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不斷的低落下來,我看清了它的樣子,扭曲的身體,加上身上漆黑的衣服,似乎沒有頭顱,又好像是沒有脖子的怪物,我甚至懷疑那是一個水下的生物,可是理智告訴我,這絕不是什麽水下的生物,而應該是一個怪物!
我連連退了好幾步,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潤了T恤,它一動不動的,忽然對我說:“終于等到你了。”那沙啞蒼老的聲音聽得我頭皮發麻,我下意識的逃跑,可剛一動才發現井口的在大門口,而我跑的方向竟然是朝着宅子裏面去的。我懊悔不已,當回頭看到的時候,它已經站到了地面上,堵住了出去的路。
我心想完了,這下子絕逼要死在這裏了,連逃跑方向都錯了,我也是佩服到自己不要不要的。沖到宅子前面,我順勢上了樓,進到了三樓的房間裏躲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着門口,可它并沒有那麽快的找上我。我心跳咚咚的,跟要跳出來似的,我伸手捂住胸口,眼睛從門口的位置挪開了。
我躲在床的邊上,有一張寫字台,古老的類似于小學時候的木頭課桌,上面是一些垃圾、布、幾張廢紙和一些從房頂上掉下來的白石灰塊,都覆蓋着厚厚的灰。
在寫字台的邊上是一隻大櫃子,有三四米寬,比我還高,上面的木頭大概是因爲受潮膨脹,門闆都裂了開來,擡頭往上看,就可以看到櫃子上面的房頂和牆壁的連接處,有大量的煤斑和水漬,顯然這裏在雨天會有漏水。
此時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精神高度緊張,很長的時間之後,我還是沒聽到屋外有什麽動靜,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心想它一時半會怕是也找不到我的,畢竟這裏這麽大,要找一個人确實很困難的,直到後來,我緊張的情緒也随着我對環境的适應而逐漸平靜了下來。
我将打火機放到桌子上,先是開始翻找那張木頭寫字桌的抽屜,把抽屜一隻一隻地拉出來,不過裏面基本上都是空的,有兩隻抽屜墊着老報紙,都發黴了,我碰都不敢去碰。這間屋子的結構跟之前的那間很像,不過這裏文件似乎要多得多,而且都沒有搬走,保存的情況也好上不少。
終于,我在一個滿是水臭味的抽屜裏找到了一份還算保存完好的文件來,上面的字清晰可辯,我小心翼翼的将一邊的門闆拿過來擋住自己,順便也可以作爲等會兒戰鬥的武器,我靠着窗子,接着月光看上面的字。乍一看還有點熟悉的樣子,不過這并不是我的字迹,也不是我熟悉的人是筆記。
因爲我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我認識的人是筆記,沒有一個人有這麽工整的,做這些事還是爲了心安,我怕上面的字跟自己扯上關系,要真是我自己寫的,我想我會被自己内心的恐懼給吓死,用不着别人來殺我了。
這些信件的内容大緻如下:
電腦的畫面定格住了,屏幕上是那張女人的臉,她的臉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了恐懼和詭異,以至于我不敢直視。
良久,多吉才出了聲音,輕聲道:“你覺得這光盤跟兇殺案有沒有關系?”
我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我低着頭,指了指電腦,聽到啪哒一聲關掉電腦的聲音,我才張了張嘴巴,“應該沒關系?”
