能會害死我自己,還有身邊的幾個人!
“小哥說的對,這神像不能亂動,别惹出麻煩來,現在天已經黑了,外面全是蛇,要是神廟裏也是蛇的話,外面就真的要完蛋了。”斧頭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活人怎麽能給尿憋死呢?要我說就打開看看,下面是蛇窩,那小爺我就給你們做一個蛇羹,要是下面是人,我以後就聽你們的,再也不亂來,行吧?”劉津赫說。
“這……你自己問小哥!”我說。
外面幾個人都看着小哥,希望他給拿個主意,現在又到了關鍵時刻,誰知道小哥一聲不吭的站了起來,走到神像邊上,劉津赫一看有戲,立馬就樂了起來,說:“你看,小哥也同意我說的,怎麽樣,夥計們,動手吧,别磨磨蹭蹭的像什麽樣?”
劉津赫說完,又娘裏娘氣的說了句:“像姑娘。”逗得斧頭笑得直合不攏嘴。
“你等着啊,小哥,我先生個火出來,再弄點油,要是下面有蛇,我立即倒油點火,決不讓那些家夥碰到你!唉?唉?小哥,你怎麽?”
劉津赫話也沒說完,大頭已經一腳将神仙踢倒在了一旁,劉津赫像是看見了鬼似的,蹭的一下跳了出去,一把抓住我,怪叫了幾聲,就在這個時候,大頭已經直接跳到了神像下的黑洞裏。
洞口并不大,約莫能容下兩個人,邊上全是淤泥,還有一些蛇爬行過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周圍還散落着一些壓縮餅幹的袋子,“小哥,你怎麽也不說一聲啊,吓死寶寶了!”
“膽子怎麽變小了?”
“變小了!”
我說完這句話,忽然又聽到三個字,怪裏怪氣的,不像是我的回應,以爲是小哥在下面叫我,我又跑到洞邊上看,誰知道大頭蹭的一下從洞裏站了起來,兩隻眼睛瞪着我,說:“燈。”
我吓得連退了兩步才站穩身子,斧頭将自己的礦燈遞給了大頭,然後大頭對我們說:“你們就在上面,我下去看看,半個小時沒上來,你們就拿神像繼續封住這裏。”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他低下頭,一個人就下去了,我朝下面望了幾眼,的确很狹窄,隻能容下兩個人同行,不過大頭這也是爲了我們好,我們一般都是壞事的主兒,幫忙是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