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哪兒去了現在才回來?”我坐在他旁邊,問道。
“你看見過我師父同明沒得?”玄寂和尚忽然上前插嘴問道,門外的人是劉津赫,我高興,但是他卻是失望,我本來無所謂門外的人是誰,隻要不是鬼,都好。
我心裏咯噔一下,怎麽,玄寂和尚的師父也在啊,他不是說死了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難不成他剛才是騙我的,還是說現在跟劉津赫扯犢子,我一看又覺得不像,畢竟這兩人本來就有矛盾,不至于會那麽開玩笑,那麽也就是說我可能聽錯了。
玄寂的師父不是死了,而是在外面,跟劉津赫一樣!
佛門是“道慶同玄祖”的字輩,按說來,玄寂的師父肯定是“同”字輩的了,這也沒什麽問題,倒是我這就在他身邊都能聽錯,這也是沒誰了。我都開始懷疑起來了,我身邊的人是真是假,還是說我幻想出來的,或者說我真的聽差了?
劉津赫清了清嗓子,苦笑了一聲,道:“看是看見了,不過他怕是回不來了。”
聽劉津赫這麽說,我和玄寂和尚都愣住了,難不成我們擔心什麽,什麽就要出事嗎?就像我起初擔心劉津赫會受傷,結果他真的就受傷了。
當然這都是臆測。
“說清楚點!”我立即道,語氣也沒那麽好了,如果玄寂的師父回不來了,他又何必回來,爲什麽不去幫忙?
“他師父本事不小,不過那個旁門的老頭怕是手段更厲害,我本來有把握的,結果沒帶道具,結果……。”
“少他媽的吹牛逼,說重點!”我叫道。
劉津赫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看了我一眼,道:“急什麽,他暫時死不了。”
“他當時直接進守陽宮,什麽事都沒有,現在是自作自受。”
我真的恨透了劉津赫的毒舌,他本來不是那種人,但生生的就要那麽說話,我真的不懂。難道是爲了打擊玄寂和尚嗎?我看玄寂和尚的臉色很難看,對着劉津赫道:“你去哪裏了,幹什麽了,玄寂和尚的師父在哪兒?”
“這裏地形分爲守陽、聚陰,兩個地方都建有宮殿,一個是守住陽氣,一個是彙聚陰氣。那牛鼻子和尚不讓我進來,我不想死,隻能去聚陰宮啊。”
他說到這裏,我也算是明白了,敢情我在裏面擔心半天,原來他早就已經走了!
劉津赫指了指地上的死掉了的趙宇,道:“我在聚陰宮遇到了他們幾個,本來想救他們,結果他們以爲我是鬼,反而往聚陰宮裏面跑,然後就死了四個,他們三個跑出來了,但是我看他們的樣子不太對,但是又在和那個旁門的老頭鬥法。”
“等我應付完那個老頭,他們已經跑到這裏來了,還好我給你打了電話,不然你小子肯定已經死了。”
我心裏苦笑,你打電話,我根本沒在意,反而是玄寂和玄寂和尚起了作用,不然光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還不是死路一條,難不成我還能一個人拿三殺?
“繼續。”
“他們中了那個老頭的屍眼毒,我進去的時候,有四個已經死了。那個老頭是旁門的人,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屍眼就是他留下的,看來他已經來了很久了。”
我看劉津赫手托下巴,一臉凝重,表情顯得極爲深沉,暗自感歎,不去當演員,真是他媽的可惜了!
“我和那個老頭戰了幾十個回合,結果他把聚陰宮裏的屍體都叫來幫忙,又找了個鬼物,加上他還有個徒弟,我自然打不過了,然後……。”
劉津赫眼角一抽,許是他說話太激動,傷口裂開了。要不是環境不允許,我看着他逞強的樣子,估計都要笑出來了,那叫什麽來着,他就是死鴨子嘴硬。一身傷痕,肯定被别人虐了,還死活不承認。
不過我一想到旁門八百,左道三千,還有正道啊什麽的,真要遇見自己同門,還真是難!而且那麽多的分支,
誰又能講清楚?
“咳咳。”
“然後我就看到他師父了,我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鬼物,結果他師父又沖了進去……。”
“什麽!”
我看到玄寂和尚哭了,真的,劉津赫說進去的幾個人都死了,逃出來的幾個還是死了,劉津赫沒進去,也被攆得到處跑,裏面的兇險,自然不言而喻,即便玄寂的道行和那個老頭差不多,可是那兒畢竟是别人的地盤。
“我一路跑過來,看到外面那些陰人都不見了,全都往聚陰宮走……。”劉津赫接着道,他這一說,連我都擔心起來了,這不是雪上加霜嗎?我看了看表,距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我們該怎麽辦?
