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水取之不絕,我們都用它來擦身體,這裏的環境遠算不上宜人,但是我卻感覺這一把身子擦得簡直是做神仙一樣。
期間我把我看到的毫無保留地講給了他們聽,其他人聽了都悶聲不響,不發表任何議論。他們這幾個老外,這一次算是見識到了中國古老神秘中詭異邪惡的一面,你說要他們再有什麽想法,恐怕也困難。
其中一個動物專家說,那種生活在怪物嘴巴中的猴子一樣的怪物,可能是遠古的一種寄生關系,就好比趴在狼背上的狽一樣,怪物可能無法消化食物,而“口中猴”幫它消化食物,怪物靠口中猴子的糞便爲生,這在海洋之中很常見。
我不置可否,進入巨大石門的這一切事情,節奏太快,我們根本無法透過氣來,我現在隻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實在不想再去考慮這些東西。
不過私下裏,我還是和這幾個專家作了個約定,大家如果能夠活着回去,在這件事情上如果有什麽進展,可以通過正E-mail資源共享,希望以後我們可以不再是比快的競争關系。
我們在原地休整了半天時間,張豁牙子就帶着幾個人往縫隙的更深處探路,接着我們再次啓程,向着山裂隙的深處繼續前進。
洞穴專家的意見是這條縫隙應該有通往地面的出口,不然不會有流動的空氣,而且出口必然是一個風口。
我當時并不信任他,但是等到我們走了将近一天時間,走着走着,突然發現四周熟悉起來,而劉津赫張大嘴巴指着一邊裂縫上被人剝落的雙層壁畫的時候,我不由就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這條裂隙的出口,竟然就是我們在上山時候躲避暴風雪的那條被封石封死的岩石縫隙。
我看到了我們遺留在裏面的生活用品,張豁牙子也苦笑起來。
當時我們來這裏,浩浩蕩蕩,現在都猶如敗兵,當時看着雙層壁畫,猜測巨大石門中秘密的時候的那種興奮和神秘,已經變成了無法回避的苦澀和諷刺。而且當時我們怎麽也想不到,隻要再往這條縫隙中走上幾公裏,就是九龍擡屍棺的所在。我們竟然繞了如此巨大的一個圈子。
這真是絕大的諷刺了,也不知道這個諷刺,是汪藏海留給我們的最後驚訝,還是連他也不知道的一個天大的巧合。
之後,我們很快走出了縫隙,所有人一個星期來第一次看見了太陽,全都給照得睜不開眼睛。
我們的食物基本上吃完了,不過我們不缺水,精力還算充沛,餓肚子走上一天時間應該不成問題。于是訂立了路線,斧頭通過衛星電話,聯系好了醫生和接應,說在路上就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我們跟着他們的隊伍,緩緩下了雪線。
老成經過檢查是劇烈腦震蕩和傷口感染引起的并發症,需要長時間的調理,我和劉津赫則全是外傷,以緻我再也沒有羨慕過張豁牙子健壯全是傷疤的肉體,因爲我也不會比他遜色多少。
而且,雖然我對于老成的目的和動機還是完全不知道,但是總算是把他的人找回來,心中也頗有一種自豪感。
原本我們很順利的下了血線,以爲一切都會回歸到平靜裏,可下山的時候出了意外,四眼似乎忘記了路線,或者說不是忘記了,而是他找不到了,我們來時的路不在了,雪城,包括汽車的車轍都找不到了,斧頭拿着GPS依舊找不到路,一行人迷失在了雪山谷裏。
這是我最爲不願意看到的事,我們的食物已經很少了,勉強能堅持到下雪山,可是現在,我們卻卷入了另外的一場危機裏面,要是不快點出去,我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的,而且是餓死的。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雪山的山谷裏竟然會有着這麽大的一片原始叢林,或許應該換個說法,不是原始叢林,而是熱帶雨林。貢嘎雪山的位置已經靠近西南,再往下的确會出現這種地方,但是我們前後都是這樣的雪山和叢林,GPS也用不了,一時間所有人都沒了主意。
我們帶着好幾具的屍體,這個是斧頭的一貫風格,即便她自己死了,她也會帶着死人的屍體出去,這或許就是外國人跟我們的區别,我們會主張就地掩埋,絕技不會拼了自己的命将同伴的屍體運出去。
這幾具屍體裏面還包括老成,他雖然沒死,但是估計離死也不遠了,他到底經曆了什麽,爲什麽斧頭要說是他自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這些都是我不解的,同時也沒人願意爲我解答,因爲所有人都累得擡不起頭了。
“好家夥,咱們這是剛出虎穴,又進了狼窩啊,小爺的這次可慘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小爺怕是要這這裏安度晚年了啊!”劉津赫語無倫次的,顯然已經開始自嘲了。
前後都是叢林,到底該往哪邊走呢?
