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道:“也不用這麽緊張,這裏是祭祀用的。以前的人很可能每年還來這裏祭祀,有機關的機會不大。而且這裏也有點年頭,不用擔心。”
“胡說。”劉津赫一聽,想反駁斧頭。
我拍了他一下,讓他别多事,剛才還說讓别人别說話,自己說起來沒完了。
外面如此厚的冰穹,一旦封閉就很難再打開了,外面的棧道也早就燒了,這說明地宮封閉之後壓根就沒人打算回來,斧頭不可能沒想到,不過這種事情上無謂增加不必要的恐慌。
我們繼續往前,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鍾,已經來到了地宮大殿的中央,前面就出現一座玉台,四周圍着有幾隻人頭鳥身的巨大銅尊,這雕像雕的不是人不是佛,就象一根爬滿地衣的扭捏的柱子,誰也說不出那是什麽,看上去非常詭異。
劉津赫問大頭道:“這他娘的是什麽?這……不是一隻大螞蝗嗎?”
大頭說:“這可能是他們的圖騰,也可能是這裏的主人,我說不好。”
“這長的也太沒溜了吧。”劉津赫喃喃道。“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麽區别?”
我又拍了他一下,讓他積點口德,咱們現在還在它的地盤上呢,他就不怕現眼報應。
不過這詭異的黑色圖騰,我知道并不是長生天,我對薩滿雖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長生天是沒有形象的,長生天代表一種無處不在,無限的力量,是一種宇宙崇拜。
這裏的環境的确給人一種莫名的緊張感,除了四眼和大頭還是那副臭臉,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點異樣的表現。
但是如果地宮之中放的不是崇拜的神龛,那應該放着的就是主人的坐像,這——這根本不是人的形狀,這看上去,更象海地拜物教中的邪神,我在上海看展覽的時候看過一次,那邊的神才是這麽一陀一陀的象鍋巴一樣,猶如巨型的軟體動物一般。
一邊的四眼叫了我們一聲:“你們看這裏。”
我們轉過頭去,發現四眼已經攀上一座銅尊,在人面鳥的嘴巴裏,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個東西。
四眼也是個闖禍精,我緊張道:“小心機關。”
四眼點點頭,十分小心的去捧,很快,一隻鎏金青面獠牙的銅猴給啓了出來,身上還雕刻着無數奇特的花紋,猶如紋身的小鬼。
我們都很好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設計的尊器。四眼跳下來,捧到我們中間,幾個人圍過去看。看來看去,隻發現這東西竟然是青銅的,其他一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張豁牙子檢查了一遍其他四隻銅尊,也發現了相同的東西,他推測說如果這一根棒槌如果是他們的主神的話,四周的應該是主神的守護獸。這可能和當地非常地域化的神話傳說有關系,咱們不在那個朝代,已經無法了解真實的情況了。隻不過讓他想不通的是,爲什麽會是青銅的材料,明朝的時候已經是十分發達的鐵器時代了。
在圖騰的四周了一圈沒什麽發現。我們又往後走了走,後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深。
此時讓我有點奇怪的是,地宮大殿之内,一般放的祭祀用的巨鼎和長明往生燭,設暖閣、寶床、寶座和神位,現在這些都沒有蹤迹,有點奇怪。劉津赫此時已經有點煩躁了。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爲了摸東西。跑了一路卻沒見到任何可以帶走的明器,如何能不郁悶。走着他就問我們,能不能讓他去那些燈奴後面看看,看看後面的黑暗中有什麽。
大頭對他擺了擺手,意思是不行,他取出一隻熒光棒,往那邊上一扔密植見一道綠光閃了過去,掉落到燈奴後面的黑暗裏,綠光一下子便消失了,好象是扔進了黑色的棉花裏一樣。
劉津赫看着咋舌,輕聲問道:“怎麽回事?”
大頭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對他道:“我們在外面看大殿沒這麽大,我們的手電沒反光,殿牆肯定有吸光的塗料,離群獨走,我保證你回不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劉津赫道:“那你們拴根繩子在我腰上,摸到東西算你們一份,算你技術入股。百分之……十,如何?”
