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部僵在了那裏,劉津赫立即把我們兩個按蹲下隐蔽,我累的實在不行,幾乎崩潰,劉津赫喘着就森然道:“我操,張豁牙子你怎麽帶的路?怎麽我們又繞回來了?”
張豁牙子看了看四周,臉逐漸扭曲,道:“我們沒繞回來。”
我們向四周張望,确實看不到一點曾經來過的迹象。四周的林子很陌生。張豁牙子就道:“他娘的,它們沒追我們,它們在包抄。”
“包抄,這些畜牲還會這個?”劉津赫的冷汗下來。“小爺我總算長見識了。”
張豁牙子道:“老子早說了這些蛇不正常,這些絕對是蛇魅,都快成精了。”
聽得前方的動靜,群蛇似乎正在逐漸靠攏,但是樹冠都靜止着猶如凝固了一樣,這聲音就好比是一股無形的邪氣在朝我們逼過來,我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問張豁牙子道:“你老家有沒有什麽土方子對付蛇魅的?”
張豁牙子道:“哪裏能對付,在老底子這些都是神仙,聽我姥爺說古時候都獻過童男童女。”
劉津赫就道:“有沒有靠譜點的,現在這時候我們上哪兒去找童男童女去?”
張豁牙子道:“老子都是說古時候,現在這年頭在城裏哪裏還碰到的這種東西,我看硬拼絕對是不行,你看斧頭一下就死了,我們還是撤吧,打遊擊他娘的我是祖宗,就和他們玩玩躲貓貓,看誰包抄誰。”說着就指了一個方向,要我們跟着他。
我聽着張豁牙子說的話,忽然有什麽讓我靈光一閃的東西,走了兩步,我就想了起來,拉住他道:“等等,我感覺不太對。”
張豁牙子看向我,我對他們道:“這裏面有蹊跷,你們想想斧頭中招的時候,幾乎沒有防禦的能力,一下就死了,其實這些蛇要弄死我們太容易了,他們根本不需要搞這麽多花樣,随便縮在某個草叢裏,我們走過的時候叮我們一口,我們有幾條命都沒了,何必要搞的這麽複雜。”
“你是什麽意思?說明白點。”劉津赫問。
“它們在峽谷外面就有無數的機會要我們命,但是我們都安然無恙,蛇不同于人,它們不會犯低級錯誤,這些蛇沒有采用暗算的方式,現在反而在搞這種虛張聲勢的詭計,可能它們的目的并不想要我們的命。”
張豁牙子搖頭道。“這說不通,不想要我們的命,那它們爲什麽要搬走柯克呢?也許它們現在是在忌諱我們什麽。”
我道:“你想想柯克和我們有什麽地方不一樣?”
他們兩個互相看看,劉津赫就驚訝道:“難道因爲柯克是男的?”
我點頭,“很有可能就是因爲這一點,這些蛇行爲太乖張了,我們不能用普通動物的行事方式來推測它們的意圖,我看這根本就不是包抄,它們這種行爲背後有着其他更加詭秘的目的,我們如果貿然行動可能就會陷入到更加無法理解的境地裏去。”
劉津赫皺眉道:“你這麽一說倒也有道理了,那怎麽辦?難道應該硬拼。”
我搖頭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别輕舉妄動,先搞清楚它們的意圖,否則我們實在太被動了。”
劉津赫咧嘴道:“你真是天真無邪,咱們又不是蛇,怎麽可能搞的清蛇的意圖?”
我道人的意圖我們都可以分析出來,何況動物,人敗在動物手裏往往是低估了對方的智商,我們應該把這些蛇當人去看,如果是一群人,在我們進來的時候,想搬走我們其中的男的,總不能搬回去當老公吧,這隻能時刻讓我們的神經保持緊張,你會覺得他們有什麽目的?
三個人沉默了下來,劉津赫皺起眉頭,遲疑道:“按照這麽說起來,難道它們都是母蛇,在垂涎我們的美色?”
我心說都什麽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卻發現劉津赫竟然是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時候張豁牙子突然就吸了口冷氣道:“哎呀,浩子,這一次你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好像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森林,進去之後就出不來?”
