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來走過去。一走近他們,我就聞到一股極其古怪的味道,說臭不臭,但是聞了就感覺喉嚨發辣,好像吸了硫酸氣一樣,十分難受。我捂住鼻子湊過去看,看到原來是他們找到了幾個破損的罐子,正在砸罐子,多吉讓我來看。
有十幾個罐子已經給砸碎了,多吉正在一個一個往外倒裏面的東西。我首先看到的就是泥屑,裏面全是黑色的幹泥屑,在這些泥屑中有一種土球,上面全是泥,非常惡心。奇怪的是,我看到這些球的表面粘着很多的黑毛,看着非常不對勁。
一邊已經堆了十幾個土球,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心說難道是當年的西瓜,現在都變成石頭了?
走近了再仔細一看,我就感覺一陣窒息。我發現,那些泥球竟然都是一個個裹在幹泥裏的人頭,那些黑毛,竟然是人頭的頭發。
我感覺到有點惡心,多吉他們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些罐子裏竟然裝的是這種東西,都帶着既厭惡又詫異的神情。
其他人看人群積聚,也逐漸聚攏了過來,幾個藏人司機從來沒見過這事情,都很好奇,湊過來看。
我捂住鼻子看着多吉戴上手套,捧起人頭,清理上面的泥土。這東西年代十分久遠,但是頭發還是很堅韌,皮肉都腐爛掉了,掰掉上面的泥土,能看到幹癟的皮膚和空洞的眼洞。這是一個古人的骷髅。
邊上那個戴眼鏡的人對比了一下人頭和罐口的直徑:頭骨大,陶罐口小,顯然人頭是放不進陶罐的。
這是怎麽回事,我就問他。
“這可能是某種詭異的傳統,亦或者是一些祭祀和儀式用到的人頭吧,我以前當警察的時候遇到過,當時發掘的數量比這個還多,這是在兩三歲的時候他腦袋就給裝進了這陶罐裏,然後一直長到成年,脖子和陶罐的縫隙裏塞不進食物爲止,那時候他腦袋早就出不來了,接着就砍掉他的頭,把這陶罐封起來,獻給鬼神做供品,這是人頭祭祀的傳統。”多吉說道。
“我靠,這也太邪了,什麽人這麽陰毒的啊。”一個人咂舌道。
“你沒見過的多了,古代的統治者靠和藹統治不了人,統治者都是靠這些神秘主義的詭異殘忍的儀式,渲染自己的超自然力量進行統治的。”
我就問多吉,那這人頭爲什麽要放在這個罐子裏?砍了就砍了,何必這麽麻煩。
多吉就道:“有很多的西藏地區,都認爲人死之後靈魂是從眼睛或者耳朵裏飛出去的,放在陶罐裏殺頭,就是爲了把這個人的靈魂困在這個陶罐裏,這樣獻祭祀才有意義。祭祀完成,這些人頭一般都會堆在一起,喂食烏鴉這種東西,或者抛進水裏喂魚。這在中原也一樣,我們叫做鬼頭坑,其他地方不知道,不過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中國考古曆史上發掘了很多,不過以西藏的最爲詭異。”
我聽這就覺得脖子很不舒服起來,這樣的事情也隻有在蒙昧時期才有,然而我有時候真的懷疑這到底是誰第一個先發明的?古人是什麽時候開始信奉起這種血腥的東西?
“可是把他的頭從小塞進這種陶罐裏,他平時怎麽生活啊?”有人問。
“生活?你不要說,祭品的生活相當的優越,被選擇爲祭品的人一般吃的都是給神的食物,是整個部族最好的食物,平時根本什麽都不需要幹,性成熟之後馬上就有最美麗的少女和他交配,以便懷上下一代的祭品。爲了讓他的脖子盡快長到足夠粗,他們會限制祭品的活動,有些人吃得太胖,還沒到年齡就被陶罐口勒死了。”有一個人道:“比起來,那些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幹活,可能連三十歲都活不到的其他奴隸,舒舒服服活上十幾年然後痛痛快快的死掉,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人就摸着下巴:“這聽上去倒不錯,俺對吃沒興趣,不過最美麗的少女俺有興趣,要是俺當祭品,俺就不吃東西,讓脖子長不粗,然後就可以……”
話沒說完,那些藏人司機都笑起來,我拍了一下他腦袋,罵道你他娘腦子裏全是什麽東西。
大家笑了一會兒,斧頭就開始用一種溶液來洗滌頭骨,這是考古作業,幾個人圍着看也沒意思,有人就在一邊拍手,讓他們都回去幹活,作撤退的準備,修車的好好去修車。準備好我們就出發了。
人還沒走開,突然,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詭異的冷笑,清晰無比的從人群裏傳了出來。
一下我就一身的冷汗,幾個人都停了下來,互相看了看,我看到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會聽錯了,心都吊了起來,心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誰在笑?
