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忽的就一停,接着動的就更快了,我看到它跑到一個地方,不停的在抖動,我的視力逐漸的聚攏,那動作越來越形象,我就意識到它在翻動一隻背包,它在找什麽東西,而且我就問到了一股沼澤淤泥的味道。
我心裏立即就哎呀了一聲,心說這人一定也抹着淤泥,是誰呢?想着,我慢慢移動身子,就想靠近過去看看。
還沒撲呢,那影子又是晃動了,接着就站了起來,迅速移動,我反應不過來腦子轉了一下,就發現他不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有點摸不着頭腦,心說難道還是我的錯覺,一下想到電視劇中看到的,複明之後開始的時候視覺會延遲,難道我剛才看到的是劉津赫進來時的情形?
可幾乎就在同時,忽然一亮一暗伴随着劇烈的氣喘聲,我就看到一個很大的重疊影子沖了進來,幾乎是摔了進來,聽到劉津赫氣急敗壞喘道:“關燈!關掉礦燈!”
我反應不過來就給他一下搶了去,燈一下關了,我的四周光線一沉,他立即輕聲道:“趴下,安靜,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我立即趴下,可以感覺到劉津赫也趴了下來,一開始還能聽到他的喘氣,但是能感覺到他在盡量的克制,很快他的氣喘就非常微弱了,我正納悶爲什麽要趴下,忽然我就聽到“嘣”的一聲悶響,好像有什麽東西撞到了隔壁的帳篷下,撞得極重,緊接着,又是一下,能聽到支架折斷的脆裂聲。接着就聽到一聲帳篷垮塌的動靜,顯然隔壁的帳篷被搞爛了。
我臉都青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們的帳篷忽然就抖了一下,顯然被什麽東西插了一下。
我頓時覺得天靈蓋一刺,馬上抱頭,以爲下一擊肯定就是這個帳篷。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沒有攻擊打來,我這樣抱頭隔了幾分鍾,那劇烈的撞擊聲出現在比較遠的地方。
我心說這到底怎麽回事?外面是什麽東西?剛想對劉津赫說我們還是跑吧,沒張嘴就被劉津赫捂住了。
外面幾下巨響,又是帳篷垮塌的聲音,接着隔了幾分鍾,又是同樣的動靜,這樣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遠遠近近,我估計足有十幾個帳篷被摧毀,我們趴在那裏,每砸一下心就停一下,那煎熬簡直好比是被轟炸的感覺,不知道那炸彈什麽時候會掉到我們頭上來。
一直到安靜了非常長的時間,我們才逐漸意識到,這波攻擊可能結束了,慢慢的,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反應過來,我們都坐了起來,我就發現我的眼睛基本上已經恢複了。雖然還有些糊,但是能看到色彩和人物的輪廓了。
後來摸了一下,才發現剩下的模糊也是因爲防毒面具鏡片上的霧氣,擦掉之後都清晰了。
我就看到大頭,他身上受了傷,捂着腕口,劉津赫渾身都是血斑,兩個人渾身是淤泥,狼狽的猶如剛從豬圈裏出來。顯然昨晚經曆了一場極度嚴峻的混亂。
我們還是不敢說話,等了一會兒,劉津赫就偷偷的撩開簾子,一撩開忽然就有光進來,原來是天亮了。
接着他就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我問了問大頭,他擺手說沒事情,也緊随其後的探了出去,我跟着。
霧氣退的差不多了,晨曦的天光很沉但是已經可以看到所有的東西,我出來轉頭一看,整個人就驚呆了。
我們四周,整個營地全部都垮了,所有的帳篷全部都爛了,好像遭遇了一場威力無比巨大的龍卷風似的,若大一片地方,隻剩下我們一個帳篷孤零零屹立在那裏。四周什麽都沒有,沒有襲擊我們的東西,沒有任何的蛇的痕迹。
劉津赫罵了一聲,坐到已經基本熄滅的篝火邊上,我目瞪口呆無法做出反應,這時候身後一聲肢體摔倒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大頭暈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有點懵了,心說大頭真的被那些雞冠子蛇咬了嗎?不過我來不及多想,急忙過去将大頭扶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臉色蒼白到了極緻,嘴唇上咧着一些口子,整個人就像是極度脫水的病人。
“大頭!?”我喊了一聲,大頭眼睛隻砸吧了兩下,又閉上了,我心說壞了,這肯定的被蛇咬了,不然不會這個樣子,但是現在我們根本沒有什麽血清來救治大頭,隻能這麽幹看着。劉津赫似乎并不在意,做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喘着粗氣,我對着他喊:“你他嗎的過來幫忙啊,傻坐着幹什麽?”