多吉坐回到了我的身邊,沒繼續說話。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難道哈桑還有前科?”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如果這些畫面都是真實的,那哈桑可能真的有犯罪的前科,我越來越懷疑,畫面裏吃東西的就是他,東西就是人。
“看樣子應該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案底都查不到。”
我點了點頭,看光盤的年代應該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那個時候國内才剛有攝像設備,但是那個時候的巴塘,根本沒有派出所的存在。也就是說,這即便是哈桑犯罪的證據之一,那也無處可查。
“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我又問多吉,他搖頭,“唯一的線索就是哈桑了。”
我拿着光盤,腦子裏全是那個女人的臉,将它放到凳子上,我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了那個被哈桑騷擾的女人,或許從她的身上能發現些什麽線索。
我剛準備問,卻被多吉阻止了,多吉忽然拿起光盤,說是要再看一遍,我立即搖頭,苦笑了一下,說我不看了,一個人回了宿舍。我準備洗洗就睡了,刷牙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站在路燈下面,穿着個風衣,像是在朝着我看。
窗外面是大街,有個人站在路燈下,我也沒在意,倒頭就睡了,但我總覺得他還是一直看着這裏。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剛剛坐到辦公室,小陳就帶着一個女人進來了。昨天案發以後,協警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被哈桑騷擾的女人:羅菲菲。
“對,昨天就是這個人騷擾我!”羅菲菲一眼就認出了哈桑的照片,“這家夥怪模怪樣的,對我指手劃腳,我印象深得很。”
“哦?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古怪嘛?”
“那倒不是,剛開始迎面走過來,我看他還挺正常的……。”羅菲菲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是這裏有問題,神經病一個。”
“怎麽了?”
“他跟我說話,可我根本聽不清楚,問他什麽事,他又不說,我要走,他又要攔着我,我就慌了,問他幹什麽,他說他又回來了。嘿,我又不認識他,他跟我說他又回來了,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他又回來了?”我愣了一下,看着羅菲菲,道:“除了這句話,還有沒有别的啥子?”
羅菲菲很是不屑的癟了癟嘴,道:“他就一直說這一句話,像個瘋子樣,還說了個亂七八糟的名字,好像是什麽路飛,你說他是不是海賊王看多了?”
“路飛?”我笑了笑,心裏卻把這個名字記下了,這不可能是什麽動漫的名字,小陳這個時候忽然道:“那漫畫确實有點暴力,不過……。”
“你們也别琢磨了,照我說,他肯定是個精神病人。”
“後來呢?”
“我說我不認識他,拿起手機就準備報警,那家夥還是不肯走,看他那樣子,估計是出門沒吃藥,犯病了。這樣子僵持了一分鍾吧,我手機響了。”
羅菲菲一邊說,一邊把手機從兜裏拿了出來。我看了一眼,很普通的一款智能手機,可我不明白她爲什麽會提到手機,這并不是什麽關鍵的事。
“我這手機喇叭有問題,來電聲音咔咔的,一直沒換。你說這聲音吓人嗎?”
我搖了搖頭,“這有什麽吓人的?”
“是啊,我也覺得不吓人,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就被吓了個半死,那麽大的個子,居然害怕這聲音。”羅菲菲又點了點她的腦門,“你說他這裏是不是有病?”
“他具體有什麽反應?”
“手機一響,他就開始打擺子,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機,我以爲他想搶手機,吓得我電話都沒接,結果我就趁着他發神的時候,跑了。”
“還有其他的事嗎?”我繼續問着,試圖引導羅菲菲想起更多是事和細節,哈桑的情緒連着大幅度的轉變,可能是被刺激到了,這才做了一些出格的事。
“沒有。”羅菲菲的回答很懇切,“我當時光顧着跑了,哪兒還管他哦,我聽說他後來殺人了,幸好我當時跑了,不然……。”
“你覺不覺得是你的手機鈴聲刺激到了他?”我打斷了她的話,這種可能性比較小,但還是有的。
聽我這麽說,羅菲菲顯然被吓到了,“警察同志,這不能亂說哦,這電話自己響的,又不是我故意放聲音吓他的。”
“你離開的時候,他有沒有什麽異常,比如表情,聲音,或者說走路姿勢啥的?”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走路就是一拖一拖的,後來我都沒敢回頭看。”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小陳,現在可以确定的就是哈桑在遇到這個羅菲菲以前,精神已經不正常了,也就是在那十分鍾裏,小陳道:“他是不是有什麽恐慌症之類的,比如害怕這種聲音,然後忽然聽到了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