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津赫拍了拍我,算是安慰,又自言自語道:“冒充你寄東西給斧頭的,會不會也是那小哥?”
我歎了口氣,心說這誰也不知道,想起斧頭對包裹署名的解釋,心裏又有疑問,如果斧頭的包裹是用化名寄出的話,會否我手上的這兩盤光盤也是用的化名?
我問劉津赫道:“對了,劉津赫你腦子和别人不一樣,你幫我思考一下,這事情可能是怎麽回事,就靠你的直覺。”
“直覺?”劉津赫撓了撓頭,”你這他媽不是難爲我嗎?我一向連錯覺都沒有,還會有什麽直覺。”
我心說也是,要劉津赫想這個的确有點不靠譜。
想了想,我又對劉津赫道:“那就不用直覺,你就說說,你對這事情有什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哪怕一點也好,給點支持。”
劉津赫就歎了口氣,對我道:“他娘的,你真給我們無産階級丢臉,我感覺是沒有,不過,不對勁的地方倒是真有一個,你剛才說的時候,我注意到有個細節,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
“什麽細節?”我問他道。
“光盤裏的人确實跟你長得一樣,甚至是身高都一樣,但是你小子那個時候估計還嫩着呢,怎麽可能去拍這個玩意兒,還有,你沒注意到這個人不是你,而是又是你嗎?”
“換句話說,這個人可能那個草棚子裏的哪個屍體,而不是你,這絕逼是個坑,等着你跳,明明不是你,卻又是你,斧頭根本不是故意散步消息的,而是這個光盤,她是想引你進來,解開這個光盤的秘密,因爲她是沒見過那個屍體的,隻有你見過,但是寄給你光盤的人,目的怕是也不簡單,冒充你的名字,顯然認識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寄給我光盤的人是我認識的人,或者說是我熟悉的人,甚至說就是青霓的婆婆?”
“你他嗎的是不是傻,她怎麽可能寄給你光盤,這絕逼是其他人寄給你的,或許真的就是你自己寄給你自己的,你想想,有沒有可能在某個時間,你不記得你自己做了什麽,幻覺,或者是其他事,你做了,但是你忘記了?”
我搖了搖頭,要是我自己做了什麽事我自己不記得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倒是有可能是草房子裏地下室裏的那個人,他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可能是主動的,也可能是被動的,在地上爬行,做了一些詭異的事,但是這些事是幾十年前的事了,要真是說起來,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事情到這裏一下子僵住了,看來斧頭找上我,并不是突然或者偶然,而是她事先已經收到了關于我的光盤,估計也認爲不是我,或者說自己難以決斷,故意扮成大頭的樣子來詐我,目的自然是想知道真相,如果幾十年前我就出現了,那麽我可能跟石門後的秘密脫不了幹系。
這也許也是她爲什麽要找上我的目的吧。寄給斧頭的光盤是從成都發出來了,那麽這一趟行程是必須要走了,隻不過事到臨頭,我心裏卻有點擔心了,倒不是怕什麽,而是覺得自己越陷越深了。明明這一切都跟我無關,卻總有那麽一絲微弱的聯系,将我和這些聯系了起來。
這是最爲緻命的。
劉津赫回去了,說是他不想參合進來,一個人回了湖州的道觀,那地方道觀真心少,他也是找了許久,憑借着三寸不爛之舌,再次回到了道士的行列,據說每月還有工資福利什麽的,就是自由受限,不過他說這樣也好,樂得清淨。
我一想也對,他手上的黑印已經消失了,降頭的效果也過了,是該回去養養了,否則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有問題,一個人一會兒瘦,一會肥胖的,身體肯定吃不消,加上精神上也受了很大的刺激,要真是繼續下去,怕是會精神錯亂吧。
斧頭留下的地址是酒店,我并不打算去找她,而是給大頭打了電話,讓他從長白山回來,說是有要緊的事要辦,我需要他。接到電話,他二話沒說就坐上了來成都的飛機,這一點讓我很欣慰。