“幫忙?小哥被咬了兩個小時了,現在才倒下,已經算是神人了,要換做是我,估計早就斷氣了!”
“那現在咱們怎麽辦?”我問。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劉津赫的語氣帶着絕望,連着将這話說了三遍,我渾身一個寒顫,心想小哥怕是真的活不了,就算是現在送到醫院,怕是也來不及了,兩個小時對抗雞冠蛇的毒性,這家夥的身體估計也到了極限了,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恐怕十分鍾不到就會不醒人事,然後慢慢死去。
我尋思着要不喂他點水喝,興許還能再拖點時間,現在天已經亮了,等劉津赫緩過勁兒來,我和斧頭還有機會将大頭送到醫院去,即便是一周以後能到醫院,我也能接受,即便死了,我也要帶他出去。我忽然發現我開始理解斧頭的那種感覺,或者說是感情。
她會帶着死去的隊友的屍體回去,我現在有一樣的體會,我也想帶着大頭回去,不應該說是想,而是必須。就像是落到我肩上的任務一樣,我必須完成,否者我終身将會心裏難安。
我将大頭扶到帳篷裏躺了下來,生怕他再收點什麽風寒,自己再去取水,可剛走到帳篷外,劉津赫就制止了我,他說:“你最好别幹傻事,你喂他水是在害他,小哥這麽聰明的人,他自己到死都不喝水,肯定是有原因的。”
“喝點水怎麽了?”我不解的反問道。
“浩子,你真是天真無邪,我昨晚就勸小哥喝點水,他死活不願意,我原本以爲喝點水,能稀釋一下血液裏的毒素,後來一想,估計是我想多了,不喝水可能對小哥的身體更好。”
“這家夥不喝水怎麽行,到時候被自己渴死了。”我問。
“連緻命的雞冠蛇毒都不能立刻讓他死去,缺點水怕什麽?你還是快點想辦法找到獨眼,早點出去才好。”
我點了點頭,将手裏的水潑了出去,又到帳篷裏轉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冷煙火什麽的,找着找着又想起來,現在天已經亮了,即便是我找到了冷煙火,放出去也不會有幾個人能看見,這東西在黑夜很管用,白天嘛,跟沒用的東西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我又放棄了,拿起邊上的一把步槍來,一看,隻有三顆子彈了,我歎了口氣,準備往天上打一槍,好讓獨眼知道我們在這裏,大家彙合到一起,出去的概率又會大上不少。
可我還沒開槍,就被斧頭攔了下來,她神色很怪異,憋了很久才很凝重的看着我,對我說:“這子彈還是留着吧。”
我剛想發文,邊上的劉津赫說:“對,留着吧,現在小哥快不行了,要是我們出不去,這就是咱們的光榮彈了,小爺我雖然不想死在這裏,不過眼下嘛,我估計留在這裏的可能太大了,早知道我就在石門裏拿些金器,死在金器上面,那我也值了,現在喂了這些畜生蛇,真是他媽的憋屈!”
被劉津赫這麽一說,我心都涼了,三顆子彈,我們三個人,正好。可這種等死的感覺太難受,自殺又沒什麽勇氣,畢竟現在毒蛇沒來,我們總不能提前自殺了吧?
“那咱們就等死嗎?”
“你把張豁牙子包裏的信号煙拿出來,管他什麽顔色,全部給我點了,煙霧越大越好,我就不信那些人看不見!”劉津赫說。
我一想也對,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麽種類、什麽信号的信号煙,索性全點了,這煙霧越大,他們越能發現我們,這些人也是,背着我們出去,還帶着老成,不知道又在搞什麽鬼,現在這帳篷也塌了,人也散了,出不出的去都是兩說的事,索性點了吧,再不點,怕是沒機會了!
“點!我這就點,他娘的,老子憋着一肚子火,惹毛了,把這林子都點了!”我說。
“浩子,你要真有那脾氣點林子,那我也敬你是條漢子,你倒是點一個給我看看啊!”劉津赫掙紮着從篝火堆裏站起來,繼續說:“來,我看着呢,你點一個看看!”
我沒理劉津赫,知道這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類型,急忙去張豁牙子包裏,将那些五顔六色的信号煙全都拿了出來,堆在一起,拿打火機跟着點,這一點才發現,這東西一點就着,好家夥,五顔六色的煙一下子全冒了出來,嗆的我直咳嗽,而且我發現這東西雖然發出的煙霧大,但是燃得卻很慢,估計這一堆能維持好幾個小時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