劉津赫說完就躺着了,我看他傷得也不輕,我也不好再逼問他什麽,隻是看着玄寂和尚傷心,心裏很不是滋味。
“師父……師父……。”玄寂和尚哭哭啼啼的,我知道,其實玄寂的師父就像是他的父親一樣,如今遇了危險,自然是難以釋懷。
玄寂和尚忽然站起身,看着門外,一下子把禅杖提到手裏,就往外走。
“你要去幹嘛?”我急忙拉着他,問道。
“我要去救我師父!”
玄寂和尚眼神很堅定,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感覺,我點了點頭,他去、我也去!
“我們去救玄寂的師父吧!”我對着劉津赫道。
“去送死?”劉津赫苦笑道。
“在這裏還不是等死!”我咆哮着,劉津赫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起身了,拿着東西也沒多說什麽,他知道我生氣了。
“那她怎麽辦?”玄寂和尚指了指柱子上的顧盼,忽然問道。
我們三個都沉默了,我示意劉津赫不要說話了,免得讓玄寂和尚更難過,但是顧盼和這個骨灰盒子,真的很難處理,她終于還是成了拖油瓶。
劉津赫沉默了很久,最後我們把東西和顧盼留在了廟裏,這裏是守陽宮,鬼物即便是攻破了,也沒必要對一個半死的人和一個骨灰盒子下手。
劉津赫還是留了一個禁制,說是可以保護這裏一段時間,隻是一段時間。
我們三個出了門,離開了守陽宮。
剛出了守陽宮的大門,我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了上來,也不知道是氣溫太低還是陰人作祟。我急忙又點了個黃符,這才感覺好了不少。
我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兩點過了,濃霧又降了下來,眼前的視野很近,幾乎隻能看見一米遠的地方。劉津赫打着手電,我就看見細細密密的霧纏繞着人,像是一個個冤魂。
“你師父是正道哪一門?”劉津赫一個人走在前面,忽然開口問道。
“正道,生門。”玄寂和尚不卑不亢的,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麽,索性把手機摸了出來,自己照亮,畢竟這颠簸不平的,要是摔下山坡,那我就真是日了狗了。打着手電,我這才看見玄寂和尚的身上挂滿了紙鶴,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弄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用處。
我們三個人走了一會兒之後,忽然間玄寂和尚停了下來,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我把手機收了起來,又點了一個黃符,我确實太忙了,真的,又想照亮,又要點符,還要看路,還得盯着劉津赫,免得他又跑了,那到時候我們就麻煩了。
“什麽聲音?”我停下腳步,開口問道。
“好像是顧盼喉嚨裏發出的那種低吼?”玄寂和尚把禅杖橫在胸口,我看她這一路也真是緊張到不行,畢竟是個女的,即便是救師父心切,但還是差點道行。
“我沒聽到啊。”
玄寂和尚搖了搖頭,說可能是她聽錯了,想多了,這荒山野嶺的有什麽野獸啊,可能也會發出那種聲音。我一聽,頓時吓了一跳,是啊,這荒山野嶺的要是真什麽野獸,那……
我又想起那些動物都是晝伏夜出的,心裏頓時一緊,不過爲什麽我會覺得這裏是荒山野林呢,我們不是在城市裏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幻境,我知道這一定是幻境,已經開始迷亂我的心智了。
就在這個時候,玄寂和尚忽然開口說道:“等等,我們好像少了人!?”
“少人?”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裏就我們三個,還能少了誰?但是我的頭皮一下子就炸開了,劉津赫!
這個時候,玄寂和尚開始數了,“你,我,然後……。”他指了指我們前面,劉津赫已經不在了。
“劉津赫!”
我大喊了一聲,愣在了原地,前面一片濃霧,哪裏還有劉津赫的身影?
我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手裏的黃符也漸漸的熄滅了,我們陷入了沉默和黑暗中。
“嗚嗚……。”陣陣風聲,似厲鬼哀嚎,我脊背發寒,肌肉也不停的在顫抖。
“啪哒。”
火焰再次亮起的時候,我腦子裏想的全是地道裏劉津赫失蹤的情形,他真是職業失蹤人員,我也想過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和玄寂和尚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繼續先前走,但是他媽的,我們前面根本沒手電的光啊!