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玲算是一個關鍵人物,一直以來她好像都是傳說和照片裏的一個概念,如今出現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然而這裏隻有劉津赫拿着礦燈,他剛站定沒緩過來,燈光晃來晃去,我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情況。
大頭已經沖了過去,顯得格外的急切,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的作風,我看着他幾乎能夠碰到那人了,就在這個時候,那人忽然一個轉身縮進了水裏,向一邊的沼澤深處逃了。
我們一下都急了,紛紛大叫,可是那人遊得極快,撲騰了幾下,就進入了沼澤之後的黑暗裏,一下竟然就沒影了。大頭向前猛地一沖想拉住,但還是慢了一拍。
這看着隻有一隻手的距離,但是沼澤之中人的行動十分的不便,有時候明明感覺能碰到的東西,就是碰不到。
不過大頭到底不是省油的燈,一看一抓落空,立即就一個縱身也跳進了水裏,順着那人在水面上還沒有平複的波紋就追了過去,一下也淹沒在黑暗裏。
我一看這怎麽行,拔腳也想跟過去,但是一下就被前面的張豁牙子扯住了,水底高低錯落,我被一扯就摔倒,喝了好幾口水,站起來張豁牙子立即對我道:“别追了,我們追不上了。”
我嗆了幾聲之後冷靜了下來,站穩了看去,隻見這後面的沼澤一片漆黑,我們慢了半拍,進去之後必然是什麽也看不到,根本無從追起,在很多時候,慢了半拍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機會。現在隻有希望大頭能追到她。
我們筋疲力盡,氣喘籲籲又面面相觑,劉津赫就奇怪地問:“我操,怎麽跑了,你們不是認得嗎?難道被我們吓着了?”
我想起那人的樣子,心說不知道誰吓誰,張豁牙子問我道:“那人真的是童玲?”
我哪裏看得清楚,搖頭說不知道,那種情況下,也不知道大頭是怎麽判斷的,剛才從我們看到那個人到他叫起來也隻有一瞬間,他的眼睛也太快了。不過,說起來,在這種地方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出現的這一個人,很容易就讓人想到是童玲,可是如果真是她,她又爲什麽要跑呢?不是她主動來找我們的嗎?
“現在怎麽辦?”劉津赫就問我們道,“那小哥連礦燈也沒拿,在那叢林裏幾乎是絕對黑暗,他這麽追過去會不會出事?要不咱們回去拿裝備進去支援?”
我心說那真是誰也說不準了,一邊的張豁牙子道:“應該不會,那小哥不是我們,我相信他有分寸,況且我們現在進去也不見得有幫助,到時候說不定還要他來救我們。”
我想起剛才大頭朝那人沖去的樣子,那樣子不像有分寸的,說起來,我總覺得進入到這個雨林之後,大頭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我又實在說不出到底哪裏有區别。
我們在那裏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大頭回來,身上好不容易幹了,這一來又全泡起了褶子,一路進來我們就幾乎沒幹過,這時又感覺到渾身難受。
劉津赫說:“我們不要在水裏等了,還是到岸上去,這裏的水裏有蛇,雖然在水中蛇不太會攻擊人,但是那種蛇太詭異了,待在這裏還是會有危險。”
他不說我還真忘了那蛇的事情,我們下半身都在水裏,水是黑的,完全看不到水下的情況,聽到這個還是毛毛的,于是便應聲,轉身想朝出發地遊過去。
上了岸,劉津赫抖着自己的胸部,一邊搓掉上面的泥,一邊看剛才我們背包四周那些蛇的印迹。我坐到篝火邊上,稍微緩過來點兒,此時腦子裏亂了起來,一方面有點擔心大頭,他就那麽追進沼澤,想想真是亂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另一方面,這一系列的事情讓我很不安。
柯克的死其實是一個開始,但是當時更多的是震驚,現在想想,野雞脖子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偷偷爬上來幹嗎呢,幾乎就是在同時,沼澤裏還出現了一個人,還沒有進沼澤就一下子冒出這麽多的事情,實在是不吉利。這地方還沒進去,就給人一種極度的危險感,甚至這種感覺,和我以前遇到危險時候的感覺還不同,我總感覺這一次,可能要出大事。
這也可能和大頭的反常有關系,雖然我不願意這麽想,但是不知道爲什麽,這一次在大頭的身邊,我沒有以前那種安定的感覺,反而更加覺得心神不甯。
