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門開了之後,卻沒有任何動靜,也不見門繼續打開,也不見有東西出來。呆立了良久,劉津赫問我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但是如果進入之後,一旦大門關閉,這麽巨大的石門,就算有一千個人在這裏也無法推動,我們肯定就會困死在裏面。那知道了秘密又有什麽價值呢?
這其實就是選擇安全地離開這裏,還是冒險去得到答案。
權衡再三,我還是無法忍受這幾乎煎熬了我一年之久的謎團,我一定要進去看看,到底修建這裏的人當年看到的魔境是怎麽樣的景象,到底這延續了上千年的、牽扯我們家族三代的秘密背後,是什麽神秘的力量。
我看了看劉津赫,他也和我心意相同。
劉津赫把五六式給我,自己撿起他的M16,從滿地的屍體殘骸中調出了幾隻彈匣,然後擦了擦臉上的血,示意我一起過去。
大門太大了,遠處看的一條縫隙,近處幾乎可以開進一輛卡車,要将萬噸重的巨門移動這一點的距離,需要的力量無法估計。
我壓抑着心中的興奮,走到巨門之前。我聞到從縫隙中吹出了一陣奇怪的味道,心跳陡然加快了起來,一種介于緊張和不安之間的情緒越來越濃厚,我們手上全是冷汗,連腳都有點軟。
劉津赫先用手電照了照,手電光一人巨門之内,就完全消失,什麽也照不到。
我想到這裏,不由一愣,心說不對,我們沒有這樣的設備,這樣就算我們進去,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那一片虛無的空間,到達魔境之内?
劉津赫還沒想到這一點,看我不動了,以爲我又害怕了,問我道:“走不走?”
我剛想說話,突然看到石門縫内的黑暗中亮起子好幾盞燈火,似乎有東西正在走出來。正想拉劉津赫來看,劉津赫卻也來拉我,我一回頭,隻見我們身下從裂谷地下的石頭縫隙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冒起一股淡藍色的薄霧,猶如雲浪一樣,迅速上升。
我們退後幾步,發現四周所有的石頭縫隙裏都冒出淡藍色的薄霧來,而且速度驚人,幾乎是一瞬間,我們的膝蓋以下就開始霧氣缭繞,眼前也給蒙了一層霧氣一樣,而且還在不斷地上升。很快手電的光就幾乎沒有作用了。
緊接着我們聽到了一連串鹿角号聲從裂谷的一端傳來,悠揚無比,在裂谷中環繞了好幾聲。無數幽幽的黑影,随着鹿角号聲,排成一列長隊,出現在裂谷盡頭的霧氣中。
我霎時間反應不過來,這裏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早就已經不成氣候了,怎麽突然又出來這麽多的人?難道還有其他的隊伍在這裏?但是又不像,這……人也太多了。
一邊的劉津赫臉色已經白了,似乎已經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嘴巴打結,好久才說全了:“陰兵借道!”
陰兵?我十分不解,還想問他,沒想到他捂住了我的嘴巴,做了一個絕對不要說話的手勢。我們放下手電,然後直往後退去,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
隊伍朝着我們不緊不慢地走來,我竟然還看到了前面的人打的番旗的影子,隊伍是四人一行,行走極爲整齊,很快就從遠處的裂谷盡頭走到了我們面前,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霧氣的影子越來越清晰起來。
我看着看着,不由自主頭皮就麻了,隻見隊伍前頭的人,穿着殷商時代的破舊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後面有人擡着号角。雖然負重如此嚴重,但是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飄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速度也極其快。再一看他們的臉,我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那都是一張張奇長的人臉,整個人腦袋的長度要比普通人長一倍,所有的人都面無表情,臉色極度蒼白。
隊伍幽靈一般從我們面前通過,并沒有發現我們,徑直走人石門的縫隙之内,所有的士兵都是一模一樣,好像是紙糊的一樣。
我和劉津赫誰也不敢說話,期望這些人快點過去,這時候,突然劉津赫按着我嘴巴的手就是一抖,我忙定睛看去,隻見之前失去的柯克,還有一些死人都跟在陰兵身後,徑直進了巨大的石門。
我看他走路的姿勢跟那些陰兵一模一樣,我立刻驚醒,他已經是死人了,後面還有幾個斧頭的手下,但是他們都跟柯克一樣,直接走了進去。我被吓出了一聲的冷汗,連忙想叫一聲,又憋了回來,這要是叫答應了,我們是不是也得被他拉進去不成?