倒不是不想告訴斧頭我們已經出發了,而是我怕她誤事,以她對自己公司忠心的程度,很難想象她到時候見到石門,或者見到别的什麽東西會有什麽反應,這種不确定因素,最好不要。
到了成都之後,我非常不幸的暈機了,剛下飛機就吐到不行,那種感覺不像棺山堰的地下河那麽猛烈,而是像水溝裏翻滾的小水花,一個接一個的,讓人欲罷不能,當然,我說的是吐。我估摸着自己該買藥吃了,否則還沒到地點,就會吐到腸子出來的地步。
在路邊找了個藥店,買了一些藥之後,就着一瓶可樂吃了下去,整個稍微好了點。身體剛好轉一點,我就收到了斧頭的短信,大緻内容是說我丢下她一個人跑了,叫我等着她,我一個人如何如何的不行,不過我并不以爲然,在路邊打了車,徑直往目的地去。
地點是寫在郵寄給斧頭的包裹上的,電話是假的,地址應該不會假。等坐上車,司機一看地址,立馬抄着一口川話對我說:“哥們,外地來的吧,去這裏旅遊嘛,其實這地方沒啥還看的,真要景色好,還得去九寨溝。”
我笑着說:“不是旅遊,是去辦事的。”
他一聽,頓時不說話了,開了一段路的車之後,說:“你這個地址在寬窄巷子邊上,我隻能把你送到外面,後面的路得自己走進去哦,那地方車子不讓進,而且也進不去。”
我一聽覺得也行,總歸到地方就好,路上司機告訴我,這個寬窄巷子是前些年建起來了,真的古迹什麽的早已經沒什麽了,你别看它在市中心附近的位置,其實就是個娛樂的地方,偶爾有川劇的表演,偶爾有銅人啥的,又囑咐我說别去找他們照相,看着不收費,其實收費貴着呢。
說是巷子,其實還是挺大的,這一到了晚上挺熱鬧,不過小偷也多,叫我如何提防啥的。一邊聊着,我們已經到了地方,下了車,已經臨近傍晚了,周圍全是人山人海的,進進出出的,我完全找不到方向,後來在路邊吃了些東西,這才問到了寬窄巷子的入口。
這清一色的老式房屋,我根本看不出新舊,估計也是裝飾罷了,我徑直往裏面走,裏面是挺熱鬧的,很多燈飾,還有一些路邊的表演、小吃什麽的應有盡有,味道也很濃烈,聞着就讓人嘴饞,不過我一看門牌号,發現離我要去的位置還很遠的感覺。
我穿過人群,繼續往裏面走,不斷的有人上來推薦酒店,甚至還有拉皮條的,我說不去,他們那異樣的眼神,搞的跟我有賊心沒賊膽,不敢去似的,一個勁兒的跟我說安全,什麽兼職小妹,什麽少婦之類的,簡直刷新了我的認識。
十分鍾了,我穿過人多了地方,到了另一個路口,我一下子懵逼了,這麽找下去,估計得找到明天早上,索性在路邊招手,叫了一輛三輪車,講好價格是十元錢,把我送到我要到的地方的門口。
我一聽就同意了,也沒多想,他拉着我在箱子裏轉了好幾圈,終于在一個人迹罕至的巷子裏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付了錢,在門口對了對已經模糊不清的門牌,發現紙條上的地址确實是這裏。心裏就有點發毛。心說這不是那些年輕小娃娃經常去探險的那種沒人住的鬼樓嗎,怎麽會有人讓我到這種地方來?裏面還有人住?
那車夫還在數我給他的零錢,我就轉頭問他,這裏面住的是什麽人?
那車夫就搖頭,說他也不清楚,他隻知道這個地方以前人挺多了,不過貌似幾年前都消失了,這裏本來就大,改成了川劇的戲樓,後來沒開多久有拆了,他也來過聽戲。當時的這麽幾片兒地方,我還比較走運碰上了他,要是其他那些外來的三輪車夫,保管也找不到這地方。
我聽得半信半疑,車夫走了之後,整條街道上就剩下我一個人,我左右看看,一片漆黑,隻有這棟樓的門前有一盞昏暗的路燈,有點害怕,不過一想自己鬼也見了不少了,這一老房子怕什麽,随即推了推樓門。
樓外有圍牆,牆門是拱形的紅木闆門,沒有門環,推了幾下,發現門背後有鐵鏈鎖着,門開不開,不過這點障礙是難不倒我的。我四處看了看,來到路燈杆下,幾下就爬了上去,翻過了圍牆。這是小時候搗蛋的身手,看來還沒落下。
裏面的院子裏全是雜草,跳下去的,可以知道下面鋪的青磚,但是縫隙裏全是草,院子裏還有一棵樹,已經死了,靠在一邊的院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