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賈當時就急了,跟着跳了下去,跟下餃子似的,一把拉住闆子,一把拉住斧頭,生怕她掉下去了。我看的一愣一愣的,心說這兩人還真是默契,應該在一起才對,而不是現在的上下級關系。
“快!把闆子拼到一起,鋪路,别下積雪裏來了!”小賈對我喊到。
他話音剛落,大頭便連着丢了好幾塊闆子下去,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伸手将小賈拉了上來,然後拿後面的一塊闆子,搭在前面,真的跟鋪路一模一樣。小賈急中生智,我們幾個人都有點激動,那個隊醫嚷嚷着說要下去試試,結果剛一跳到闆子上,整個人立馬失去了重心,一頭栽倒在雪地中,來了個倒插蔥。
小賈把他拉上來的時候,他滿臉通紅,被凍得不輕,頭發裏全是積雪,整個人看上去跟個小老頭似的,頓時把我們幾個人都逗笑了。後面很多人跟了上來,不過大部分還是在原地等候,畢竟闆子的數量有限,承載不了那麽多的人,有時候多一個人,我們都有陷進去的危險。
就這樣子前進了大半個小時之後,我以爲快要到邊了,誰知道是我們的闆子被什麽東西吸住了,根本拉扯不起來,我心說這闆子是木頭的,又不是什麽鐵質的,怎麽會被什麽東西吸住?大頭二話沒說,跳到雪地上,伸手往外面站立的闆子下面摸,不一會兒便将手縮了回來。
隻見他手上一堆青黃之物,看上去極爲惡心,隊醫調侃道:“你不是摸到屎了?”
“别亂說話,下去看看是什麽東西!”斧頭話還沒說完,一把将隊醫從木闆上推了下去,啪哒一聲落到雪地上,整個人砸出一個人形的雪坑來,嘴裏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笑的我直合不攏嘴,又怕斧頭把我也推下去,下意識的離她遠了一些,這女的腦子真的有問題……
隊醫掙紮着爬起來,一把将大頭的手拉過去,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整張臉一下子就扭曲了,苦着臉說:“我的天,咋是這個味道哦!”
我看他有些逗,也想去聞一聞,又怕雪太深,落下去的話,我可沒他們有勁兒,我一旦下去了,就上不來了。“啥味道?”我站在闆子上,極力想看清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還别說,我真想下去了。
大頭的臉色有點難看,應該是那些青黃的東西在他手上,心裏有些不爽,也可能是那東西有腐蝕的作用。
“怎麽樣,下來聞聞啊!”隊醫說。
斧頭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想下去麽,下去吧,趕緊的,時間不夠了。”
我愣了一下,畏手畏腳的往下跳,誰知道我還沒準備好,就被斧頭一腳踢在屁股上,一股腦兒的滾了下去,落到大頭的腳下,罵罵咧咧的站起來,說:“你他嗎的瘋了!踢我做什麽,我有手有腳的,不需要你幫我!”
“快來聞吧!”隊醫笑着将我拉過去,又将大頭的手拉了過來,那确實是一些粘稠的青黃之物,雖然上面粘着一些白色的雪花,可乍一看還是像是一坨屎。
我把鼻子湊近了一聞,頓時胃裏一陣翻騰,這味道我問過,是屍油的味道!這玩意兒還未形成屍蠟,估計是時間還不夠,現在味道怪怪的,聞得我差點吐出來,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小賈,你也下去聞一下,看看是什麽東西!”斧頭指了指大頭的說,示意他下來。
“我?……不要了吧。”小賈道:“我最受不了怪味,待會兒吐出來,不是給你丢臉了。”
“少羅裏吧嗦的,快過來聞聞!這味道不對!”我怒道,我自己都聞了,小賈還不來,這小子真是還是老樣子,不過他口味确實重,不聞就算了,這要聞,那也是驚天動地的。
他拗不過斧頭,跳下來,一把拉住大頭的手,然後抹了一把到自己手上,拿到鼻子邊上一聞,說:“屍油味,這下面有屍體!”