“我們可能走錯方向了,從這裏走,要是見到這些熱帶叢林,我們可能已經進入了西藏,應該是林芝地區邊緣,再往前,估計就是西藏的多密和墨脫了,隻有這兩個地方才會出現這樣的叢林,你們懂我的意思嗎?”斧頭推測道。
我點了點頭,這兩個地方,我雖然沒去過,但是卻是有些耳聞的,想來真的是我們下雪山的時候走錯了地方,或者說我們出來的位置有問題,我們以爲自己是從出口出來的,其實我們可能到了上的另外一側,甚至是另外的一座雪山都有可能。
畢竟我們在地下呆了那麽長的時間,再出來還是雪山,我們慣性思維就覺得這是貢嘎雪山,但是這雪山可沒有字,或者是嘴巴,說自己是貢嘎雪山,這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錯誤。
顯然,我們現在經曆的就是這種習慣性的錯誤。
“那我們怎麽辦,往反方向走?”劉津赫問。
“你知道哪邊是正的,哪邊是反的?”我反問道。
“浩子,你知道?”劉津赫也反問我。
“好了,别吵了,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天快黑了,這林子裏有什麽東西還說不好,要是有什麽雪豹啊、毒蛇什麽的,那我們就慘了,先安營紮寨,免得夜長夢多。”張豁牙子調解道。
“哎呦,豁牙,你這成語用得簡直是随心所欲啊,不對,是爲所欲爲啊,對了浩子,咱們來玩成語接龍吧?”劉津赫到。
起初我以爲他的想分散一下注意力,但是當他說出第一個詞之後,我就知道自己錯了,劉津赫說:“我起個頭,爲所欲爲。”
“爲非作歹!”我笑罵道。
“不對,你應該接爲所欲爲,我繼續接爲所欲爲才對,你接個爲非作歹,我就不接了。”
我白了劉津赫一眼,再去看斧頭他們幾個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将車聽到,林子裏,然後開始在一處水邊搭帳篷了,然後大家煮了些吃的,草草的吃了之後就開始睡覺,臨睡的時候,斧頭又将屍體裹進了睡袋裏,說是怕别的什麽動物動了屍體,這樣來說很不好。
我也不是很明白,由着她去了,但是半夜的時候,出了一件怪事。
我睡着的時候屍體明顯是完全裹在睡袋裏的,醒來撒尿的時候,發現屍體竟然被人翻了出來,放出來的屍體的柯克的,是誰把他翻出來的呢?難道是劉津赫?他把他翻出來幹什麽呢?
站起來走到屍體邊上看了下,我就發現了似乎有點不對勁。屍體确實給人動過了,雙手不知道爲什麽,不自然的蜷縮着,整具屍體的樣子有點奇怪。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天色灰暗,叢林裏不比雪山,四周的樹木十分茂密,沒有什麽東西能照出來,那燃料罐頭的火苗又小,四周完全是一片沉黑,什麽也看不到。
轉身叫醒了劉津赫,劉津赫睡不深,一拍就醒了過來,我就問他是不是他幹的?
劉津赫莫名其妙,湊過來看了看,就搖頭,反而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裝的,就更納悶了。
一下又想到了劉津赫,心說難道劉津赫看上柯克身上的遺物了?這王八蛋連自己人身上的東西也不放過嗎?但我印象裏劉津赫雖然貪财,但是這種事情他也不太可能幹。
張豁牙子用一邊的沼澤水洗了把臉,就走到柯克屍體的邊上,打起礦燈照了下去,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柯克的臉上還凝固着死亡那一刹那的表情,現在看來有點駭人。屍體給雨水打濕了,張豁牙子蹲下去,把他臉上的頭發理得整齊了一些,我們就看到柯克被咬的地方的傷口,已經發黑發紫,開始腐爛了,身上的皮膚也出現了斑駁的暗紫色,這裏的高溫已經開始腐蝕這具屍體了。
後來我們就發現屍體的衣服上有好幾條泥痕,張豁牙子摸了一把,似乎是沾上去不長時間,順着泥的痕迹照下去,我們就陡然發現在屍體的邊上,有幾個小小的類似泥腳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