我最煩劉津赫這德行,怒道:“你要瘋等我們都出去了,現在别連累我們。”
四眼也道:“你他娘的猴急什麽,這才到哪裏啊,要是等一下你拴根繩子進去了,拉出來就剩條大腿了,你說我們是進去找你還是不找你?你看人家陳老爺子的隊伍多齊心,你安了,别給我們丢臉。”
劉津赫哎了一聲,失望道:“得,你們人多,說不過你,我服從組織安排就是了,在沒有查明敵情之前,絕對不背叛組織。”
“查明了也不準背叛,你他娘的現在就開始撈油水,進了地宮怎麽辦?你能裝的了多少?”我怒目道。
劉津赫舉手表示投降,嬉皮笑臉,我知道他的脾氣,現在說什麽也沒用,拿他沒有辦法,隻好提醒自己留一個心眼看着他,免的他闖禍。
再往裏走,我們就看到了大殿的盡頭,那裏還有一道玉門,是用四塊漢白玉片嵌接而成,門軸盤着琉璃燒制的百足蟠龍,門楣浮雕樂舞百戲圖,門上雕刻着兩個守門的童子,門後同樣沒有自來石,門是用哨兵澆死,我們撬開之後,發現門後是通往地宮後殿的走廊,漆黑一片。
劉津赫看到門上的兩條龍,頓時又來精神了,眼睛發亮,對我們道:“我在一拍賣會上見過這種門。這叫做蟠龍軸琉璃栓,整一扇門拍到了兩億,還是港币呢,哎呀,這門看上去也不是很重……”
我知道他想鼓動什麽,潑他冷水道:“你省點心吧,那是炒作,現在現金的古董交易,能超過2000萬就是天價了,這門最多就值四十萬。”
“不會吧。”劉津赫不信:“40萬炒到2億?有這麽離譜的事情?”
我心說我口袋裏的兩條銅魚都值2000萬呢,但是真賣的時候誰會買,現在拍賣行的勾當誰不知道,都是想着三年不開張,開張就吃一輩子,碰到個楞頭青真掏2億買扇門,下輩子的工作就隻剩下花錢了。
劉津赫的世界觀頓時就被我摧毀了,看着門神情有點呆滞,我們不去理他,走入走廊,向後殿走去。
後殿一般就是地宮的入口所在的地方,一般都會放一隻裝飾性的棺椁,點着長生蠟燭,終年不滅,或者是堆積大量的祭品,由守陵人定期更換。
進入走廊,兩邊加上頭頂,前是壁畫,壁畫上蒙着一層冰,凍的灰蒙蒙的。我在縫隙中看過那一塊雙層壁畫之後,一直對這種記述性的東西很感興趣,于是打起手電看起來。
一看卻看的渾身發涼,隻見壁畫之上,畫的幾乎都是盤繞在雲霧之中的百足龍,盤起的,飛騰的,滿牆都是,乍一看就象爬滿了蜈蚣一樣。
壁畫分成好幾個部分,有的壁畫上還畫着很多穿着裘皮的士兵,朝天上的百足龍叩拜。
頭的還畫着兩條百足龍纏繞在一起,不知道是在交媾,還是在争鬥。
每幅壁畫之上,百足龍必然是主體部分。四周的人物都顯得非常渺小,而且謙卑之極,顯然這裏的人對于這種蜈蚣龍的崇拜,比我們漢人對蟠龍的崇拜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們說這裏住的是什麽人,怎麽盡畫這種壁畫?”劉津赫邊拍邊問。
我也不知道,心裏也覺得有點異樣。
劉津赫突然問道:“會不會這裏的壁畫也是雙層的?”
我摸了一下,這裏的壁畫有些已經脫落了,之下并沒有發現有什麽特殊的面,搖頭說不是,那道火山縫隙中的壁畫,背後肯定有一個故事,不然在這麽一個地方有着兩層壁畫,實在說不過去。
我一邊胡思亂想,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壁畫卻突然停止了,走廊到了盡頭,後殿的出口出現在了前方。
出口處無門,不過中央擺着一隻青銅鶴腳的燈台,有半人高,造型很奇特,上面起了一層白色的冰膜,使得顔色看起來偏黑。
我們走出走廊,來到後殿之内,劉津赫打起一隻冷煙火四處觀望,發現後殿的格局和大殿幾乎相同,但是小了很多,我們可以直接看到四周的殿牆,牆上仍舊還是漫天的百足龍壁畫,顔色當初應該都是鮮豔的紅色,現在都凍成灰的了。
後殿之内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陪葬品,就連搜索都不需要,一目了然。中間橫放三張黑色的雷文盤龍石床,台上覆蓋着雕刻有雲邊的木籉,都已經給凍的開裂了。
三張石床的後邊的地上,凸出有一塊四方形的巨大石闆,石闆上雕刻兩隻人面怪鳥,呈現環繞狀,石闆的中間浮雕着太極八卦圖。
除此之外,後殿真的是啥也沒有,空曠到了過分的地步。
劉津赫看了一圈道:“這真他娘吝啬,舍的錢給手下蓋房子,舍不得錢買家具,這叫人怎麽過啊,肯定好東西全給他一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