可是仍舊沒有時間給我們發呆,四周的霧氣逐漸散去,我們馬上聽見了零星的怪怪物叫聲從裂谷的盡頭傳了出來,越來越響。
劉津赫頓時反應過來,對我大叫:“快走!那些怪物又飛回來了,這一次咱們肯定沒這麽走運了。”
我給劉津赫一叫,頓時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冰水,清醒了過來,馬上轉身,跟着劉津赫向裂谷的另一頭——張豁牙子他們逃跑的方向跑去。
裂谷下的石頭猶如丘陵,極度難爬,我們剛爬出不遠,怪怪物的叫聲已經很近,我不由心裏祈禱,如果剛才死了也就算了,如果逃過一劫後還是死在同樣的地方,那真是不值得了。
我們的傷口已經從疼變成了麻,有人說人緊張的時候會忘記疼痛,但是我現在連我自己的腳也感覺不到,連咬牙都跑不快。我和劉津赫隻好互相攙扶,竭力向前跑去,不能停,停下來想要再發力就不可能了。
我們就這樣連滾帶爬,直往深處跑,我很快就幾乎沒有了意識,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翻過一塊小山一樣的巨石,裂谷的前方出現了三岔口,三條巨大的山體裂縫出現在面前,我有點發蒙,怎麽辦?走哪一條?我們本以爲裂谷會一路到底,能在出口處碰到張豁牙子,我們身上沒有任何食物和水,這樣的狀态就算三條路都能出去,不能和他們會合,也是死路一條。
跑到三岔口的地方,我們赫然看見其中一道巨大裂縫的邊上,刻着一個極端難看的箭頭。箭頭指示着一個方向。
劉津赫大罵:“那張豁牙子果然懶惰,連個箭頭也不會搞得漂亮點。”
我沒想到他們還會留下箭頭給我們,道:“你還管這些,管用就行了!”也不能多說,我咬緊牙關就鑽入了縫隙之中。
這裏的縫隙比裂谷窄上很多,怪物飛行得不會太順暢,進入裏面,給狩獵到的機會就小上很多,我們一進去就感覺安心了很多。
很快看到前方有手電的光亮,我心中突然一震,心說按照他們的腳程.應該早就跑得很深了,怎麽這裏有手電光,難道又遇到意外死在這裏了?
才跑幾步,卻看見張豁牙子和幾個老外背滿了子彈正往後走,看樣子是想回來救我們。一看我們張豁牙子大喜,然後又一呆,問道:“就你們兩個?其他人呢?”
我說别提了,太慘了,快點走,後面那些怪物還跟着。
這裏能聽到叫聲,但是上空的情況一點也看不清楚,沒有照明彈,用手電去看怪怪物是看不到的。
張豁牙子招手馬上又回去,最後的人打起一隻冷煙火,在前面帶路,一個老外看我傷成這樣,就背起了我,一行人迅速退入裂縫的盡頭。
我很久沒讓人背了,覺得很不習慣,但是那冷煙火照起了這條縫隙四周岩壁上的大量壁畫,突然又引起了我的興趣。可惜跑得實在太快,根本無法仔細去看。
凄涼的叫聲逐漸減弱,看來怪怪物開始放棄追擊了,其實我們一看到張豁牙子,心就安了很多,知道自己恐怕死不了了。他帶來的人都是斧頭隊伍中的射擊好手,就算真的打遭遇戰,也不至于會吃虧。
想起斧頭的隊伍,就想起斧頭,我問張豁牙子有沒有看到她。
張豁牙子說放心吧,那美妞給人敲昏背回來了。
跑了很久很久,縫隙越走越窄,最後隻能一個人一個人通過,空氣突然暖和起來,我們放慢了速度,這時候前面又出現了兩個人,是守夜的警戒人,看到我們回來,都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我想問爲什麽這裏的溫度會高起來,就已經看到了張豁牙子的營地邊上有好幾個溫泉,頓時我就徹底放松了,一種無力感頓時傳遍全身,幾乎就當場暈了過去。
斧頭隊伍的醫生給我們檢查了傷口,打了消炎針和動物疾病疫苗,撕裂太長的傷口都清洗好縫合了起來,劉津赫屁股上的傷口最嚴重,使得他隻能趴着吃東西。
我們餓極了,雖然食物不多,但是他們的向導說這裏有活風,肯定有路出去,所以也不用太緊張。我們吃了很多糖類的食物,身體各部分的感覺都有所回歸,疼的地方更疼,癢的地方更癢,十分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