由不得我多想,那種冷笑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有了準備,我們全部順着冷笑聲望去,就發現,那聲音,竟然是從一邊堆着的人頭堆裏發出來的。
斧頭吓得把手裏的那人頭丢到了地上。我頭皮就一麻,心說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情。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人突然跳了起來,然後尖叫,有人就大叫:“看,人頭在動!”
我趕緊去看,隻見那頭骨堆裏的一顆人頭上,泥土正在裂了開來,人頭在晃動,好像活了一樣。我幾乎窒息,心說怎麽可能?這時候,在泥土開裂的地方,突然破了,兩隻血紅色小蟲子爬了出來,每一隻都隻有指甲蓋大,十分的眼熟。
我一看,腦子就嗡了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不信,再仔細一看,頓時魂飛魄散,那竟然是幾隻屍蹩!
我腳都軟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退後了幾步。就看着,兩隻,三隻,四隻,然後是一團紅色的蟲子從裏面噴了出來,和我當時在湖底地道裏看到的那種一模一樣!一下就爬得到處都是。
“我靠,這是什麽蟲子,我從來沒見過。”這時候有人還奇怪,就看到一個藏人司機走了過去想仔細看。我大叫了一聲:“你他娘的别白癡!有毒,快退後,不能碰!”
那人就回頭看我,才一回頭,突然一隻屍蹩一下飛了起來,停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大叫不要!已經來不及了,他條件反射就一抓,“啊”一聲慘叫,他就像被燙了一樣,馬上把手縮了回來,一看,隻見猶如一片潮水一般的紅疹在他手上蔓延了開來。
四周的人都尖叫起來,紛紛後退。他看着自己的手迅速的好像融化一般的變成紅色,驚恐萬分,就大叫:“隊醫!隊醫!”一邊摔倒在地上。
有人上去扶他,有人就往隊醫的帳篷跑去,我知道那人已經完了,暗罵了一聲,沖上去拉住那些上前的人,對其他人大叫:“不要碰他,碰他就死!别發呆,快想辦法弄死這些蟲子,等它們全飛起來我們就死定了!”
那些人這才反應過來,開始後退操家夥,幾個司機脫下衣服就去拍那些蟲子。然而沒用,那些蟲子迅速的分散了開來,拍死的沒幾隻,爬出來的更多。很快又有兩個人慘叫了起來。
混亂中多吉拿起邊上一個工具盒就朝那顆人頭砸了過去,那人頭早就酥化了,一砸就全碎了。我一看,天哪,整顆人頭的顱腔裏幾乎像蜂巢一樣了,全是灰色的卵和蟲子,惡心的要命。
我的後背全是冷汗,心說看來那人說的事情完全不可信,這人頭肯定不是用來祭祀這麽簡單,倒像是用來養蟲子的培養基啊,難道這種屍蹩是在人的大腦裏産卵了?
“糟糕,其他的人頭也動了!”這時候又有人大叫起來,我也沒空去顧及了,所有人飛快的後退,接着我就開始聽到嗡嗡嗡的聲音,有紅光飛了起來。一下子幾道就從我耳朵邊飛了過去,吓得我一縮脖子。
那一刹那,我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這一次要死不少人了!剛想完,果然又有人慘叫起來,我轉頭一看,就看見一人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再往罐子的地方一看,隻見血紅一片,整片雪地上都是紅色的斑點。無數的屍蹩已經飛了起來,四周充斥着翅膀的聲音。
這已經根本沒法去處理,一隻屍蹩弄不好就能殺光我們這裏所有的人,不要說一萬隻。我心說這他娘的哪裏是祭品,明明是武器,這東西就是當時的原子彈啊,誰要是不服氣,往他城池裏扔進一個,他娘的全城都可能死絕!
現在隻能放棄營地,逃命再說了,我沖到帳篷裏,那邊休息的人已經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到我跑過來,問我怎麽回事,我也說不清楚,就大叫别問了,快逃命,到外面車子的地方再說!
幾個藏人司機從帳篷裏把傷員背了出來,多吉也跟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