劉津赫道:“你是說東北的‘鬼林子’。”
“我不知道怎麽叫,越南那邊叫‘空’,樹林本身就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地方,但是有種林子,樹木的長勢會受到某種規律的影響,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會特别的容易迷路,而且這種林子有一種詭異的說法,在裏面會受到各種聲音的幹擾,林子會像有生命的一樣将你困死在裏面。”張豁牙子有點興奮,砍了一根藤蔓,把裏面水擠出來喝了幾口道:“當地說起來,森林有他娘的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這種說法,有人說這是一種進化的體現,所有的森林都是複雜和詭秘的,而且越進化就越複雜,是因爲森林希望将所有進入其中的東西困住,爲其提供養料,這是森林的一種群體智慧。
但是我并不信,這樣的說法太玄乎了,我更相信另一種說法,就是這種現象是某些動物将獵物往包圍圈趕。
張豁牙子也道:“現在的情況可能是類似,我感覺這些蛇确實在逼着我們往一個地方走,他們在修正我們的方向。”
聽着我就出冷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不敢往有聲音的地方,又不可能回頭,那麽肯定是會選擇繞路,那麽隻要在我們前進的地方發出聲音,我們經過若幹的繞路,肯定會到達一個地點。這想起來,其實和雪城中的無形的城牆很相似。
張豁牙子指了指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我知道有一種狼就會這樣來逼死大型獵物,如果獵物一直避開狼的聲音,就被趕到什麽絕境,比如說懸崖邊上,然後被狼逼的摔下去,所以一旦開始繞路,我們就算是中招了。
說着他眼睛裏冒出兇光,對我們道:“多虧了浩子多疑,否則咱們真的要倒大黴了。”
我心說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劉津赫就問道:“那現在如何是好,咱們難道隻能走回頭路?”
張豁牙子道:“恐怕連回頭路也不會有,它們既然堵了前面,必然也會堵了後面,這叫逼上梁山,咱們隻能去會會它們了,既然它們不想殺我們,那麽肯定我們或者對它們有好處,我們就賭一把,看看能不能沖過去。”
本來想着能一路避過危險,找到老成再說,然而此時看來确實不可能了,張豁牙子就提議主動進攻,無論對方是什麽,也不能被誘入陷阱中,到時候可能有比死更慘的事情等着我們。
劉津赫說他早就說這麽幹了,我們還非得迂回迂回,浪費時間。
于是開始準備,不過在這種環境下,我們的武器幾乎沒有防身的作用,張豁牙子的槍不能連發,如果第一槍沒打中還不如匕首管用,而在這樣的能見度下,打中目标幾乎隻能靠運氣。
三個人一琢磨,就做了幾個火把,兩個短柄的,一個長柄的,一般的動物都怕火,就算是狗熊之類的大型猛獸,看到三團火也不敢貿然靠近。
而隻要有這火焰幫我們威懾住對方,那張豁牙子就有從容的時間射擊和換彈,遇上危險應該能應付一下,當然,真實的情況到時候才能知道。
張豁牙子說,如果對方是人,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過去,他在越南摸林子偷襲的本事相當厲害,但是如果是蛇,那就等于送死,況且還有那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的怪物。那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斧頭,不過,既然聲音是從這東西身上發出來的,那麽它肯定也在前面,所以我們要盡量避免産生正面沖突,以通過爲主要目的,實在不行再拼命。
我們準備妥當,點燃火把,就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貓去。
這其實是相當矛盾的事情,在午夜的雨林中,舉着火把無疑是最大的目标,比開着坦克還要顯眼,但是我們三個全部都貓在那裏,似乎要去偷襲别人,這有點像舉着“我是傻b,我來偷窺”的牌子闖女廁所的感覺。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離我們并不遠,大概就隻有兩三百米,我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四周和那聲音上,聽着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那無線電噪音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我不由咽了口沫。但是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聽不清楚那聲音到底說的是什麽。
很快,那聲音就近的幾乎在我們頭頂上,張豁牙子舉手讓我們停下,擡頭去看頭頂的猶如鬼怪一般的樹影,辨認片刻,無法分辨。
在這邊月光照不到樹冠下的情形,我們的火把不夠長,光線也沒法照到上面,隻看到樹冠之間一片漆黑,聲音就是從其中發出來,也無法來描繪樹的全貌,反正這裏的樹,樹冠幾乎都融爲一體,也說不出哪棵到底是哪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