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豁牙子冷笑道:“散夥?這林子詭秘異常,我們還沒遇到狀況,要是遇到狀況你一個人應付的了,況且這外面大戈壁幾百公裏,你就算摸到東西活着出去,一個人能穿出戈壁?”
劉津赫笑了一聲,沒接話,道:“你小爺我是什麽人物,這些老子都自有計劃,提前和你說說,就不勞你擔心了。”不過,聽他的語氣,似乎對這個事情胸有成竹。
張豁牙子搖頭,歎氣道:“這事情老子不勉強你,拿到裝備,你要走随你,不過,可不要指望遭難的時候我們來救你,我們摸到的東西你也别指望拿一份。”
“你還唬我,你也不打聽打聽,唬人小爺我是祖宗。”劉津赫道:“小爺我早想明白了,你老成這次進來,根本就不是來摸冥器的,要摸到好東西,老子隻能單幹,得和那小哥一樣,玩失蹤,前兩次那小哥都把我們甩了,指不定摸了個腦滿腸肥,咱們都不知道。”
我聽着就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說這我倒可以肯定,大頭甩了我們不是爲了錢。
劉津赫一看我沒睡,就不說了,隻道:“大人說話小孩子聽什麽,去去去,睡你的覺去。”
我心裏感覺劉津赫是知道我在假寐,這些話話裏有話,應該是說給我聽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意思,好像是在提醒我大頭每次都消失的事情,難道是他注意到了什麽,想單獨和我說嗎?
不過這種場合下,我也不可能避開張豁牙子,隻能不做任何的表示,等待時機,而且我實在太疲倦了,根本沒法去琢磨這些複雜的事情。
之後大家又陷入了沉默,我靠在一邊一根枝桠上,逐漸就平靜了下來,睡死了過去,連怎麽睡着的都不知道。
期間應該有做了一些夢,但是睡的太沉,夢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過來,發現四周的霧氣淡了很多,看了看表,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睡的相當好,精神一下子恢複了不少,但是身體猶如鐵鏽般的酸痛,看樣子比剛才還要糟糕,我同樣也有想過以後不可能再有這種肌肉酸痛的情況發生,沒想到還是沒辦法逃脫。
我活動了一下,舒緩了一下筋骨,感覺好多了,就看到劉津赫正坐在那裏,頭朝上看着一棵樹。四周沒有看到張豁牙子。
我心中奇怪,問他道:“張豁牙子呢?”
劉津赫立即朝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指了指樹上。
我按着腰,忍着渾身的酸痛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擡頭看去,隻見霧氣間已經能看到月亮模糊的影子,樹上似乎有人,張豁牙子好像爬到樹上去了。
我問怎麽回事情?這小子現在學猴了,喜歡在樹上休息。劉津赫就輕聲道:“剛才有點什麽動靜,他爬上去看看。”
話沒說完,樹上傳來噓的一聲,讓我們不要說話。
我們趕緊凝神靜氣,看着他,又等了一會兒,就看到張豁牙子朝我們做手勢,讓我們馬上上樹。
我們兩個馬上活動手腳,開始爬樹。
這裏的樹木比較容易攀爬,落腳點很多,但是需要格外小心,樹幹之上都是苔藓之類的植物泥,落腳不穩就容易滑腳。一但滑了第一下就可能會一路摔下去。
我們小心翼翼,一步一口氣,好比在爬一顆埋着地雷的樹,好不容易爬到了張豁牙子的身邊。
張豁牙子所在的地方是樹冠的頂部之下,枝桠相對稀疏的地方,霧氣更淡,這棵樹很高,頭頂上是霧氣中透出的毛月亮,大概是因爲這裏是高原,月亮特别的明亮,竟然能透過薄霧照下來這麽多的光線,不過月光和霧氣融合,還是給人一種毛呼呼的感覺。在晦澀的白光下,能看到四周的樹木,但是絕看不清楚,霧氣中一切都暧昧不清。
我們上去,輕聲問張豁牙子怎麽回事,他壓着極其底的聲音道:“那邊的樹上,好象有個人。”
“哪邊?”劉津赫輕聲問。張豁牙子指了指一個方向,做了一個手勢:“大概20米左右,在枝桠上。”
“這麽黑你怎麽看的見?是不是那小哥?”
“本來也看不見,剛才它動了我才發現。”張豁牙子皺着眉頭,又做了個手勢讓劉津赫小點聲。“有樹葉擋着,看上去不太清楚,但應該不是那小哥。”
“你沒看錯吧,是不是急着想見你老成暈了?”