這時候再回想起之前下決定來這裏的情形,真是後悔得要命了。
張豁牙子處理完了衣服就來提醒我,我也把衣服脫了去烤,一邊我們加大了火苗,能讓大頭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們的位置。劉津赫口出惡言說:“這點兒小火苗有點像招魂燈,别再把沼澤裏的孤魂野鬼招來。”張豁牙子張嘴就罵。
不過劉津赫說得也有道理,這确實有點像,我心裏不舒服,就又打起礦燈,在石頭上一字排開,這樣看着也清楚一點。我拿着礦燈走到柯克的屍體邊上,想放在他的頭邊。可走過去一看,我忽然意識到哪裏有點不對。再一看,我腦子就“嗡”了一聲。
柯克的屍體竟然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個空空的睡袋。
我心說壞了,忙向四周,然而四處都不在,一下便慌了手腳,心說這是怎麽回事情,這荒郊野外的,難道詐屍了不成,忙喚來劉津赫和張豁牙子看。
兩人一看也傻了,劉津赫就大罵了一聲:“狗日的,誰幹的??”都條件發射的往四周去找,這動作我們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都是懵了。
然而四周一片寂靜,即沒有人,也沒有聽到任何野獸的聲音。我立即就感覺到一股恐懼襲來,這叢林裏必然沒有其它人,這睡袋附近又沒有野獸的腳印,我們都清楚不可能有什麽搬動這具屍體,難道真的是詐屍了?
想起之前那個詭秘的夢,我不由喉嚨幹澀,心說難不成要噩夢成真?
劉津赫和張豁牙子到底是見過大世面,此時沒有慌亂,而是立即蹲了下來,翻找睡袋,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睡袋一翻開,張豁牙子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看到睡袋裏面,竟然全是蛇爬過的那種泥痕,睡袋下面也全部都是,痕迹之雜亂,顯然這裏爬過的蛇數量極其多?摸了一把,黏糊糊的,痕迹非常新,顯然就是剛才留下的。
劉津赫臉色大變,就驚訝道:“我操,難道是那種蛇把屍體搬走了?”。
張豁牙子顯然不信,“這不可能,蛇怎麽能把這麽重一具屍體帶走?”。但是他的臉色也變了,顯然這裏的痕迹表明劉津赫說的是對的。
我背脊發涼說不出話來,如果這是真的,這事情太邪門了,一直以來我對野雞脖子都有一種特别的恐懼,一方面是因爲它的毒性,另一方面則是關于這種蛇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說,很多很多的傳說裏,這種蛇的行爲都是十分乖張的,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這種蛇的報複手段十分的詭異,但是它們竟然把斧頭的屍體搬走了,這是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一條當然不行,可是你不看看現在有多少條,大象都擡的走。”劉津赫翻開整個睡袋,隻見下面全是蛇印,睡袋一邊到水中的區域更是多的變成一片爛泥,剛才光線問題才沒有注意。
“可這些蛇要屍體幹什麽?”張豁牙子又道,看着劉津赫。确實,斧頭的屍體顯然不能當食物,蛇也不是有爪子的動物,要打開睡袋,運走一具屍體,非常困難。蛇又不是螞蟻,要屍體來幹嘛?
“那你他娘的就要問蛇去了。”劉津赫頓了頓就道:“不過蛇這種東西很功利的,總不會是爲了好玩,肯定有原因,沒想到這老外死了也不得安穩,倒是合他的性格。”
我想着,心情就壓抑了起來,剛才那這一系列的事情,每一件都沒頭沒尾,而且全部都讓人摸不着頭緒,這感覺實在太糟了,想着有點失控,心說怎麽可以被蛇欺負,想着就拿起礦燈,對他們說:“我們一來一回也就幾分鍾,這屍體肯定還在周圍,我們去找一下。”
還沒站起來,就給張豁牙子拉住了:“找個啥,幾百條蛇,你找死。”
“可是!她總不能葬在蛇窩裏。”
劉津赫把我的礦燈搶了回來,張豁牙子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浩子,你得想開,人活着才是人,死了就是個東西,臭皮囊而已,我們已經不可能把這老外帶回去了,這也算是他自己選擇的歸宿,犯不着爲具屍體拼命。”
劉津赫也道:“就是,死了就是死了,死在哪裏不是死,不過改日要是小爺我也挂了,你們就把我燒了,别給這些蛇繞去,鬼知道它們要屍體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