我頓時有點佩服小賈,做事雷厲風行的,要做就做,不像這個傻隊醫,連屍油的味道都說不出來,估計大頭是早就聞出來了,心裏盤算着該怎麽做,現在救人要緊,真要往下面挖的話,可能有點費時間。
“屍油?不會吧!我怎麽覺得是羊肉火鍋的味道?”隊醫吓的不輕,掙紮着想玩闆子上爬,大頭卻将闆子往前面一推,整個雪地上全是這種東西,而地上更是多,看的我頭皮發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半個小時以後,大頭跟小賈兩個人已經用軍用鏟子将原地刨開,下面全是一個個是黑色罐子,有點像是老式的骨灰盒子,不過這是好事,至少下面不是我想的成堆的屍體。這麽一個人迹罕至的地方,要真是有屍體,還是出了屍油的屍體,那就真的是怪事了。
好在是些黑色的罐子,上面還有些紋路,破損不堪,幾乎看不出是什麽樣子了。
“這可能是狼圖騰……。”小賈猜測道:“你看這裏,毛發,獠牙,還有輪廓啥的。”
多吉就點頭贊同,說:“我也感覺很有可能,你看。”他指着一個罐子上的花紋,那是一隻狼的圖案。“這是傳說中少數名族的狼圖騰。當然,也不排除其他的人也會使用。不過這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很多少數名族的人都信仰這個,我們藏族人其實也喜歡這個,不過沒草原民族那麽強烈罷了。”
我對此完全沒什麽興趣,這些屬于考古的範疇了,于是就打斷他們,問道:“那這罐子裏有什麽東西?該不會是空的吧,那多浪費。”
罐口都被封着,是用一種特别的泥封上的,綠綠的,黑黑的,有點像酒壇子上的那種泥封口。我聞了聞,有點辛辣的味道,感覺跟罐子外面的屍油味完全不同,搬了搬,罐子有點分量,肯定裏面是有東西,不過不是液體。
我問他們爲什麽不打開?多吉說他們盡量不破壞這些完好的,等會兒看看有沒有破損的,就不用開了,萬一裏面的東西比較珍貴,經不起氧化,這樣可以節省一下,防止考古浪費。
我就笑了,不過我們得尊重别人的做事方法,我吃完最後一口面包,就和他說那你們自己先搞,到時候找到罐子,打開的時候叫我一聲。說着我就走到斧頭所在的闆子上,去問問她怎麽看。
走上闆子就感覺很局促,仔細一看,發現不遠的山丘上有一件衣服,我頓時激動起來,跟斧頭兩個人就去,誰知道到了一看才發現,這确實是失蹤的兩個人的衣服,再仔細一看,衣服下面立着兩顆人頭,着實把我吓了一大跳,好家夥,我們都猜錯了,這兩個人還真的在這個雪窟裏。
不過有一點,我們對了,那就是他們确實陷進去了,隻剩下個頭還在外面,人已經處于昏迷的狀态,衣服被雪壓住了一些,而對講機就在衣服邊上,衣角不斷的搭在對講機上,故而才有了那些怪異的聲音。
兩個對講機挨的很近,這或許是靜電産生的原因,我不清楚,兩顆人頭也挨得很近。斧頭激動的過去摸他們的鼻息,發現都還活着,立馬叫人過來将他們從雪裏刨了出來,放在闆子上,自己跳下去拉闆子,将他們運到了新的營地。
我們回到營地,才發現另外一具屍體也搬了回來,躺在一邊蓋着保溫布。隊醫一個晚上沒睡,眼皮明顯黑了一圈,正在給傷員測體溫。
我問他情況,他就跟我說了一遍,說人很迷糊,說胡話,但比之前有起色,窒息和缺氧應該沒關系了,隻是這肚子上的古怪傷口……他讓我看兩具屍體,也有同樣的傷口,一個在胸口,一個在大腿内側,都出了少量的血,但是外衣上都沒有洞,不知道是怎麽産生的。
我走到那人身邊,他的臉色發白,滿頭是汗,但呼吸器不用了,顯然确實是穩定了。我看到他嘴唇一動一動的,好像在說什麽,我貼近聽了聽,不是中文,好像是英文。
“他在說什麽?”我問隊醫。我的英文到底不是怎麽樣,談生意還可以,聽說胡話就不行了。
隊醫也搖頭,說他也聽不清楚,他的英語也不好。不過意識有點恢複之後,就一直在念叨這個。
我俯下身子,想湊近了聽,還是不行,就隻好放棄了。走出帳篷,想回去再睡個回籠覺,反正這裏也沒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