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終于,斧頭先倒了下去,我看道她一下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裏,那一瞬間,我有了瞬間的清醒,接着我就絆到了東西,也滾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絆到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是摔在石頭上還是雪地上,那一刹那,我就看到了天,那不是藍天,是黑沉沉的烏雲。
我心裏苦笑,如果不是沒有太陽,我想我現在已經開始腐爛了,可是,就算給我多活了幾個小時,時間也到了。
看着烏雲,我想站起來,可是根本沒處用力氣,眼皮越來越重,在完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忽然看到天空閃了一下,好像是閃電,接着,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一切都遠去了。我緩緩的沉入了深淵之中
那一刻,我迷迷糊糊的以爲自己就要死了,心理也已經認命,心說死就是這種感覺,那還不錯。
就這麽意識混沌着,這種迷離的狀态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慢慢的,我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拍打我的臉,這種感覺非常的遙遠,但是,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
接着知覺開始複蘇,我逐漸的恢複意識。一開始還隻是朦胧的感覺身體回來了,到後來意識開始清醒,我才逐漸對四周有了感覺。
首先感覺到的是涼,非常的涼,一路走在雪城,精神上的壓抑和低矮的雲層讓人非常氣悶,這四周的涼就特别的舒服,好像給浸入到了冰水的浴缸裏面。
接着我就發現那種嘴唇幹裂的感覺沒有了,嘴唇上涼涼的,好像有一股冰涼的東西在往我嘴巴裏鑽。我舔了一口,又舔了一口,再舔了一口,就發現那竟然是水!
難道有人在救我!我心中狂喜悅,此時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我拼命的吮吸,用我最大的力量動着嘴唇,一點一點,就感覺一股冰涼開始進入我的五髒六腑。
喝完水,我又沉沉睡了過去,在失去意識的一刹那,我好像聽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聽不分明,也沒有力氣去注意,瞬間就又失去了知覺。
再一次醒來,感覺睡了很久很久,各種各樣的知覺就一起回來了,聽覺、觸覺,我的力氣開始恢複,意識也越來越清醒,最後我終于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粗犷的大臉,十分的熟悉,在對着我傻笑。
我看到這張臉,立即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又想不出爲什麽有這種感覺。這是誰呢?我閉上眼睛想了一下,搜索着那些藏人司機的臉。
想來想去想不出這個人是隊伍裏的哪個,随即我就一個激靈,馬上意識到爲什麽,不對,這不是隊伍裏的人,這是……嗯?這他娘的是大頭的臉啊!
劉津赫、大頭、還有張豁牙子,一個個跟看傻瓜似的看着我跟斧頭。
“也算你們命大,我們一直跟着你們,要不然你們現在已經曬幹了。”邊上的劉津赫道,“就你這體質還想跟着她混,我看你回去真的就該好好倒騰你的小生意。”
我問劉津赫:“你怎麽也來了?”
劉津赫就說這事一時半會的說不清楚,他是回去了,後來老成找到了他,又是什麽斧頭,又是另一股人,我聽得挺暈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我讓劉津赫回去是覺得他是局外人,沒必要跟着參合,現在再次見到他,我已經明白了,他早已經入局了,而不是一個局外人。
特别是在劉津赫給我看了他的左臂之後,死的我深信不疑,他手臂上有一個圖案,就是多吉說的那個圖案,像是狼,又像是别的動物,他說他中招了,具體是什麽時候不清楚,要不是大頭幫他,可能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劉津赫道:“怎麽?你還看不上我了?告訴你,你可是老子背回來的。”
我忙擺手,心忽然就安了下來,老成的組織起來的這些人是我們自己人,我不用凡事都戒備了。而且和這些人相處慣了,知道他們的本事,最開心的是大頭真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那就萬事大吉了。