張豁牙子沒空理會劉津赫的擠兌,招手:“我不敢肯定,你自己看!”說着撥開密集的枝桠,便指着遠處的樹冠讓我們去看。
我第一眼隻看到一大片茂密的樹冠,我的眼睛有少許近視,在普通的時候還好,在這麽暧昧的光線下很容易花眼,所以找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麽,劉津赫的眼睛尖,一下便看到了,輕聲道:“我操,真有個人。”
張豁牙子遞過望遠鏡給我,我順着劉津赫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了樹冠的縫隙中有一類似于人影的形狀,似乎也是在窺視什麽,身體縮在樹冠之内,看不清楚,但是能清楚看到那人的手,滿是污泥,迷蒙的毛月光下看着好像是動物的爪子。
是誰呢?
我問道:“會不會是昨天晚上咱們在沼澤裏看到的那個‘童玲’,小哥昨天沒追到她?”
張豁牙子點頭:“有可能,所以才讓你們小聲點,要是真是她,聽到聲音等下又跑了。”
我把望遠鏡遞給吵着要看的劉津赫,對張豁牙子道:“怎麽辦,如果她真是童玲,我們得逮住她。”
張豁牙子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點頭:“不過有點困難,從這裏到那裏有20多米,如果她和昨天晚上那樣聽到聲音就跑,我們在這種環境下怎麽也追不上,她跑幾下就看不到人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偷偷摸到樹下,把她堵在樹上。而且,咱們得盡快了——”他看了看一邊的樹海。“現在霧快散了,我們也不能耽誤太多時間,抓住他之後,要趕緊趕到老成那裏。”
我想了想說行,沒時間猶豫了,隻有先做了再說。想着拍了一下劉津赫想拉他下樹。
劉津赫忙擺手:“等等等等。”
“别看了,抓到她讓你看個夠。”張豁牙子輕聲喝道。
劉津赫還是看,一邊看還一邊移動,張豁牙子心急就火了,上去搶劉津赫的望遠鏡,
被他推開。“等一下!不對勁!”
我們愣了一下,劉津赫眼尖我們都知道,他忽然這麽說,我們不能不當回事。我和張豁牙子交換一下顔色。這時候就聽到劉津赫倒吸了一口冷氣,放下望遠鏡罵了一聲,立即就把望遠鏡給我:“果然,仔細看,看那手。”
我急拿過來,仔細去看,劉津赫就在邊上道:“看手腕,在樹葉後面,仔細看。”
我眯起眼睛,往那人手腕看去,窮盡了目力,果然看到了什麽東西,看到了的那一刹那,我心裏咯噔了一聲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下一秒我一下就明白了。
這是斧頭的那串銅錢手鏈!
因爲之前在雪城裏的經曆,以及那個怪夢,我對那條銅錢手鏈印象極其深刻,所以即使是在這樣的光線,我也能肯定自己絕對不可能會看錯。
“狗日的。”我也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說來,遠處樹上的這個“人”,竟然是斧頭的屍體,那些蛇把她的屍體運到這裏來了?
張豁牙子看我的臉色有變,立即将望遠鏡拿過去,他對斧頭的印象不深,我提醒了他之後,他才皺起眉頭,歪頭若有所思。
“從入口的地方拖過密林沼澤,又搬到這麽高的樹上,這簡直是蛇拉松比賽,這些蛇還真是有力氣。”劉津赫往邊上的枝桠上一靠,嚼了嚼嘴巴,沉思道:“這些蛇怎麽好像和螞蟻一樣,你們說會不會它們和螞蟻一樣是群居性動物,它們的蛇巢裏藏有一條蛇後,這些屍體是運給蛇後吃的。”
“什麽蛇厚?”我一下子沒聽懂。
劉津赫道:“你沒掏過螞蟻窩嗎?螞蟻裏的蟻後負責産卵,螞蟻負責養活蟻後,我看沒錯了,肯定是這樣,這裏的雞冠蛇可能和螞蟻和蜜蜂有着一樣的社會解構。這林子裏肯定有一條蛇後,這些小蛇都是它生的。”
我越加的疑惑:“确實,這些蛇的行爲無法理解,但是你這麽猜肯定是沒道理的,蛇和昆蟲完全不同種類,這種可能性非常少。”
“我覺得這應該算是個不錯的推測。”劉津赫道。
我不置可否,不想繼續讨論這個問題,再次看到斧頭的屍體,又是這樣的場面,讓人很不舒服。我都不敢想象,隐藏在樹冠内的部分,現在是什麽樣子了,雖然劉津赫表過自己對于生死的态度,但是他這時候說的話還是讓我感覺有點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