剛才是劉津赫在給我喂水,我逐漸恢複了力氣,就自己喝了幾口,他們不讓我多喝,說是要緩慢的補充水分。
我看着斧頭沒有反應,不知道什麽情況,就問劉津赫她有沒有事。
劉津赫道:“你放心吧,你的相好體質比你好,已經醒過一回了,現在吃了點東西又睡了。這裏不是沙漠,你們隻是脫水昏迷了過去,不是曬傷,補充點鹽水,多睡睡就好了。”
劉津赫調侃我,大概是看到我和斧頭都衣衫不整,我也沒有力氣去反駁他,也就不去理會。此時身體雖然有點虛弱,但是人的精神已經相當好,我爬起來吃了點東西,問這是什麽地方,當時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劉津赫告訴我,這裏還是在雪城,是在一個岩山的洞裏,這洞是劉津赫發現的。當時出了事之後,多吉他們逃到了外面車子抛錨的地方,等我們等了很久都沒出來,紮西就想到我和斧頭都不會看石堆,現在也不知道我們是遇難了,還是迷路了。
當即大頭就用鏡子給他們發了信号,他們趕了上來,黑眼鏡留下照顧剩下的人,大頭就帶着劉津赫進來找我們。
我問這麽大的地方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劉津赫說這地方有點邪門,這些石山的順序好像是設計好的,他們也就是跟着感覺,其實走的路線完全和我們一樣,最後看到了斧頭的标記,就一路找到我們倒在雪地上。
說起這個我就心有餘悸,忙點頭:“确實,這狗日的地方,好像怎麽走都到不了頭,卻又不是走回頭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下我心裏又緊張起來,心說那現在我們還在雪城裏,不還是走不出去?
“我們可沒你們這麽蠢,我們是一路留着記号的,你就放心吧。”劉津赫道。
劉津赫也道:“老子搭的記号,全是這麽大的石頭,離一公裏都看得見,而且這走不出去的原因老子也看出來了。”
“哦。”我松了口氣,問道,“那是爲什麽?”
張豁牙子就說,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還是劉津赫厲害,确實是他看出來的,我實話告訴你,我們現在待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雪城了,這裏離原來的雪城起碼有一百五十公裏。這是一片巨大的雪山,由十幾個小型的雪城構成,所有的雪城都有雪山群相連,首尾相接,形成了一條巨大的雪城鏈環。你們就是順着這鏈子走,那就是三千六百平方公裏,你們走得出去嗎?
我搖頭:“不可能啊,哪有這麽巧?我随便找個方向一直走,就一點都沒有偏移?”
劉津赫就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順着哪個方向走,是别人設計好的。那是因爲這雪城裏有很多的石頭,這些石頭的擺放非常的講究,經常是繞過一座雪山,一邊的石頭多,一邊的石頭少,但是因爲石頭雜亂無章,你在瞬間意識判斷不出哪邊好走哪邊難走,感覺差不多,但是潛意識裏,你卻能分辨出石頭少的方向,而條件反射的選擇那個方向,結果你在這雪城就一直在走别人給你設計好的方向。而且,幾乎每一個路口都是這樣的情況,就算有一個路口判斷錯了,你接下來還是有無數個機會被糾正。這種招數在古代很普通,有一個非常樸素的勞動人民取的名字,就叫做奇門遁甲。”說着,就看向大頭,“小哥,我說得沒錯吧?”
大頭擡頭看了看我們,沒理他,看着火,好像有心事。
我失笑,說:“你啥時候懂奇門遁甲了?”
劉津赫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看那表情還挺得意。我心說估計這家夥又是現學現賣,收回話題,就問劉津赫道:“那你是說,這雪城裏,有人用這些碎石頭,擺了一個障眼法?”
劉津赫點頭:“就是這麽回事,不過不算高深的陣法,遇上個缺心眼的,或者觀察能力特别仔細的,肯定能發現。看這些石頭在這裏也有年頭了。”
說到這裏,一邊睡袋裏就傳來了斧頭的聲音,她輕聲說道:“你說得不對,根本就不是奇門遁甲。”
原來這女人沒睡,我們都給吓了一跳。
想到這裏,我忽然眼皮一跳,對劉津赫道:“你是說這裏的雪城是一個環?”
劉津赫點頭,我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是我們的向導說的。怎麽了?”
所有人都無動于衷的看着我,好像在看一個傻瓜。
“難道我們已經到了嘎隆拉山?”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攤手道:“我說得不對?”
劉津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說的,我們都猜到了,隻是,情況如果真的是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